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如煙
思及此,秦遠便看向慕深正色道:「關於殿下的顧慮,本座有一解決辦法,不知殿下願不願一試?」
「你說。」聞言,慕深趕忙問道。
秦遠從懷中掏出一瓷瓶遞給慕深,淡聲道:「不知殿下可有見過因中風而不能言語,不能行動的人?」
「你的意思是……」慕深接過瓷瓶,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沒錯,就是殿下想的那樣。」秦遠點點頭,肯定了慕深的猜想,「此葯能讓人呈現出中風之人的狀態,屆時,你便可向眾臣宣布,皇帝因慕宇之死悲痛過度,不小心牽動體內暗疾從而引發了中風。」
「這是個好主意,可是關於本王即位之事還是有些說不通啊。」慕深皺眉道,「父皇既然中風,那就沒辦法立詔書,既然沒有立詔書,那本王又如何名正言順地登位?」
「這個也簡單,只要你讓你父皇身邊最親近的人為你證明就好了,到時就說,你父皇是今日中的風,最開始還能簡單地動動手,是而指揮身邊之人立下詔書,而你今日入宮便是奉命而來。」
頓了頓,秦遠又扯了扯唇,笑道:「中風這個病症很多人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他們會信的,或者說,他們不得不信。
有時候聰明人更懂得裝聾作啞,哪怕心裡再懷疑,也不會說出來,畢竟,他們只是臣子,換誰做皇帝不都一樣?
你需要的也只是個能堵住皇室宗親和天下百姓的理由而已。」
聞言,慕深陷入了沉思,但在須臾之後又突然放聲笑道:「秦教主果然謀略過人,此法甚好。
要說父皇身邊最親近的人非總管太監陸全莫屬,他跟隨父皇多年,許多旨意和事項也都是他代表父皇出面傳達的,私下裡的權力也是大得很,若他出面確實能增強此事的可信度。
但是,他到底跟了父皇多年,忠心耿耿,能出面做這個證明嗎?」
說到最後,慕深本來還高昂的情緒,瞬間又低了下去。
對此,秦遠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道:「不願意,那就用些手段。
正巧,之前本座帶人解決你父皇手裡的暗衛時,也遇上了為你父皇辦事的他,本座想著他可是你父皇身邊的紅人,手裡必定掌握了不少秘辛,以後說不定用得著,便留了一命,現在用來給殿下做證明正好。」
「好!」
慕深很是高興,這當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為事情陷入了僵局,沒想到還有轉機,當即便充滿希冀地看向秦遠,「關於如何讓陸總管為本王說話的事就交給秦教主了。
本王現在就去給父皇喂葯,然後再叫太醫,畢竟,這可是本王向世人展現父子之情並洗脫謀害君父嫌疑的一個機會。」
到時候太醫們看他如此為父皇緊張,誰還會懷疑他謀害父皇呢?
想到這,慕深便滿臉興奮地拿著秦遠交給他的葯湊近順應帝。
而秦遠,就這麼冷眼看著慕深將葯灌進了順應帝嘴巴,心中升騰起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待慕深將葯悉數灌完后,便志得意滿地邁著彷彿已經勝利了的步伐匆匆趕往了太醫院,不過,在走之前,他到底是沒忘記將自己的父皇給弄回床上,並小心地擺弄好。
「教主,您瞧越王那小人得志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想揍呢。」寂滅冷冷地看著慕深徹底離去后,便忍不住對秦遠道了。
秦遠微微垂眸,淡笑道:「不過是一個空有野心,但卻只有小聰明的蠢貨,你理他做什麼?
還是抓緊時間,趁人沒來之前和咱們高高在上了大半輩子的南慕皇好好說會兒話吧。」
「是,教主。」聞聲,寂滅便瞭然地來到了順應帝的龍床前,並抬手在對方的身上點了點。
不過片刻,剛剛還昏迷著的人已然睜開眼來。
醒來后的順應帝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幕,頓時憤怒地瞪大了眼睛,作勢便要起身,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了。
「你是不是很疑惑自己的身子為什麼拚命動也動不了呢?」
秦遠唇邊掛著笑,就這麼戲謔地看著順應帝如岸邊瀕死的魚一般不管怎麼努力,最終也只能眨巴著魚眼,虛弱地動了動魚鰓,永遠也到達不了想要去且又近在咫尺的湖泊。
順應帝死死地瞪著秦遠,眸中既有質問,又有憤怒與怨毒。
「別這麼看著我,更別怨我。
對你下手的可是你的二兒子越王慕深,與本座無關啊,本座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你動手。」
「不過……」說著,秦遠那雙瀲灧的桃花眸子突然一冷,「如果本座真要對你動手,你只怕要比現在還要慘百倍。」
要不是當初答應了娘,他早就動手取了順應帝的性命了,哪會讓他活到今日?
