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同一時間,朝龍城,城主府。
府內陷入了一片沉默,顯然,不管是紅珠還是那位龍嘉銘派過來的人都沒有想到彩雲間裡面的人在聽到賈明有情,不是立即恭敬開門請他帶路,反而是端起了架子,讓他進去。
「紅珠,你確定,裡面的人是知道少爺的身份的?」來者是一名身著黑色儒袍的老者,雖是兩鬢斑白,看上去垂垂老矣,但是卻是精神矍鑠,氣勢凌人,尤其是一雙鷹一般的眼睛,一樣望去,居然讓紅珠有如墜冰窟之感。
「龍管家,婢子不敢說謊,」她顫聲道,「婢子之前曾以賈明之名試探過裡面的那幾位,她們的反應是確確實實知道賈明便是城主大人的。」
「這就怪了,」龍貴喃喃自語,相比較樓下那些自以為自小內幕,實際上只不過是人云亦云的儒修們來說,他自然知道,賀光騰和忌語殤是絕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那麼現在在這裡面和城主大人叫板的人又是誰呢?「罷了,老夫便進去會一會那你口中說的那四位貴客,看一看究竟是何方神聖。開門吧!」
在紅珠解放門上的防護禁制,開啟房門的一剎那,龍貴便將自己周身的殺氣與身為才陽后階的高階儒修的氣勢給完全的釋放了出來,他就是要在最開始的一刻,給屋內的人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知道,他們現在在誰的地盤上,應該老實一點。
但是,當他剛剛踏入彩雲間,看到了屋內的人的時候,身上的氣勢猛地往回一收,原本盈滿威嚴殺意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驚詫以及,驚詫之後的哭笑不得。
此時的他,之前滿心給龍嘉銘揚威的心思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吶喊:「嘉銘少爺,不帶您這樣玩人的啊!!!」
「喲,這不是貴叔嗎?」相比較龍貴的驚詫與哭笑不得,龍敏倒是非常熱情,一邊重新關上門,打上禁制,將紅珠關在來門外,一邊朝著龍貴打招呼道,「您剛剛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真的是英雄不減當年啊。」
「五小姐······怎麼是您啊?」雖然那位被龍敏喚作貴叔的管家此時是一副微笑恭謹的模樣,但是蕭楚客還是在剛剛捕捉到的一絲嘴角的抽搐之中了解了此時他真正的心情,應該是奔潰的。
「怎麼不可能是我啊?你這麼驚訝做什麼?」龍敏說著,忽然露出了一個做作的驚詫神色,「不會吧,堂兄讓你過來的時候,沒有告訴你我在這裡?和他競標的人其實就是我?」
然後,從龍貴的眼中流露出的苦笑的神情上,眾人都知道了答案是什麼了。
「哎,好啦,如果真的不知道也不要緊,你現在不就已經知道了,」龍敏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反正堂兄應該是交代過你應該要秘密的過來不可引起外人注意的對吧?」
「五小姐說的極是。」龍貴說道,之前他只當是城主大人覺得讓別人知道自己在采寶樓殺人會影響采寶樓的生意和龍家的名譽,但是現在,他知道,一定是五小姐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城主大人商量,而這件事情,必然是不可以泄露出去的。
至於為什麼在來之前不告訴自己真相,現在龍貴其實也已經明白了,這一次城主大人帶來的近侍,不全都是他可以絕對放心的心腹,所以當時,他是真的不能夠將實話告知於自己的。
而他交給自己那個東西的用意,龍貴現在自然也是非常的明了了。
「五小姐,還有三位前輩,」龍貴的目光轉向了蕭楚客、魏雪瑩和諺和冷濯陽身上,如果說,之前他看龍敏的眼神是恭謹的話,那看蕭楚客這三人的眼神便就是崇敬了,畢竟,此時,蕭楚客和魏雪瑩身上的先天大能的氣場絲毫沒有掩飾,龍貴自然也是知道龍敏拜師蕭楚客的事情了,不管這裡面有多少算計謀划,利益糾葛,但是先天大能就是先天大能,哪怕是浩成期的城主大人也必須畢恭畢敬的,那裡會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才陽期儒修能夠有半點不恭的呢?「請和我一起去見城主大人吧?」
