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與此同時,龍邈城的治療隔離工作在龍淵太歲和冷源波兩方勢力的合作之下,已經開始全面展開了,但是現在目前的情況而言,其實也並不是非常的樂觀。
龍邈城的情況和骨沙城是有著非常大的區別的,和骨沙城不一樣的地方是,骨沙城在墨雲霄自爆的時候,尚有紅棉沁血坐鎮,爆炸發生之後,紅棉沁血在第一時間就出手干預了,用自己的靈能罩將四散飛濺的石鱗瘟病菌給箍在了以城主府為中心,方圓三里之內的地方,並沒有讓石鱗瘟進一步的擴散。
但是,龍邈城在墨雲霄引動暗伏在龍邈城角落之中的靈傀自爆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一個大能對此出手防護干預,所以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龍邈城就這樣迅速的被石鱗瘟肆掠了個遍,城中絕大多數的人,全都不可能倖免。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已經出現了第一批死者,現在,龍邈城的情況就顯得更加的讓人不感到樂觀了。
龍邈城城外,臨時指揮營帳之內。
「感染了這種石鱗瘟的人,一旦病發,身體上會從小腿處生長出石灰色的魚鱗,並且會不斷的擴散至全身,」趙熠晨一邊撥弄這手指,切換著中了石鱗瘟的患者的影像,一邊對眾人介紹現在他們所掌握的情況道,「這個過程大概是十到二十日的時間,而當這種石灰色的魚鱗狀長滿全身之後,就是患者死亡之時了,而等到患者死亡之後,全身那樣石灰色的魚鱗便會脫落,隨後,在大約進過了七日的時間之後,這些魚鱗就會完全脫落,然後,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著,趙熠晨的手指輕輕的滑動了一下,這樣子就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影像。
那是一個全身皮膚慘白,毫無一絲血色的人形軀殼,周身大片大片的血肉都已經開始脫落,下半身中毒潰爛,隨著那大片大片石灰色魚鱗一起脫落的,是灑滿一地的內臟殘肉。
與讓人噁心的身體相比,這個人的臉似乎更加的令人感覺到陰森可怖,慘白的皮膚上,有一道道縱橫交錯,泛著點點紫紅色光芒的裂紋,像是被人用鋒利的利刃割開之後重新將之在一片片拼接起來的一張屍體的臉,毫無血色,在影像之中泛出一層薄薄的冷光。
在場的眾人,饒是都是身經百戰,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的死亡畫面的人,在看到這樣一具詭異的屍體的時候,還是都在一瞬間,或長或短的閃過了一絲悚然的神情。
「諸位請看,」接過趙熠晨的話頭,龍詩月進一步說道,只見他也在顯示影像的留影玉上微微一點,那具詭異的身影旁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影,卻正是和龍淵太歲在龍邈城城外交戰的那具詭異的靈傀,「這就是墨雲霄附身的靈傀,兩相對比之下,大家應該是能夠看得出來的,這兩者之間所存在的關聯吧?」
「靈傀所顯露出的外貌特徵和那具屍體是一模一樣的,」冷源波冷冷的回答了眾人心中都閃過的答案,「也就是說,這個靈傀,就是感染了石鱗瘟之後,病死了,然後被石鱗瘟改造的屍體了?」
「現在,我們幾乎可以確定這一點了,」龍淵太歲點了點頭,回答冷源波道,「所以,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已經病死的屍體,應該已經全部變成了可供墨雲霄附身或者是操縱自爆的靈傀,所以那些屍體,我們必須要第一時間進行清除。」
如果這些屍體真的已經變成靈傀的話,那麼如果只是提供給墨雲霄源源不斷的,可供替換的肉身,那也就罷了,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這些屍體,可都是一枚一枚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生化炸彈,而且這下炸彈,全都是控制在墨雲霄的一念之間。
「我覺得,現在除了那些屍體之外,那些染病的人,也是非常不穩定的因素,」冷源波冷冷的說道,「誰知道墨雲霄能夠利用那些已經感染了石鱗瘟而還沒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識的人做些什麼呢?現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這些人,同樣是不安定的因素,不是嗎?現在我覺得,我們應該對這些人也同樣做出反應了,這些人同樣會對現在的龍邈城產生威脅,鑒於此,我認為······」
