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天空之城 章三十二 尾聲

陸境看著面前充斥了大量零碎畫面的鏡子，神色平淡。

江豐年坐在他身後，端著茶杯，將上層茶葉吹開，小抿一口。

「什麼時候，小鳴的任務才算是完成？」陸境開口問。

江豐年神態自若，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基本恢復。將茶杯放下，緩緩的道：「在這樣的計劃中，如果操心太多，到頭來也只會是無濟於事……」

「給個交代！」陸境打斷，他不想聽江豐年廢話。

江豐年的視線，和陸境偏頭回來的視線，碰觸在一起，一方淡然，一方焦急。

就在這個沉寂的間隙，從陸境身邊的鏡子上面，有著大量的光芒閃爍出來。

兩人視線都看過去。

所有零碎的畫面，全部都在這個時候，組合在了一起。那都是陸鳴被投放進入世界后，所經歷的一幕幕，所有的一幕幕全部整合，化作了陸鳴最新的動態。

可以看到，陸鳴正坐在台階上，臉上帶著一層浮腫。

「小鳴？」陸境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要擔心。」江豐年唇角微微上揚，出聲道：「我們現在能夠看到小鳴，那自然是說……」

「我們的計劃，已經進入了尾聲。」江豐年目中自信涌盪。

「爛尾？」

陸境脫口而出，旋即清了清嗓子，他有些無法適從，道：「這麼突然？」

……

大千公司。

武器庫。

江曉雪和盧晨光之間的大戰，幾乎毀了大半個武器庫。陸鳴從最開始的勸解，到後來的釋然，再到最後的四處逃竄。

陸鳴坐在階梯上面，隔了至少三百米的距離，看到江曉雪和盧晨光之間戰鬥處，不斷有著爆炸聲傳出來，火光漫天，將江曉雪和盧晨光重重包圍。

「我不想殺你！」盧晨光在交戰間隙，對江曉雪淡然道。

「我不會留手。」江曉雪咬牙道。

經過無數次的招式碰撞，江曉雪已經漸漸的明白，自己和盧晨光之間，還是存在著一定的差距。想要填補，很困難。但她又不是一個輕易服軟認輸的人。

轟。

招式對碰。

氣浪兇猛，漣漪陣陣。

江曉雪的身軀，宛若一枚炮彈，被打的倒飛出去，將周圍燃起的熊熊烈火撕裂而開，將一些建築砸的稀爛，而後在地面上擦出一道長長的划痕。

嘴角垂下殷紅，渾身狼狽的江曉雪，最終停在了陸鳴的身前。

陸鳴站在江曉雪的身後，長長的影子覆蓋而下，將江曉雪完全籠罩。

「陸鳴。」江曉雪微微偏頭。

盧晨光的身影，幾個閃爍，便是出現在了江曉雪面前十米遠的空地上，緩步走過來。在他的身後，那些容器爆炸，產生的火光衝天而起，把他的兩側臉龐映照的通紅，但他的前臉，卻是一片漆黑。

「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盧晨光緩緩的道。

江曉雪看著他，道：「是我對你手軟了。」

「我決定好了的事情，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改變我……」

盧晨光道：「就像我當初選擇進入大千公司的牢獄，只是我單方面的決定，並不是你多厲害，你的部下有多厲害。若非我不願意，你們又怎麼可能得逞？」

「你應該是恨大千公司，恨我的。」江曉雪吐出鮮血，道：「你殺我可以……」

她看了眼陸鳴，接著道：「但他是無辜的，不應該承受你的殺戮！」

盧晨光咧嘴笑道：「我不捨得殺他。」

江曉雪擺頭道：「原來他就是和你一同參與越獄的人……」

「沒錯。」陸鳴站在了江曉雪身前，面帶微笑道：「前輩，我知道你們往昔可能有很多的恩怨舊恨，但我覺得，所有的仇恨舊怨，都可以化作釋然……」

江曉雪望著陸鳴的背影，感覺格外的偉岸。

盧晨光看著陸鳴，微微皺眉。

「殺來殺去，最終讓自己得到的，無非只是一個痛快。如果前輩還想釋放殺戮之意，我建議前輩移步天空之城，在那裡，前輩才可以殺個痛快……」

「實力相差懸殊的單方面虐殺，並沒有勢均力敵來的痛快。」

陸鳴指了指江曉雪，道：「我和她，在前輩眼中，都是宛若螻蟻般，抬手即可捏死，如果允許了這樣的殺戮方式存在，那麼前輩的追求方向又在何方？」

盧晨光淡然開口道：「我如果說，我喜歡殺的就是螻蟻呢？」

陸鳴前踏一步，眼瞳微顫，但目光堅定，沉聲道：「那前輩你殺了我吧！」

「我生來就帶有缺陷，讓我無法像其他人一樣，修鍊生命力指數，具備生命力波動，換句話說，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是處，如果不能夠活在前輩身後，哪怕是站在前輩身前，和前輩針鋒相對，我也不會有任何的害怕。」

「我敢站在這裡，就不會在心裡祈禱前輩對我念及舊情，對我網開一面。」

「但是，我只是希望，前輩可以打開自己的心結。讓往昔的舊仇舊怨，從心中剝離出來消散在九霄雲外。至於江曉雪，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陸鳴的這番言論，已經把立場表達的非常清楚，殺他可以，不要殺江曉雪。

「不錯不錯。」

盧晨光忍不住點頭大笑，望著陸鳴道：「我早就說過，我捨不得殺你。」

陸鳴在心中長呼了一口氣，這個結果，他和預料的沒有任何出入。硬著頭皮說一些自己其實並不願意說的話，真的是很為難自己。

「江曉雪，你有個很好的朋友。」盧晨光說罷，轉身離開，去往中樞。

他的身影，來去如電。

很快便是破開熊熊燃燒的火焰，消失在陸鳴的視線盡頭。

呼。

陸鳴長吐了一口氣，在江曉雪的身邊坐了下來，滿臉的疲倦不加掩飾。

「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站在我的面前，對他說那些話？」江曉雪淡笑道。

「你和他相比，你才是最值得我上心的人。我不願意看到你受傷，更不願意看到你為此付出更沉重的代價。因為，你是我的大家庭成員，缺一不可。」

陸鳴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周圍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江曉雪看到陸鳴這副模樣，聽到那些溫柔的聲音，只感覺到心中暖暖的，眼眶有些濕潤。家，真的是個最容易直擊內心柔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