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黃泉鬼手
陰鬼匯聚,青衣浮動。
嬴朕打量著眼前男子,只見青衣綸巾,又是一個無懼陰鬼之人。他打斷對方的話,反問道:「你就是雍王章邯麾下軍師?」雍王二字被其咬的很重。
青衣男子,不卑不亢:「不才章彧,添為雍王麾下軍師。」內心略微驚訝,但作為一個謀士,藏事於心,乃是基礎本能。
嬴朕停頓片刻:「聽說雍王府上有一軍師,總覽一切政事,雍國一派河清海晏,他居功至偉,說的不會就是足下吧?」三秦王爵的一切,其天醒之後,早就擺放在案頭。
章彧望著眼前的少年男子,眸光中一抹詫異一閃而逝:「雍王英明神武,躬勉謙和,治下能有今天地步,他老人家居功至偉!」嬴朕道:「你在雍王府地位已經頂天了,除非做王爺,不過據說雍王好像還有個神秘的兒子,有沒有興趣跟我混?」
其實尚未開口,他就知曉答案,不過他還是很想知道章彧如何作答。
章彧冷哼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嬴氏和章氏還能共處?」嬴朕道:「不能!」
司馬欣聽到『嬴氏』,上前抓住章彧問道:「你說他是嬴氏?」嬴朕的身份,他並不清楚,正在狩獵時,一聽孫子有生命危險,便驅馬奔襲而來。
章彧有些白痴的望著他,旋介紹道:「此刻當面的乃是嬴氏和白氏的傳人。」
司馬欣有些驚恐:「雍王既然知道他們身份,為何不將其斬草除根?」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甚至近乎嘶吼。
嬴氏雖然消亡了百年,但是老秦人那股虎狼勁卻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骨髓里。
章彧冷冷的回復:「塞王千歲,我家主人做事,無需您來指教?」
三秦王爵同出一脈,有袍澤之情,不過當年項氏坑殺二十萬秦軍后,袍澤之誼早就支離破碎。
「哼,一個小小的秋後螞蚱,不需要他出手,老夫自能應付。」司馬欣冷哼道。
日色西沉,漸近黃昏,嬴朕道:「你們要吵,請往別處去,章彧,你家主人有什麼話帶給我,現在說吧。」
章彧道:「我家主人,讓小人告訴公子,『我章邯不欠嬴氏的。』」他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
嬴朕聽完陷入沉思,斯須道:「你也給章邯帶句話——嬴氏欠他的,這些年該還的都已還清。沙場再見,我留你章氏一條血脈。」
陰鬼怒號,難近分毫,章彧依然恭敬,如青松迎雪:「我家主人說,章氏做了就是做了,也不怕你嬴氏報復,不過有些事須得說清楚。無論今日結果如何,沙場相見,我章氏必屠盡嬴族血脈。」
不殺嬴氏子弟,難消二十萬袍澤怨氣。
有些章氏子弟認為二十萬袍澤被坑殺,趙高和嬴胡亥當局首害,若無他們,章邯不會被蠱惑投降。
這些年,章氏表面風光,其實過的很不好。
嬴朕古井無波:「很有膽氣,若有那天,那就沙場上見高低,須知我嬴氏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沙場秋點兵,我們很快會相見的。
章彧沒有回應,轉身,揚長而去,九曲黃泉陣內他如履平地。
「不愧是帝國最後大將之後。」白妶來到嬴朕面前,道:「章邯當年曾效命於我麾下,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世間事,半點不由人!」嬴朕嘆道。
章彧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九曲黃泉陣外,白妶道:「你明知他不會答應,何須再問一番?」多此一舉的事情,可不像是嬴朕會做的。
嬴朕道:「有些話不問出來,如鯁在喉!」章彧和當年的那個少年是何其相似。
「嬴氏罪人,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嬴朕夫妻正在說話,司馬欣道主境的修為全力放開,斧鉞壓頂,不殺二人誓不罷休。
司馬欣昔日章邯麾下長史,當年咸陽求援失敗,勸降章邯,位居王爺高位,他過的還是很滋潤的,那道壓在他心頭的梗早就被徹底抹殺。
項氏入主咸陽,項籍大肆屠殺嬴氏宗親,他的功績不下於那西楚霸王。
夜深人靜,每每被噩夢驚醒,只要一想到咸陽城中嬴氏血流成河,他確信嬴氏血脈在那一夜徹底斷絕。
「本公子並沒有想過這麼早對你三秦王爵下手,既然你親自送上門來,今日就拿你開刀,祭我嬴氏宗親,順便告訴那些無膽鼠輩,我嬴氏一族又回來了!」嬴朕牽著白妶的手,夫妻同心掌控九曲黃泉陣,大陣上空,黃泉鬼手越聚越大,其上方的能量波動,足以將此間夷為平地。
黃泉鬼手,乃是九曲黃泉陣的一記至高殺招,針對將主、統帥,一招之後,陣毀人亡。
此時司馬欣身後,出現一名巨靈神般的男子,身穿蟒袍,手持龐大斧鉞,他滅殺嬴朕二人的心萬分堅定,一上來就釋放出自己的殺招。
「斧鉞無赦!」
蟒袍男子在司馬欣的一聲怒吼之下,那巨大的斧鉞以法天象地之態劈砍在九曲黃泉陣上方。嬴朕二人也不敢示弱,操控著黃泉鬼手正面迎擊。
黃泉鬼手出,千軍辟易,呼吸間,抽空九曲黃泉陣匯聚的所有陰鬼之力。
九曲黃泉陣雖說強悍無匹,可惜他遇到的是象徵堂皇正氣的斧鉞,正好被克制,一陣僵持之後,黃泉鬼手破碎,巨大的斧鉞虛影劈砍其上,九曲黃泉陣霎時間支離破碎。
此陣自是驚世駭俗,若是白起親自操控,就是百個司馬欣都不夠看,嬴朕白妶雖拼盡全力凝聚出黃泉鬼手,但香火之力太過薄弱,還是境界不夠,一個天醒,一個才通玄。
九曲黃泉陣破碎,嬴朕白妶二人受到反噬,更被斧鉞所傷,身體在地上犁出五百米的長溝,堪堪穩住身形,夫妻相互攙扶,嘴裡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咳,身上縱橫交錯著數道斧傷。
司馬欣收起身後斧鉞巨影:「當年嬴氏嫡系,我親自滅殺了數十位,項籍斬殺了一些,沒有聽說哪位逃脫,你又是哪裡冒出的雜種?真是很期待!」
斧鉞多年沒有飲血,他持著慢慢逼近,身體因為興奮,有些顫抖。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上印出足記,如重鎚擊鼓。
他很享受,更精確的說是在回味當年虐殺嬴氏族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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