想來,現在那些讓城主大人不放心的侍從們應該已經被打發走了,可以送他們去見城主大人了。
蕭楚客想問,現在就這樣隨他前往靖光閣是否真的能夠保密,龍貴手中白光一閃,一塊碧玉的陣盤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一次性的短距離傳送陣?」看到龍貴手中的陣盤,龍敏也忍不住驚訝道,「看來堂兄這幾十年是將自己的腰包養肥了不少啊。」
「五小姐說笑了,」龍貴一邊回應龍敏的玩笑,一邊啟動了陣盤,一個小型的法陣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這個陣盤一次性能夠傳送七個人,我們還有······紅珠,進來吧!」
說著,打開了彩雲間的外的禁制。
「是,龍管家,」紅珠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然後迅速將門和禁制有重新啟動,「外面沒有人注意這裡,龍管家請······呀,五小姐!」
看到了龍敏的真容,紅珠表現出了和龍貴之前一樣的表情。
「紅珠,好久不見!」龍敏十分自然的和紅珠打起了招呼,很顯然也是老相識了。
「紅珠,你這次的表現非常不錯,走吧,和我們一起去見城主大人,」龍貴招呼道,「城主大人說了,會好好的賞賜你的。」
「是,龍管家!」同樣的四個字,現在的紅珠嘴裡說起來,卻是多了一份興奮與喜悅。
六個人站上了傳送陣,一陣青光閃耀之後,彩雲間便空無一人了。
這還是蕭楚客頭一次坐傳送陣,感覺和自己使用瞬移符籙來要多了一絲穩當和舒適的感覺,只感到青色光芒閃耀之間,自己周圍的環境,就已經徹底的變化了。
比起彩雲間那優雅清幽的風格來說,現在蕭楚客所置身的這間屋子便顯得要金碧輝煌了許多,陳設傢具都是精雅富麗,巧奪天工,寶氣珠光之間,輝映滿堂,只讓人有綺麗晃神之感。而比起屋內這晃花人眼的陳設,一個人的存在卻是更加吸引了蕭楚客的目光。
那是一個看上去約過知天命之年的男子,劍眉虎目,長須,雖是一身絲綢便裝,看上去就像是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富貴老翁,但是雖然內斂氣場卻難掩其不怒自威的氣勢,眸光雖是溫和,但是蕭楚客卻是從其中看到了精明與謀算。
他現在,正在算計自己,蕭楚客現在十分肯定這一點。
「想必,您就是朝龍城的城主,龍嘉銘大人了吧?」蕭楚客微笑行禮道,「在下蕭楚客,見過城主大人了。」
「哪裡哪裡,前輩能夠蒞臨朝龍城,是在下的榮幸,」龍嘉銘起身回禮,態度雖是恭謹,卻也而不卑不亢,「前輩大名,在下早有耳聞,五妹妹能夠得到您的垂青,授予衣缽,我龍氏一族,也是與有榮焉啊。」
「您太客氣了······」蕭楚客說著便向龍嘉銘介紹了魏雪瑩和諺和冷濯陽,龍嘉銘也是一一見禮,隨後在場之人便隨賓主次序一一落座······當然,龍貴和紅珠自然是分別站到了龍嘉銘和龍敏的身後。
「四堂兄,你這些日子還好吧?」一來到靖光閣,龍敏便就如同來到了自己家裡一樣,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沉穩持重的模樣,而是笑嘻嘻的朝著龍嘉銘說道,「看你的氣色,應該是過的不錯吧?」
之前龍敏就曾經向蕭楚客介紹過龍嘉銘以及龍氏一族的基本情況,雖然龍嘉銘的實際年齡比龍敏要大三百七十二歲,但是兩人就輩分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堂兄妹,龍嘉銘為四房所出,而龍敏則是五房所出。
龍氏一族,共分為十八房,以在族中的嫡庶之別分為嫡九房與庶九房,龍嘉銘便是出自嫡四房,而龍敏則是出自嫡五房。
龍嘉銘的父親終身止步於才陽期大圓滿之上,所以在自己的兒子突破才陽期成為浩成期儒修之後,便自動的退位讓賢,所以,現在的龍嘉銘便是嫡四房的當家主事。
