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大浪淘沙

樓道還是那樣子，有一盞燈沒一盞燈地亮著，吳小蘭拉著我的手，不放心地問，「這哪裡呀？」我摸著樓道里半人高的水泥牆壁，拉著吳小蘭的手慢慢往上挪步，這老式的建築已經夠給吳小蘭壓力了，何況樓道里的燈還不亮。偶爾幾個赤膊的工人竄上竄下，她握在我手裡的手就不由得一緊。「害怕啦？要不我們回去？」昏暗的樓道燈下，她的眼睛借著燈光在慢慢熟悉環境。「不怕。」嘴還是這麼硬，拽在我手裡的手心都冒汗了，看我又要往上面的黑暗裡走的時候，不由得貼在我的身上，我也就彆扭地跟她擠在這半人寬的樓道上緩慢挪步。

我走的這幾天，房間顯然被人打掃過，卧室里的床板被人拆下來放在一旁，竹床上用報紙蓋著我沒拿走的被單跟被子，一個摺疊式衣櫃把我剩下的本就不多的衣服全塞裡面了，都疊得整整齊齊的，看得出上面幾件新的短袖是她給我買的。我拉開一半的窗戶好透透氣，倒是吳小蘭這個時尚美女站在這裡相當的突兀，她溜著眼看來看去，沒說喜歡也沒說討厭，一屁股就坐在沙發里，把邊上擦得一乾二淨的老式電風扇開起來扇風。「不好玩吧？」我打開電視，坐到她身旁。沒等她回答，門被推開半邊縫，伸進一個腦袋進來，看到有兩個人在又縮了回去。我一看是房東太太，趕忙走了過去，「阿姨，進來坐。」房東太太站在外邊，手裡捏著兩張單子。房東太太就一個乾瘦老太太，除了房租收得高，人還是挺和氣的。「小楊，你有客人來了我就不進去坐了。」說著把手裡的單子塞給我，我接過單子看了看，這個月的水電費，我從錢包里抽出張20塊的給她，她發抖地從荷包里找出幾個硬幣，硬要找我4毛錢。「小楊，你是不是沒在這住啊？前幾天我怎麼看到個女的在你房間里，她說是你姐姐來幫你收拾東西。」老太太把20塊塞在荷包里捏了捏，放在貼身的袋子里又拍了拍。不用想我也知道是柯辛，既然她對外說是姐姐，我也不好意思說破。「阿姨，是我姐姐，這幾天我有事在外面呆了一段時間，她來幫我收拾東西。」「你姐姐人很好，勤快，長得又漂亮，來了幾次，還給我帶水果。」老太太挺高興的，別人給她做了一件好事她能念上十幾遍。「真是個好姑娘，下次她來的時候你跟我說下。」阿姨又往裡面看了看屋裡的吳小蘭，跟我笑了笑，摸著牆回家去了。

我合上門，又重新坐回了吳小蘭身邊，「我的小窩是不是太簡陋啦？」她把風扇放茶几上，好讓我們兩個都能扇到。「還好吧！挺乾淨的。剛剛那誰啊？嚇我一跳。」「房東太太。」這破電視一點都不爭氣，我難得回來一次，它又給我播大浪淘沙，拍了幾下，總算給我點面子，清晰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