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受氣
任憑程定舒說得天花亂墜，程悅卻是怎麼都不可能上當。如果不是礙於孝道，程悅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更過分一些。
「你個壞了良心的小賤人，你的心咋就這麼狠呢？我家阿嬌阿媛礙你什麼事了，你要慫恿你阿爺將她們賣掉…」
聽到程悅說要將她最喜歡的孫女程嬌和程媛賣給大戶人家當丫鬟，張佑英立刻破口大罵起來。
原本看在二十兩銀子的份上，她特意收斂了脾氣，想著最好能夠悶聲大發財。
可是沒想到程悅不慍不怒的幾句話就讓她忍不住破了功，露出潑婦的本質。
「阿爹，你看連阿奶也知道，賣人給大戶人家當丫鬟是壞了良心的賤人，是狠心腸的人才做的事。莫非阿爺就…就是…」
程悅顧不得反駁張佑英的話，只是一臉震驚的望著程橋生，那臉上的表情自然充滿了委屈和濃濃的不解。
就算程悅最後的三個字沒有說出來，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程悅的意思分明就是覺得程定舒就是那種壞了心腸又狠毒的賤人…
程定舒只覺得自己的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可是這話卻是張佑英說的，程悅不過是跟著照說了一遍而已。再說，程悅也沒說什麼太過分的話，她所說的每一句都是跟著程定舒或者張佑英的話後面說的…
「阿爹，阿姐說得對，我和阿姐就喜歡過這種雖然三餐不繼但是有爹有娘的生活。阿爹，你不要答應阿爺阿奶賣掉我們好不好？」
程欣雖然只有八歲，但是此時也知道被賣肯定不是一件好事，趕緊撲到程橋生的床前，睜大一雙眼睛軟軟糯糯的對著程橋生開口說道。
程欣長得好，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沁了水的黑珍珠似的。當她用這種軟軟糯糯的語氣對人說話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捨得拒絕她的要求。
更何況程橋生原本就最喜歡這個軟萌萌的小女兒。
「嗯，阿爹答應你們，就算家裡再窮再揭不開鍋，咱們一家人也要永遠在一起…」
程橋生這話算是間接的承諾無論家裡多窮都不會賣掉她們姐妹兩個，程欣頓時得意的望了程欣一眼，隨即立刻眉開眼笑了起來，
程悅自然知道程欣肯定能搞定程橋生，見此沒有任何意外。
但是程定舒和張佑英並不知道程橋生程欣父女兩個的相處方式，見狀不由得一愣，還以為程橋生這是在委婉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正好此時李子香端著葯碗走了進來，他們兩個只得無奈的退出屋外。
「佑英，趕明兒那人過來，你將銀子退還給人家吧。我算是看出來了，橋生兩口子是不會願意賣掉悅丫頭和欣丫頭的…」
走出低矮破舊的茅草屋，程定舒有些複雜的望著眼前的茅草屋開口說道。
程橋生是他的長子，在前任妻子沒有去世之前，他和程橋生也曾像程橋生父女那樣親密無間過。但是，自從娶了張佑英，他和程橋生的相處再不像父子…
他自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程橋生好，但是顯然程橋生一家都並不領情。既然這樣，他也犯不著背負賣掉嫡親孫女的壞名聲過一輩子。
「你想得美！這銀子我是絕對不會退的。我倒想看看，他們如果借不到糧食還能不能活下去？等他們一家都活不下去了，我看你那好兒子會不會捨不得那兩個丫頭片子…」
張佑英下意識的捂緊自己裝銀票的貼身口袋。
過了她的手的銀子要是再吐出來，那可是活生生的挖她的心挖她的肝，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別的我不管。但是你如果壞了咱們的名聲，讓我在村子里抬不起頭來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程定舒自然也清楚張佑英貪婪的個性。
他警告了張佑英一句，隨即甩著衣袖飛快的走人。
今天程悅說的大實話讓他窩火，他心裡憤恨卻又發作不出來，心裡別提多難受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還沒回家就直接甩臉子走人。
程悅並不在意程定舒張佑英兩個的去留。
反正有程橋生和李子香在，他們兩個就是想將她和程欣當成貨物般賣出去也不可能。
程橋生吐了淤血，又喝了葯，很快又睡了過去。
看到程悅拿回家的野雞蛋和野雞，李子香心裡總算舒了口氣。程橋生受傷，總不能每天喝粥吃野菜，現在有了這些野雞蛋和野雞，她總算可以給他補補身子。
更別說程悅還帶回了一背簍的青核桃。
程悅當然不止帶回一背簍的青核桃。
她把那棵核桃樹上的核桃全部摘完了，不過，背簍裝不完的她直接放到了空間裡面。巒山嶺的核桃樹並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數都在山腰以上的山裡。
巒山嶺的獵人們除非是大部隊出馬，要不然大家很少到超過山腰的地方去。
程悅算了算，估摸著應該摘了差不多兩百斤的核桃，她準備將這些核桃全部拿到鎮上賣掉換錢。
他們一家沒有水田，每年吃的白米糙米都是直接從鎮上買。至於自留地種的幾畝小麥，都是賣一部分自己食用一部分，現在早就沒了。
下午，程悅再次上山。
這次，她不僅帶了一個背簍，還帶了一個編織袋。
她現在的身體沒有經過鍛煉，力氣太小，打獵的話只能碰運氣。但是，個子小有個子小的好處，她爬樹厲害。山裡除了核桃，現在這個季節還能摘松果。
她知道很多富貴人家喜歡吃松子。
不過松果變成松子還得經過太陽的暴晒，松果才會開裂，裡面的松子才會出來。
反正她現在別的什麼不多，但是時間最多。松子雖然難得，但是日積月累的話，也能換到不少的錢。
程悅越是厲害，李子香和程欣就越是堅信程悅夢到了神仙，她們對程悅就越是有信心。程悅原本是準備多存些松子再去鎮上將青核桃和松子一起賣掉，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雖然他們每次煮粥都盡量多放一些核桃少放些糙米，但是糙米還是吃完了。
這天李子香出去村裡相熟的人家借米，不但米沒借到，整個人還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