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廢墟星芒(一)
這裡有腐爛的植被氣息。
這裡有斑駁的石磚地板相連著荒蕪一片,遠處層層疊疊的樓房在經久不散的污濁雲霧中若隱若現,偶爾經過的狂風闖過破碎的玻璃窗,從那炸裂的形狀中發出呼嘯的吼聲。
這裡是神國廢城,聖星市。
來自神國首都翡翠市的直升機降落在此,黑貓警長下機后環顧四周,看樣子是個廢棄的停機坪,周圍裸露的鋼筋從建築材料探出頭,監視著他們一群不速之客。
「西塔,聯繫報案的動物。」
白貓偵探指著前方:「不用聯繫了,他們來接我們了。」
烏泱泱的一群老鼠居民正在向這裡走過來,基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鼠,領頭的女孩剪著乾淨利落的男式短髮,穿黑色衛衣加牛仔褲,在周圍猛男的襯托下顯得嬌小,一雙洗得發白的運動鞋踏得碎石地沙沙作響。「翡翠市的?」
「是的,我們是翡翠市國家公安總局來的,我是黑貓警長,這位是白貓偵探。」
「行了行了,這邊不好說話,跟我們走。」她不耐煩打斷話,臉側著,眼睛也不正眼看他們,口齒有些不清晰,嘴角叼著草,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抖。
黑貓警長和白貓偵探對視一眼,同意去到聖星市的內部。
「警長,聖星市報的什麼案子?」偵探悄悄問,她這次沒來得急看資料,路上一直在處理其他案。周圍腐敗的建築物隨著步伐慢慢往後倒退,漸漸高樓遺骸越來越密集,證明他們逐漸靠近市中心。「老案子了,與九年前的事情有關。」
白貓偵探想了想,那時她大概是初中生,當時的社會熱點是……「聖星市市長失蹤案?」
他們停駐在一座巨大的噴泉前,雖然被爬藤植物緊緊從各個裂縫中纏繞住,但不難看出這是聖星市的標誌,玉白色的雕刻著繁星噴泉,復原照片里它是多麼精美,即使沒有燈光的夜晚它也會執著地炫耀自身本有的光澤。可現在,卻全都是灰塵和枯葉,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
「就在這說吧,我重新報我父親失蹤的案子,希望你們能找到他的屍骨。」
「你是……?」
「聖星市市長衛軒的女兒,衛星。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的父親,卻沒有一點消息。」她一頓,接著說:「我懷疑他已經死了,但沒有死在這裡。」
難怪認不出來,當初報紙上那個小女孩長大了。黑貓警長抬眼:「為什麼那麼肯定?」
「警長先生,對這裡我比你更清楚。」她不容置疑地打斷黑貓警長的問題。
衛星耳朵突然動了動,手一揮,她的小弟們立即圍城一道鼠牆,黑貓警長和白貓偵探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腰間槍套處,警覺盯著他們,發現他們是看著另一個方向。
那裡,也過來了一批鼠。
「衛星,你在緊張什麼啊,見到我來了也不喊喊聲。」
那邊領頭的是個看起來和衛星年齡相差不了多少的男鼠,長得挺俊朗,特別是自帶的痞感更讓他顯得帥氣。「於雲爍,有病去治。」衛星也不多看他幾眼,白貓偵探卻感覺到看清楚來的鼠后,她身子放鬆了些。「稀奇喲,聖星市竟然還能有外市來的?」
「啊,這個服裝和標誌,警察?哈哈哈哈哈哈,可真是太稀奇了,我還以為早有動物把我們給忘了呢。」
第二句的語氣有些不對勁,黑貓警長看了看他,點頭:「我們是翡翠市國家公安總局來的,你好。」
於雲爍又笑出來:「哈?還是國家總局,首都那來的!」
「於雲爍,閉嘴。」
「有什麼不得說的嗎?」他眼中嘲諷意味更濃了些,白貓偵探看見了有些不悅,這種莫名其妙被針對的感覺真的是,很不爽呢。「當年的事情和他們無關,你不要說得那麼沖。」衛星擋在他們前面,冷聲喝到。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別到時候又和當初一樣。」
「這位先生,我希望你能消除一下對我們警方的誤解,當年和如今的神國早已不一樣,我們會一直調查到底的。」黑貓警長走上去說道,換回的卻是另一波挑釁。「是嗎,那我就看看你們還能搞出什麼鬼玩意,別結果說得太早了。」
衛星罵道:「我靠,你到底哪邊的?」白貓偵探拍拍她的肩膀,示意。
於是,於雲爍看見白貓偵探從腰間摸出一把銀灰色的槍,沉默了。
鬧劇過去,剩下的就得要做筆錄了。
當年的記錄早已封存在局裡,所以不需要重新錄入,但衛星的一番話讓他們一愣。
「我懷疑父親是被另外兩個市長殺害的。」
「衛星小姐,有證據證明嗎。」
旁邊的小弟立馬拿過來一個相機,應該是好幾年前的老品牌了,裡面只有一張曝光嚴重的照片,三個模糊的身影,能隱約看出其中一位是女性。「這個是目擊者拍攝的,其中兩個,是金陽市市長吳豐澤,金月市市長流玧,這也是我能調查到父親最後出現的唯一一張照片。」
「目擊者現在在哪裡……」白貓偵探問。
「別想了,早死了。」
衛星語氣淡淡,彷彿在說今天吃什麼,但乾淨標緻的眉目中卻藏匿及其沉重的痛,白貓偵探聲音放輕,問道:「他是……?」
「於雲爍的弟弟,於雲季,當年,不過9歲左右。」
白貓偵探瞳孔一緊,被害者竟不止一位?!
黑貓警長正在查看西塔調動的當年案件資料。「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通訊不發達的原因,局裡所記載的資料非常稀少。」西塔解釋到。黑貓警長忽然抬起頭:「西塔,查看這份資料的記錄請立即刪除。」
「嗯?」西塔沒有多言,她迅速調動自己的最高許可權,將剛剛調動資料的查看者黑貓警長的記錄刪除。「警長,紙質版證據他們不一定銷毀得完,衛星小姐,這邊有廢棄的報刊亭嗎?」
衛星向白貓偵探點頭,指向不遠處一個坍塌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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