冷源波一邊說著,一邊冷冷的掃視了全場,最後視線落到了龍淵太歲的身上,這個時候他看到龍淵太歲也在看著他,眼中神色不明。
冷源波的心中非常的清楚,龍淵太歲,應該是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了。
「我認為,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在為了那些有可能會成為墨雲霄毀滅我們的有力武器的感染者們耗費我們的心神了,」冷源波語氣平淡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現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我們應該對現在的局面做出應該有的反應了——我們應該毀滅掉所有在龍邈城的石鱗瘟病源。」
這句話一出口,現場天銀閣陣營的人,除了月霜劍鬼一貫是冰冷著一張臉,就沒有看清楚他究竟對冷源波的這句話做出了什麼樣的額反應之外,其他的人,哪怕是已經猜測到了冷源波的意思的趙熠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都主這是什麼意思?現在石鱗瘟已經感染了龍邈城九成九的百姓了,現在他這樣說,想要滅殺龍邈城的所有百姓了嗎?但是這樣一來······
趙熠晨的嘴角抽了抽,如果龍邈城的人全都死完了,那自己這個龍邈城郡侯還有存在的必要了嗎?
而和天銀閣的人全都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情況相比,另一邊,古嫣然和龍詩月全都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的神情,橫豎龍邈城的這些人的死活實在是不關他們的事情,而且說得不好聽一點,這裡說到底還是敵對的陣營,這樣一種情況之下,他們實在是可以樂見其成了。
而在現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此時此刻,龍淵太歲的態度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你要滅殺龍邈城所有被感染了百姓?」龍淵太歲的語氣似乎倒是表現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驚訝之情,「我還以為,我們其實已經說好了,關於這件事情,你不說,你會支持救助這些百姓的嗎?」
「那是在知道那些被感染這會變成靈傀之前,」冷源波冷冷的說道,「現在,既然知道這些人全都會變成受到墨雲霄控制,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的話,那現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你覺得我還會將大把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定時炸彈上面嗎?」
「所以,你是想要枉顧龍邈城全城數十萬百姓的性命,要將他們全都滅殺了?」龍淵太歲的語氣也開始轉冷,「這一點,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但是我也沒打算讓你同意,」冷源波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動手,你知道,若是如此,你是攔不住我的,若是想要強行阻撓的話,呵呵,兩個先天大能的鬥法,只怕到時候,不僅僅是那些被感染的百姓,整個龍邈城都會毀於一旦的吧,這樣的殺孽因果,我反正是不怕背的,至於你······」
冷源波沒有繼續在說下去了,因為他的心中非常清楚,龍淵太歲是不會背這樣的殺戮因果的,他絕對不敢阻撓自己。
那如果是放任自己滅殺龍邈城眾人呢?那隻怕也會在龍淵太歲的心中留下心魔後患,平常時間可能還不算什麼,但是若是到了關鍵的時刻的話,那現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只怕會成為生死攸關的破綻了。
嘿嘿嘿,龍淵太歲,你不是自詡正義嗎?我會在殺滅龍邈城那些被感染者的時候,好好的觀賞你因為救不了這些凡人,而痛苦扭曲的臉,我相信那一定會非常的精彩。
