第52章 惡霸鬧事
「這也太慘了吧!」胡承嘴角抽抽。
「是啊。」楚錦山點點頭,繼續往下講:「黎夭一出生,家裡就死了三個人,又是大災之年,村裡人都說這孩子是妖孽,註定要剋死一家子,黎夭的父親,應該就是我們剛才看見的那個男人了,還是把黎夭養到了三歲,因為這是他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孩子。」
楚錦河垂著眼眸,她從來不信這些妖孽之論,命運造化弄人,怎麼能把原因強加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生兒身上。
這個時代人民封建迷信至極,楚錦河想一想一個孩子被打上這樣要命的標籤,未來的日子得多艱難啊。
「後來黎夭的父親給他娶了個後母,他有了新的孩子,自然不在管這個兒子了,就把孩子扔在豬圈,用根繩子綁著,每天喂點飯,就不管他了。」楚錦山接著說。
楚錦河挑眉:「當狗養呢?」
楚錦山無奈的點頭,可不是嗎,他第一次聽的時候就覺得荒謬,哪有這麼狠心的父親。
「這不對啊,他爹既然這麼不喜歡黎夭,今天黎夭不是一副拚命逃跑的樣子嗎,他要是跑了,他爹豈不是更鬆了口氣,何必還費功夫把他抓回去?」胡承覺得不對,要是黎夭跑了,黎夭他爹不就不用管這個兒子了,豈不是更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兩個月前有人從黎夭老爹手上買下了黎夭,聽說銀錢不少,到手的錢怎麼可能讓他跑了。」楚錦山把原因說出來。
胡承默然,突然嘆氣,要是賣給別人那可是要入奴籍的,從此沒有自由,生死也有別人掌控,往後科考還是做生意都不被允許,萬一有了後輩,也是祖祖輩輩都是奴僕。
「哎,就這樣像養狗一樣活著,或許被賣了還會過得好些,至少要是聰明勤快一些,起碼能掙個溫飽。」胡承不知道說什麼,但是看到黎夭像個乞丐的樣子,這樣未必也不是他的一個轉折點。
「不是為奴...」楚錦山按一按太陽穴,突然想到楚錦河在場,接下來的話猛然剎住。
「啥?」胡承沒聽清。
「沒什麼,好了我們去鎮子上吧,耽誤半天了,一會到了正午,太陽得更大。」楚錦山咳嗽一聲,把自己聽同窗說的八卦壓下,催促胡承道。
他們的確耽誤半天了,到底只是在路上碰到的一個插曲,三個人心裡只能給叫黎夭的這個孩子感慨一下世道不公。
牛車不急不緩啟程,晃蕩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鎮上。
楚錦河與往常一般和劉衙役打了個招呼,三人便熟練的把攤擺好,這次還多了胡承帶來鎮子上買的雞蛋。
楚錦河剛坐下,還沒開始吆喝,一個高大的身影邊走到了攤前。
楚錦山原以為是來買香皂的,笑容還沒擺好,就被人一把推開了。
胡承嚇了一跳,抬頭望去,只見七八個壯年男子已經站在了攤位前,剛好把攤位圍住了。
這個情況不太對,楚錦河一愣,皺著眉起身:「各位大爺是有什麼事。」
這群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周圍幾個攤位的人見楚錦河來還準備打個招呼,此刻一看情況不對,便不動聲色把攤收了,躲到一盤。
楚錦河半眯著眼睛,心想自己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來。
帶頭的是個胖子,一臉橫肉,他身穿著綢緞衣裳,一隻腳踩在楚錦河鋪在地上的乾淨白布上。
周圍幾個攤位和人群稀稀拉拉往這邊看,楚錦河能聽到他們小聲的議論。
「我的天啊,這不是周蠻子嗎?」
「昨天才聽到他砸了李屠戶家的攤子,逼著人家女兒嫁給他做小妾,那女娃不肯,昨晚上就上了吊。」
「啊,死啦。」
「沒有,被他爹發現的早,救回來了。」
「哎,這周蠻子整天作孽,這攤子怕是也要遭殃了。」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楚錦山心裡一陣不妙,自古以來,似乎每個地方都有個臭名昭著的惡霸,而秋水鎮的惡霸就是這個周蠻子。
這個周蠻子的父親是秋水鎮的縣丞,周縣丞今年六十有二,周蠻子是他四十來歲才有的。
周蠻子上頭四個姐姐,他是家裡唯一的一個男丁,又是周縣丞老年得子,從小就被寵的無法無天。
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管他。
因為傳言周縣丞是京都一個王爺庶子,雖然那老王爺已經過世了,但仔細算下來,他們家和王府沾著關係的,就是這層關係,讓前幾任縣令都不敢惹,也縱得周蠻子愈發輕狂。