不過,雖然他答應了娘不動手,可不代表他不可以借別人的手。
更何況,比起直接殺人,哪有借他人之手誅心的好。
思及此,秦遠唇邊的笑容越發的惡意,「對了,我今天還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免得你到死都被蒙在鼓裡。」
「寂滅,將人帶來吧。」
「是,教主。」寂滅應了聲后,便飛身翻出了窗戶,不一會兒,就帶著一被點了穴的女子走了進來。
而順應帝,在看清了那女子的樣貌后,臉上的神情也越發地激動了。
「本座知道你這輩子最愛的就是她了,所以便從陸全那套到了她的消息把人給你帶過來了。」秦遠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順應帝后,低聲解釋道。
頓了頓,秦遠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便對寂滅吩咐道:「對了寂滅,把她的穴道解了吧,相信她也有很多話想要對我們尊貴的陛下說。」
「是,教主。」寂滅應了聲后,就抬手解了那女子也就是岳琦的穴道。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重獲自由后的岳琦,看也沒看一直在床上眼巴巴地盯著她的順應帝一眼,只是警惕地看向秦遠和寂滅道。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救你出這皇宮,更甚至還能幫你報仇。」
「條件呢?」她從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好處。
不過——
似是想到了什麼,岳琦淡淡地看了眼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順應帝,雖然冷淡,但也算是從進屋后給他的第一個正眼。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制服的他,但不得不說我這心裡很暢快,即使你們待會兒提的條件會很苛刻,我也會好好考慮考慮的。」岳琦笑了笑道。
「也沒什麼,就希望你將你兒子慕宇的身世好好地對順應帝說道說道。」
「你……」聞聲,岳琦的臉色驀地一變,整個人既驚詫又慌亂地看向秦遠,默了默后,淡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的,當然,我也知道你不願說的顧慮。」秦遠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岳琦后,又指了指床上的順應帝,「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嗎?那是因為他的二兒子越王慕深意圖謀奪皇位,而他又偏偏不肯,所以就弄成這樣了。」
頓了頓,秦遠又補充了句:「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他的後半輩子也只能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做個廢人了,所以,你大可不必顧慮,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對他說吧。
畢竟,你隱忍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在最後的關頭給他誅心一擊嗎?
現在機會來了,你還在等什麼?」
聞聲,岳琦並未急著表態,只是自顧自地上前幾步來到了順應帝的床前,想要親自把脈試探一番。
見狀,秦遠挑了挑眉,「也好,總該讓你親自試探一番才能放心的。」
「想不到他還真成廢人了。」岳琦在探查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了后,就毫不留戀地收回了手,接著又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慕鴻志啊慕鴻志,你也有今天,老天爺這會總算是開眼了,讓你這樣人以後只能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苟延殘喘。」
可是笑著笑著,岳琦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即便是順應帝真的遭報應了又如何?,她所珍視的人也不會再回來了,而她的身子也髒了,就連死後也沒臉再見她的所愛了。
想到這,岳琦的心突然變得無比冷硬,只見她神色淡淡地擦了擦眼淚后,帶著惡意滿滿的笑容對著順應帝吐出誅心一語:「慕鴻志,我們之間糾纏了也快三十年了吧,今天我就告訴你個秘密。
那就是阿宇他只是我的兒子,準確來說,是我和先帝的兒子,跟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聞聲,順應帝臉色一變,接著又瞪大眼睛,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岳琦,似是想就這麼把她給看穿。
看著順應帝那副又震又驚的模樣,岳琦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只見她紅唇微啟,又繼續著捅刀般的話語:「你也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事到如今,我是真沒必要騙你。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阿宇的生辰八字為何與你和我在一起后的日子對得上?
原因很簡單,我悄悄施針用藥將他的出生日給大大延後了。」
聽了岳琦的話,順應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灰敗之色,整個人也陷入了沉重的打擊之中,彷彿瞬間蒼老了數十年。
不過也對,養了二十幾年,又疼了二十幾年的兒子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這事換誰都接受不了。
對於順應帝所展露出的情緒,岳琦表示非常滿意,也非常解恨。
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思及此,岳琦又看向順應帝道:「慕鴻志,你也別怨我,這都是你自己找的。
當初你要是直接殺了我,就沒有這麼多的事了。」
說著,岳琦又自嘲般地笑了聲,「騙你瞞你的這件事,說起來也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畢竟,這些年來,待在你身邊的每一時每一刻都讓我無比地噁心,而眼睜睜地看著阿宇認賊作父更是讓我無比地痛心!」
「可是啊,從你選擇了不殺我,折辱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立下了誓言,既然上天要我賴活著,我就必須活下去,然後帶著我的孩子對你復仇!
也是從那刻起,我決定讓還在腹中的阿宇混作是你的孩子,我要讓他奪去你親生孩子的所有寵愛,我要讓他在你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成長起來,最後成為一個眾望所歸的王者,把不屬於你的帝位給重新奪回來!」
說到這,岳琦臉上又浮現出一抹驕傲,「你瞧,我的計劃還是挺成功的,阿宇先是分走了你親生孩子的所有寵愛,讓你和你的親生孩子離了心,接著又在自身的努力下,以及你在暗中的放縱下,日漸成為了一個手握重權的親王。
而最後的最後,阿宇和我的曉曉會姐弟相認,然後齊心協力地將你這個殺父仇人給拉下馬。」
「只是——」
似是想到了什麼,岳琦突然停下話語,整個人頗為諷刺地看了眼順應帝,嗤笑道:「真是天道好循壞啊,我這還沒開始告訴阿宇,讓他們姐弟相認並聯手呢,你就先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害了。」
「嘖嘖嘖……」岳琦一副很替順應帝惋惜的模樣,「這麼說起來,你也挺可憐的。
不過呢,有句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有今天,全是你自找的。
若非你不顧與先帝的手足之情,不甘只做一個親王,謀奪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權勢有那麼重要嗎?
先帝又待你不好嗎?
你為什麼要害死先帝?」
面對岳琦的控訴,順應帝拚命地瞪大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她,一副想說又說不了的模樣。
但若是他能說的話,他要說的便是:
【權勢地位當然重要,做一個高高在上,掌握萬千人生死的帝王,和做一個看似清閑自得但卻處處要仰仗天威的王爺相比,傻子都知道要選哪個。
更何況,若是不做帝王,他又怎能超越那個從小就一直壓在他前頭的好兄長,又怎能奪得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