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當葉涼站在錄音棚里，拿著自己的填詞，額頭爬滿黑線，配上落枕的動作讓人更有些忍俊不禁，不是說好只要寫詞就行了，怎麼就被抓包來演唱片頭曲了呢？達令站在控制室里，無奈地朝葉涼攤手。今天早上她看到葉涼這個囧樣的時候，一向重視公眾形象的達令就跟組裡說了一句話：「唱可以，不準錄像。」

編劇葉涼錄唱片頭曲，控制室里簡直擠滿了人，連組裡的第八副導演，人稱「八導」都前來圍觀，也不怪葉涼名氣大，曾經有一次節目的直播錄製現場，準備的錄音帶突然卡殼，舞蹈演員已經在台上就位了，此時換曲目是萬萬來不及了的，下載又無法現場剪輯，一時間工作人員不知如何是好。

恰逢葉涼在現場，深知救場如救火，只向欄目組要了一架電子琴，詢問了截取了那些片段，便驚艷開口，聲音如泣如訴，完美地配合了台上舞蹈演員的動作，愣是沒讓一個觀眾看齣節目有任何穿幫，翻唱的效果反而帶火了歌曲，引得業界一致好評。

只不過後來無論多少欄目組想請葉涼參加類似的綜藝，都被她只是想做作者並非藝人而拒絕，如今能在現場聽伊人演唱，怎麼能不興師動眾。

葉涼輕輕嗓音，儼然像一隻被趕上了架的鴨子，誰讓朱方老師也在贊成之列呢，並且他所說由作者演唱填詞，可以更好地表現歌曲的感情也是事實。鋼琴聲夾雜著數不清的回憶向腦海湧來，想到自己，為了實習工作和darling擠在一張床上的舊時光；每一個與白木子她們一起沒漫聊天南海北的不眠之夜；樹蔭下那個可以捧著山海經傻樂的學生時代；和學生時代里總有的那個穿白襯衫的他。

歌詞如情緒所致般，伴隨著悠揚的音樂，溢出唇邊。

當年我們手牽著手

說著不能相忘

如今大步向前

連時間

都追逐不上

窗外飛霜的景象

一如舊時光

你我當年共看的斜陽

已在推杯換盞中消散

一世人一生情何處追尋

一盞茶一杯酒年少貪歡

若有好友來

何須千金釀

只盼回到最初的地方

共訴衷腸

時而婉轉時而悠揚的歌聲傳開，如空谷幽蘭般溫暖人心，如溪流潺潺般軟而不酥，剛柔並濟。沉浸在如水般訴說情懷伴奏里和清冽的歌聲中的，不止是調音房裡的眾人，還有等待試戲的傅倫青。

我們一邊抱怨時光飛快

一邊碌碌匆忙

朝朝櫻花滿地

欲夕拾

卻只能相忘

落地窗前的萬家燈火

回不去的舊時光

與其空談當年豪情萬丈

莫如醉酒當歌重新夢一場

一張票一座城萬水千山

一句話一首歌江湖再見

莫嘆韶華短

只做眼前人

讓我們再次相見的時候

編織過往傅倫青聽到這首歌時，正是導演剛剛拿到聲音的小樣兒，突發奇想，安排他一起聽完做即興表演的時候，配合這個聲音體會到故事中蒼涼又悲傷的情緒，彷彿是一塊冷玉，冰冷而又純粹，那樣獨特的語調，似在與眾人訴說著一個被時光遺忘的秘密。

結合之前做的功課，傅倫青很快就代入了的能準確地理解其歌聲中的情緒，傅倫青挑的那個片段，講述的是男主和女主相愛多年，但男主卻得知女主將為了自己放棄自己的夢想，只留在這座小城中生活，男主不忍親手砍掉了女主的翅膀，把她留在這樣一座小城裡，於是和女主狠心分手，女主對男主產生了誤會，去了大城市中，而男主一直在小城中，心裡默默地愛慕並祝福著她。

一次意外讓他也來到了大城市，卻遇見女主與男配在一起選購傢具，誤以為女主已經心有所屬，他躲在角落裡望著女主的背影表演地渾然天成，很有張力，將男主的內心的糾結，對女主的深愛卻要裝作冷漠掌握的十分準確，並表達地淋漓盡致。

好一句莫嘆韶華短，只做眼前人，傅倫青最後斜倚著牆壁，眼神渴望又悲戚地望著心中所愛，昂首長嘆，給不了的幸福，如何能做眼前人，彷彿劇中人就是他，他就是劇中人。這詞這歌，真是讓人越不想沉浸其中，越念念不忘。

不知過了多久，導演率先打破沉寂，興奮異常，顯然覺得他表現得很好，直接拍板角色就是傅倫青的了，出門之時，連他自己也有些意外這次的試戲竟然這麼順暢，當然主要是對人物的感覺，竟能來的如此之快，表演得得心應手，心想也有那首歌功勞，準確地幫他帶入情緒。

經紀人申朵在與工作人員處理好進組時間和合約之後，心中也是澎湃萬分，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伴手禮塞在傅倫青手裡，讓他有時間給劇組的老師們都發放一份，傅倫青本就不願意做這種事，抬手就想推辭，餘光一撇正好看見抱著一摞東西向這邊走來的葉涼，雖然臉被厚厚的文檔遮蓋了大半，但那雙靈動的眼睛，卻讓傅倫青一下認出了她。

原來她也在這個組裡？看她年紀輕輕，拿著文檔，有條不紊地給大家分發著，估計是組裡誰的小助理吧。傅倫青這麼想著，手裡已經鬼使神差地接過了申朵的伴手禮，這下輪到，申朵驚訝不已了。

這根木頭竟然破天荒地沒頂嘴，是不是吃錯藥了？不過只要是他能聽話少給自己惹點事，甭管中藥西藥，只要治病，那就是好葯，看他就拿了一份伴手禮，心裡也是暗自替他解釋，凡事嘛，總有一個過程的，能邁出第一步就好。

傅倫青也不管申朵是怎麼想的，看她歡天喜地地拿著其他禮品去分別派發，也樂得自在，見葉涼沒有注意到他，長身而立，等著她走到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