這電視劇了的事情居然就這樣發生在自己身上了,楚錦河嘆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看著周蠻子到底是想幹什麼。
此刻一處糧店面前,兩個男子站在店前,只要一踮腳,就能看見圈子中間的事情了。
其中一個少年霽月風光,眉眼彎彎,翩翩少年郎,一個男子冷眉星目,一身青衣,腰上別著一把長劍。
如果楚錦河能看見他們,八成要喊一聲孽緣,兩人正是見了兩次都讓她沒好印象的白衣少年和他的小廝滿月。
少年聽著周圍人議論紛紛的傳言,眼波流轉,笑著問滿月「老武王還有這麼個兒子嗎?」
滿月冷著一張臉,不屑的一笑:「老王爺和王妃少年夫妻,一輩子扶持到老,就沒納過妾,哪兒來的庶子,這鎮子的縣丞八成不是什麼好貨,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少年點點頭,他記憶中的這位王爺的確沒有過什麼庶子,可見這傳言之虛。
「不過我記得老王爺有兩個兄長,膝下的確是有過幾個庶子,早年就打發走了,年紀和這縣丞到是對的上,但是即便如此,現在算下來,這胡蠻子也基本是出了五服,武王府怕是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這麼個親戚。」滿月想了想,又鄙夷的看了眼胡蠻子,武王府在京都出了名的嚴於律己,想不到這麼遠的地方還有些宵小之輩打著王府的名聲作惡。
少年輕笑,似乎想到什麼好玩:「我以為京都的紈絝就算是囂張,如今對比起這位霸王,也算小巫見大巫了。」
滿月混不在意:「京都權貴雲集,又是天子腳下,哪些世家子弟難免收斂些,但要說小巫見大巫,也不見得。」
少年把手背在身後,還是笑著:「還有比我這個紈絝的?」
「公子只是胡鬧一些,那些世家子弟私底下的手段,也不比這胡蠻子乾淨多少。」滿月看著自家可比日月的公子,心想那是哪些蠢貨可比的。
少年眼中沉靜,笑而不語。
胡蠻子一腳把楚錦河面前的背簍踢翻,五顏六色的香皂跌落在地上,粘上灰塵。
胡承看的眼皮直跳,等著胡蠻子接下來的動作。
胡蠻子嬉笑著一隻腳踩在一塊香皂上,他身後的一個小弟挑了個乾淨的香皂撿起遞給他,他把香皂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一口氣。
「媽的,真是香啊,比女人身上的香味還好聞。」
楚錦山表情陰沉,把楚錦河護在身後,這樣的聲音不該入妹妹的耳朵。
「小的們,都聞聞,看是你們家婆娘身上香,還是這香皂香。」胡蠻子看見楚錦山的動作,哈哈大笑,語氣沒有絲毫收斂。
「謝爺爺嘞。」他身後的小弟嘻嘻哈哈都撿起一塊作勢聞聞,嬉笑道「香啊!好東西啊!」
「小子,你們運氣好,這香皂入了爺的眼,你小子現在把方子寫給爺吧。」周蠻子收起笑,終於說出了目的。
他一個小弟在這盯了兩天,發現這東西是個賺錢的玩意,他爹雖然是縣丞,但是並比不上省府那些大地方的官宦子弟有錢,能掙到點銀錢,誰還會嫌多。
原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楚錦河要氣笑了。
「周爺要是喜歡,這裡的香皂您都拿去也行,但是方子是我們一家溫飽的東西,恕在下不能給你。」楚錦山挺直脊樑,絲毫不退縮,這方子寄託著一家子的希望,周蠻子兩嘴一張就想搶走,哪兒有那麼容易。
「小兔崽子,還挺有本事,周爺看上你們家生意是你們家的福氣,還敢和周爺磕牙。」周蠻子身後的小弟叫囂。
周蠻子脾氣更火爆,二話不說一腳就踢在了楚錦山的肚子上。
這是誰也沒有想到了,楚錦山慘叫一聲,被踹到在地,一天肚子挨兩次踢,他就算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讀書郎也受不住啊。
見楚錦山一倒地,楚錦河就怒了,她飛起就是一腳,直踢周蠻子下巴,周蠻子長得矮胖,他也沒想到這鎮子上還有敢對自己下手的人。
只一個回合他就流著血摔倒在地,周蠻子一模下巴,看著滿手的血跡,尖叫出聲:「啊!給老子打死他們!」
「去妙春醫館,找袁大夫。」楚錦河把胡承推出人群,她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終了,但想來想去,鎮子上她唯一認識的就是袁家父子,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
胡承腦袋亂鬨哄的,聽見楚錦河的話,一咬牙鑽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