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規矩
人分三六九等，屍看橫死善終！
我的職業非常特殊，用老一輩流傳下來的話來講叫做量屍人。說白了，也只不過就是一個給死人量身體，做壽衣的！
不過，我只負責量身體，卻並不做壽衣！而且，也不是所有這一行的人都會被人稱之為量屍人！
我從來不給壽終正寢的人量！而是只給那種年紀輕輕突然暴斃而亡的人服務！比如說車禍，疾病，兇殺等等一些不是好死的人才可以讓我去量身！
其實，我們量屍人不僅僅是有量身體這一門手藝！同時，我們還能從屍體上看出很多事情！
正所謂屍寒知命長，屍變斷陰陽！
從屍體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我們都可以看出來一些即將發生的事情！
比如說後輩吉凶，再比如說死者願不願意放下胸中那口怨氣離開！
因為長時間接觸的都是橫死之人，所以，我的身上也會積累一些不可言喻的東西，註定我的一生不會太平！
正所謂干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行有行規！我們量屍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其實，因為要時常和死人打交道，我們這一門所避諱的東西格外的多！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成為量屍人之前必須要每年大年初一凌晨零點整，要給自己量身！然後，必須要正月初七之前把自己的壽衣給親手趕製出來！
我們這一輩子只能給一種人做壽衣！那就是我們自己！
量屍人燒香也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祭拜死者一般都是三根香。而我們量屍人是燒七根。
因為人最怕三長兩短，鬼最忌三短四長！
一旦出現三短四長的香頭，我們就會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無論什麼人叫我們，這一路上都絕對不能回頭！
一旦回過頭了，這一輩子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聽我爸說，我的大伯在年輕時在給人家量屍的時候，就出現過這樣的差錯！結果差一點把命都搭了上去！
那個時候，大伯才只有三十多歲，正直旺年！而且，我們陳家量屍人在當時也算得上是十里八鄉非常有名氣的人家了！一旦是周圍村子誰家出了那種事情，都會到我們家來請我們過去幫忙量屍！
那一次，去的就是我的大伯！
因為那一次的苦主不是我們本村的人，而且對方的家裡距離我們村子也比較遠。所以，大伯早早地就跟著來請他的那個人出了門。
因為大伯這個人粗心大意，在他出門的時候，爺爺還千丁玲萬囑咐要他千萬要按照規矩辦事。
大伯只是隨便的應付了一聲，就直接離開了。
這一路走來，快到傍晚的時候他才來到那個村子的村口。不過，卻是並沒有進村子！因為他還記得我們量屍人的規矩：白天不量屍！
所以，他在村子外面等著。直到夜幕降臨之後，這才走進了苦主的家裡面。
苦主一見到我大伯去了，自然是非常的開心！先是給大伯奉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然後，又說了不少的好話！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既然大伯收了錢，那也就只能是本本分分的做事。
於是，他拿出七根香點燃，放在了香爐裡面。然後，就靜靜地盯著那三根香演化。
隨著香越燒越短，最後也沒有出現那種三短四長的香頭！
這樣一來，大伯也就放下了心。也就不再理會還在繼續燃燒的香頭！
在他看來，眼下這香都已經燒成了這個樣子，就算是再有變化也不會變到哪裡去了！於是，就抽出尺子，開始給屍體量尺寸。
可是，他卻是沒有注意到，那七根香此刻正在一點一點的朝著三短四長所演變……
給死人量屍，那是需要挪動死人手腳的。
剛開始的時候，大伯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發現眼前這具屍體似乎是越來越沉。最後，自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幾乎是連對方的一隻胳膊也抬不起來！
這不應該呀！
就在大伯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卻是在那七根香熄滅之前注意到此刻香頭所演變的形狀正是那個傳說中的三短四長！
一見到這種香頭，大伯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都說三短四長不碰屍！可是，自己現在不僅是碰了，而且還量了半天了！
就在他想要按照規矩那樣一句話也不說，扭頭就走的時候。突然，就感覺自己的腳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就「撲通」一聲摔在了那具屍體的身上。自己的臉也幾乎就快要貼在那具屍體的臉上！
就在大伯罵罵咧咧的正準備爬起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屍體的眼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緩緩的睜開了一道縫隙。一雙漆黑的瞳孔正在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
突然見到這一幕，大伯也是有著慌了！
就在他剛準備有所反應的時候，那具屍體卻是突然呼出了一口氣。
有這方面經驗的人都清楚，人在死了之後，都會在嘴裡面含一口氣。俗稱瘴氣！
這口瘴氣可是死者留在人世間最後一點念相。可以說是非常邪乎的！不管是什麼人，一旦被這口瘴氣接觸，少說倒霉三年，在這三年裡面流年不利！可以說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嚴重一點的就會大病一場！甚至還有立即猝死的可能！
所以，有很多地方在抬屍入棺的時候，負責抬頭的人都會背對著屍體，完全依靠後面那個人的指揮來放屍體！為的就是避開那口瘴氣！
可是，大伯對於這口瘴氣卻是避之不及。不僅如此，還無巧不巧的吸了一點進入身體！
頓時，整個人就是兩眼一翻，人事不知了！眼睛裡面已經看不到眼球。有的全都是白花花的眼白！
一見到這種情況，苦主家裡面得人也是慌了！他們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在他們實在是無計可施的時候，連忙安排人背著大伯朝著我家的方向連夜就跑了回來。
等到那人把大伯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家裡面的人也都差不多睡覺了。
在被那人叫醒之後，爺爺第一個就跑了出來。見到大伯這個樣子，就連忙叫我爸把大伯抬到屋裡的炕上躺好。這才對著送大伯回來的那個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人雖然也不知道大伯為什麼會突然暈倒。不過，還是把自己所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我們家裡人說了一遍！
在聽到了那個人的講述之後，爺爺和我爸同時就是臉色一變！心裡明白大伯在最後看到香頭而表情大變，一定是在香頭上發現了什麼！
於是，爺爺就讓我爸跟著那個人回去繼續量屍。量屍人要麼不量屍，要麼就必須要量完。絕對沒有量一半的道理！
這樣對於苦主家裡非常的不好！以後生出來的孩子最容易夭折！這種事情雖然和我們家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做人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父親答應一聲，也就跟著那個人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而爺爺卻是走到老祖宗的靈位前面，從香爐裡面抓出了一把香灰，放在了一個小碗裡面。又在小碗裡面裝了一些水，隨便的攪拌了一下。就給大伯喝了下去！
爺爺的這種做法其實是最簡單的老辦法。只要是大伯把這碗放著香灰的水喝下去，再吐出來幾口黑水之後，也就會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然而，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大伯在喝完了碗裡面的水之後，果然開始嘔吐了起來。只不過，他所吐的並不是什麼黑水，而是大口大口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