冷源波這樣想著,一邊盯著龍淵太歲,嘴角充滿惡意的笑著。
「我一個人當然阻止不了你,不過,想要阻止你殺死那些感染者的人,可不止我一個,」龍淵太歲卻是一點都沒有因為冷源波的挑釁的話語而動怒的意思,反而卻是顯得有些······失望的情緒出現在臉上,「冷源波啊冷源波,你什麼時候才能夠明白,我和你之間最大的差異不是正義或者是邪惡這樣空洞的字眼,而是實實在在的,對待除你我之外的第三者們的態度上。」
說著,龍淵太歲全身真氣猛然爆發,瞬間整個營帳被掀了開來,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一看到外面的模樣,在場的眾人都是面色一驚,外面,不知道何時,已經站滿了人,有那些僥倖逃過一劫而沒有被感染的龍邈城百姓,而更多的是跟隨趙熠晨出征的龍邈城士兵。
「都主大人,請您大發慈悲啊!」在看到冷源波驚怒交加的臉的時候,現場出現了一陣詭異的靜默之後,忽然稚嫩的童音在人群之中響起,充滿了哀戚,「都主大人,我的娘親和阿父都在龍邈城之中,他們都在期盼這都主大人救命啊!」
彷彿是一顆石子落入靜謐無波的湖面,立刻激起了千層浪花,在那稚嫩的童聲的帶動之下,現場的寂靜迅速被打破了,哀求聲不絕於耳,營帳之外站立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有哀求冷源波放過那些感染者的,有哀求趙熠晨幫他們主持公道的,還有哀求龍淵太歲,向他尋求保證的,一時間,場面頓時陷入了極度的混亂狀態之中了。
「這就是你的計劃嗎?讓這些凡人做炮灰?」冷源波瞪著龍淵太歲道,「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居然會這般的無恥。」
看著現在這樣的場景,只怕之前他們在營帳之中所說的話,已經被這個混蛋以特殊方法傳了出來,傳入了這裡的每個人的耳朵裡面了,而且,如果不是龍淵太歲在裡面從中作梗的話,這些凡人怎麼可能會無聲無息的圍在這裡而不被自己發現呢?
「龍邈城全體軍民,守護自己的親族的意志,非常的偉大,這樣的心念,怎麼在你嘴裡,就成了炮灰了呢?」龍淵太歲的語氣淡淡的,「冷源波,你應該當知道,炮灰和烈士最顯著的區別就是,炮灰,是為了別人的慾望去死,而且最終是死的不明不白,而烈士,是為了自己的心中所望去死,死的······甘之如飴。」
「好,好一個死的甘之如飴,」冷源波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你以為,憑這些螻蟻擋得住我?你以為我會因此放棄自己之前的主張?你以為······我會不敢把他們全都殺了?」
說最後一個問句的時候,冷源波幾乎是在牙縫裡面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的,此時的他已經絲毫不隱晦自己身上四溢的殺氣了。
「那麼,你以為我會就這樣看著你在這裡殘害龍邈城的百姓?」龍淵太歲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凝固了起來,眼角也開始露出殺氣,「而不付——出——代——價?」
「別把自己說的那樣的高尚,我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冷源波並沒有因為龍淵太歲的威脅而進一步的憤怒,反而語氣平靜了下來,「你是因為骨沙城感染了石鱗瘟,算準了古嫣然和紅棉沁血那幫人不會對那些感染了石鱗瘟但是卻沒死的人置之不理,擔心我將這裡的人殺光了之後,便能夠轉身對付骨沙城,而骨沙城因為要處理石鱗瘟而無力和我對抗,所以,你就準備也給我找點事情做做,讓我無心亦無力在對骨沙城興兵動武了,是吧?」
「這樣不好嗎?」龍淵太歲沒有正面承認這一點,而是反問冷源波道,「現在我們的共同的敵人是墨雲霄,天銀閣和骨沙城之間的鬥爭,是要等到消滅了墨雲霄之後再繼續進行下去吧?」
「或者,是等到宮羽心的援軍抵達之後,在進行下去,對吧?」冷源波充滿嘲諷的補充了一句。
「這個,你還不知道宮羽心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模樣嗎?」龍淵太歲依然沒有否認這一點,「宮羽心現在肯定實在觀望之中,我對他們並不抱希望······莫非,比起我,你這個選帝侯大人對宮羽心更加的有信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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