在說起這一段的時候,龍敏是滿心滿眼的羨慕之情,彷彿成為龍氏嫡四房的當家主事便是她最大的追求了,對此,蕭楚客一開始是感覺有些好笑的,安慰她說你不也是享譽中洲的儒門新秀嗎?嫡四房主事之位不遲早要交到你的手上,對此,龍敏一直都是報以苦笑,後來蕭楚客才知道,嫡四房的當家主事,不是別人,正是龍淵太歲。
哦,難怪你在儒門是無人敢於招惹,連身為一城之主的龍嘉銘都要給你面子啊。這是蕭楚客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的第一想法,而第二想法便是,看來你想要成為嫡四房的當家主事是假,想要做儒門鰲首,一代先天大能是真啊。
從此便對於龍敏更加的留心了。
「不錯?你那隻眼睛看到我過的不錯啊,」龍嘉銘抱怨到,「我說五妹妹,剛剛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那朵羅剎花你真的是要留著孝敬高祖的?」
這一下,蕭楚客算是知道,剛剛龍敏和龍嘉銘之間那怪異的競價之中究竟是藏了什麼樣的玄機了,原來鬧了半天,龍敏是搬出了龍淵太歲來壓龍嘉銘了。
「那當然是真的了,如果不是因為高祖需要,我怎麼敢和您叫板呢!」龍敏的笑容非常的真誠,但是蕭楚客可以十分肯定,至少在跟在自己身邊的這一段時間之內,龍淵太歲絕對沒有吩咐她去淘換什麼羅剎花,「好啦,這點小事四堂兄你就不要和小妹我計較啦,現在要緊的是,我之前傳給你的事情,堂兄你落實的怎麼樣啦?」
「你之前不是就之說得到了情報,說有意圖不軌之人潛入了朝龍城,意圖危害整個東境,讓我對朝龍城實行外松內緊的監察,不能夠讓他們流竄到其他地方去,等你過來再一網打盡,我都按照你說的落實下去了,自你將消息傳給我至今,絕對沒有一個可疑之人從朝龍城離開······當然了,為了避免朝龍城出現意外,我也沒有放一個可疑之人進來,」龍嘉銘說道這裡,目光深邃的看著龍敏,「詩月啊,你的消息來源,我自然是信得過的,但是,你現在是不是能夠告訴我,你說的那個意圖不軌之人的真實身份就是是誰啊?」
之前,龍敏沒來的時候,可以以保密為理由不在傳信之中透露那人的真實身份,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當著面了,那要是在不說,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這是,見到龍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龍嘉銘沒由來的一陣氣悶,高祖似乎對於這個後輩格外的寵溺,當然,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是同出一房的嫡親血脈嘛,自然不是其他人能夠相提並論的,但是現在,她似乎對於自己的能力出現了懷疑了,這就有點讓他難以接受了。
「龍貴和紅珠都是可以信得過的人,」他以為龍敏是對自己的馭人手段信不過,頓時不爽的揮了揮手,「你但講無妨。」
「四堂兄,我不是信不過紅珠,更不是信不過貴叔,」龍敏有些為難的撫了撫自己的鬢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只是······我是在等你坐穩了,然後才好將那人的身份透露給您,我怕您一時驚的把持不住,摔在地上。」
「你在說笑話吧!」龍嘉銘的臉色沉了下來,之前一直內斂的氣勢也被龍敏氣的激發了出來,龍貴和紅珠頓時受到影響,面色開始蒼白起來,龍嘉銘立即再次收斂了氣勢,但是面色依舊是非常的不好看,「你且說說,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來了?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將我驚得把持不住,摔倒在地的!」
「那······我可就說了啊,」龍敏嘆了口氣,緩緩吐出了一句話,「那個人,就是······烗荒龍主。」
「嘭。」雖然沒有摔倒在地,但是,龍嘉銘手中的茶盞,卻是實實在在的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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