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玄宮玄機

雲攆仍在暗夜中行走。

崔灃道：「我們走了多久了，為何還沒有光？」

裴琿道：「還在混沌，來時偶然，並未留下什麼有效路徑，所以現在也只能摸索。」

崔灃詫異：「摸索？」

說完下意識地看了看凌華。

她的意思很明顯，因為泰山君的威名，崔灃以為泰山君一定可以搞定所有的事情，沒想到他也不知道出走的線路。

凌華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我只是泰山君的一魂，並未有仙籍，當初進混沌是泰山君動用神力做的割捨，當時已經做好了此生不出去的打算，所以也並不清楚混沌與外界想通的道路。」

崔灃聽了百感交集，一代五嶽神君，竟然願意做到如此，也是用情至深了。

裴琿道：「以往聽到師父說過，混沌地處三界的交匯，按理說一直往邊界行進，可以到達任意一界。已知混沌的大彌山靠近地界，聽楓閣建在大明，大明應該與人界交匯，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先回大明。」

趙出奇道：「剛才入城之時，我們受到了魄人圍攻，若是混沌的界主還在，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放走我們才對，怎麼現在毫無動靜？」

凌華道：「不錯，我也有此疑問。他千方百計算計了季幽，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她走。」

崔灃心下一沉道：「會否我們一直出不了玄夜與他有關？」

裴琿搖頭：「不，我倒傾向於這位界主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已經不再玄夜宮了。」

崔灃道：「我也有此感覺，我的體內有他灌輸的真氣，現在平平穩穩地蟄伏著，想來他們的主人已經不在感知範圍。」

趙出奇高興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裴琿卻面有凝色道：「先不必高興太早。從幾次交手來看，混沌界界主都是一個狠角色，自己不露面，但是諸事安排的妥妥噹噹，一環扣一環，這次放我們走，只怕也已經埋下了什麼因，等他需要的時候自會有辦法來取這個果。」

天不怕地不怕的崔灃想到自己擁有的來歷不明的神力，本能地一哆嗦，裴琿感覺到了，立刻道：「不用擔心，我感覺這位混沌界主不知道在謀划什麼，他在這種關鍵時刻離開，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遇到了變故，無論怎樣這個變故對我們來說都是件有所助益的事情。現在的情勢就是不怕他動，就怕他不動。」

崔灃虛弱地對他笑笑，示意自己無礙。她心道，裴琿總是有股魔力，無論處於什麼樣的情境，他似乎從未想過退縮，並且總能將人的焦慮轉變為細碎的任務，沖淡焦慮。

又行了不知多久，天始終暗沉沉的，無法判斷時辰，但每個人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他們似乎還未走出玄夜城。

崔灃道：「是不是方向錯了，我記得來的時候沒有那麼遠啊？」

裴琿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對凌華道：「不然我們下地看看吧，怎麼會這麼久沒有出得了玄夜？」

凌華贊同，緩緩將雲攆下移。一下到地上，諸人頓時傻眼了，他們還在玄宮之內。

趙出奇又氣又怕：「那個變態界主難道封印了此處嗎？」

凌華也皺眉道：「想來鳳君他們有神籍護體，是可以走出去的，我們卻必須受制於此。」

裴琿道：「是陣嗎？」

崔灃也道：「會不會是那個傳說中的天地人陣？」

凌華沉默片刻道：「不像。事實上，我一開始闖入玄宮后發現，也許玄宮中一直並未有任何高深的陣法，江湖中傳的神乎其神的陣應該並不存在。」

裴琿眼睛一亮道：「我也有如此感覺。」

崔灃點頭道：「那怎麼解釋這種傳言？傳言向來只擋住一些沒有利益之心的，真正的陰謀家只怕刀山火海也會來走一遭，只要有一個人全身而退這個秘密不就守不住了嗎？」

裴琿道：「這大概就是為何有上下兩個玄宮的道理。上玄宮只是為了吸引人，上面搞些繁複的陣法，基本能攔下很多人，下玄宮一般進不來，進來了出不去，久而久之能有那種傳言也不足為奇。」

趙出奇道：「怎麼會出不去，這是什麼神法？」

凌華忽然面色變得極為凝重，他幾次哆嗦著嘴，還是沒有言語。

裴琿卻飽含深意地看著他道：「泰山君可是有話說？」

凌華聞言也深深看了一眼裴琿：「裴公子指的是什麼？」

裴琿道：「泰山君見多識廣，不知道可曾聽說有什麼可以使進來的生靈無法出去的寶器？」

凌華似乎抖了一下，但很快控制住，他沉吟半晌道：「本君並未聽說過有這種作用還可以用在此處的寶器。」

裴琿似乎淺笑了一下道：「那是否有有此作用，但未必可以用在此處的？」

凌華看著裴琿探究的眼神，知道這個年輕人其實內心已經有了回數，思量再三道：「之前倒是聽說過，但哪件器物不該……」

裴琿嘲諷道：「不該出現在此處對嗎？」

凌華艱難地點點頭。

裴琿道：「想必是天界的寶物吧，人界、地界物品多是凡物，就算有些不凡的，流通起來也比天界簡單，想來泰山君也不至於如此一言難盡。」

凌華凝重地點點頭。

裴琿道：「我們初入玄夜宮，在上宮的死亡收集宮室見到了很多人界的寶器，好多應該是在天界造過冊，加持過神力的，後來無緣無故消失，也無人追究，不想卻出現在這裡，看來天界中司器仙人多有失職，不知道天帝知道此事後會作何反應。」

凌華若有所思地看著裴琿。

他一直對裴琿有種特殊的感覺，作為凡界貴公子，他面對天界之人未免過於……說好聽點叫不卑不亢，說直接點則是，太蔑視了。

要知道人界對神的崇拜非常嚴重，見到神仙一般都是頂禮膜拜，就是極個別不信神佛的，見到真神也多會誠惶誠恐，但他太淡定了，甚至大有看不上仙界之感。不僅如此，他對仙界的了解也非常透徹，彷彿天界對他來說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