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可憐的大雁

第三十九章 可憐的大雁

翌日早上,何雪玉買好菜回家。

「媽!」手臂上多了條繃帶的白苧離老遠就打招呼,一臉的笑容。

何雪玉瞟了她一眼,裝作沒聽見,若無其事的往家走,路過她身旁也沒有任何錶示。

白苧撇撇嘴,跑過去看著何雪玉手裡提著的袋子,問:「買了什麼?」

「哦……筒子骨,還是媽對我最好!」白苧肩膀碰了碰何雪玉,笑容燦爛。

路過賣水果的攤位,都是鄰居,攤主熱情的打招呼道:「小苧媽買菜呢?小苧你今天沒上班?」

何雪玉沒有理會,徑直往前走。

白苧回道:「今天請假了。」說著抬了抬自己綁著繃帶的手臂。

「你膀子怎麼呢?」攤主問道。

「喝酒喝醉了摔得!」白苧渾不在意的回道。

攤主:「……」

下一瞬間,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走在前面的何雪玉,腳步瞬間停了下來。

「也是,人痛過了就會成熟起來!」女攤主難得拽了下文化。

「哈哈,我一開始都不知道膀子脫臼了,多賣點……媽,等等我!」白苧眼看何雪玉大步走起,話沒說完,連忙追了過去。

門一打開,白苧哼著某個不知名的旋律掠過何雪玉,徑直走向冰箱,從裡面拿出一個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口,向自己房間走去,邊走邊道:「媽,我餓了,趕快做好喊我。」說完,關上門。

何雪玉把菜放到桌上,深呼吸,自言自語道:「我感覺我會殺了她!」

正在看電視換台的白煜榮手裡的遙控器掉到地上,他瞬間站起來,小跑到白苧的房間,打開門焦急的喊:「那個……你趕快出去!」

「怎麼呢?」白苧不解的看著自己的老爸。

「快……呀……哦哦……老婆……別別別……」

白煜榮嚇了一跳,只見他身後突然竄出一個筒子骨……

何雪玉拿著剛剛買的筒子骨,掙脫了丈夫,向著白苧衝去。

「我有沒有警告你不準大白天在外面晃悠!我到底有沒有告訴你不準被鄰居看到你!」何雪玉大吼,拿著筒子骨要砸白苧。

白煜榮一把將其抱住,白苧乘機跑出房間。

「媽,你幹什麼啊!」她邊跑邊喊。

何雪玉掙脫丈夫,追到客廳,舉起筒子骨,嘴角都在抽動,出了口粗氣,道:「喝醉酒能把膀子摔斷?死丫頭,你知道別人都在你背後說什麼嗎?他們說你有病,說你腦子有病!」說著,手裡的筒子骨就要向白苧砸去!

「趕快出去啊!」白煜榮再次抱住老婆。

「不準跑!」何雪玉瘋狂的掙扎。

「媽,別啊!」白苧驚恐的大喊。

「吖!」何雪玉掙脫不了丈夫,氣的一下把筒子骨扔向白苧。

筒子骨砸倒了白苧身旁的一隻花瓶,她驚恐的跑出家門。

「瘋了,那女人瘋了,那女人瘋……」她穿了雙棉拖鞋,邊走邊呢喃。

……

「每次喝完酒都想吃飯。」晚上喝過酒的白苧回到家,把飯菜從微波爐里拿出來。

「發明微波爐的人必須給他點贊,這發明太好了!啦啦……啦啦啦……好好吃啊!」她吃著飯,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然而,只開了廚房燈的白苧不知道她身後客廳沙發上正坐著一個人在看著她。

「謝謝……謝謝她還能吃的下去飯……謝謝……」何雪玉呢喃,起身走回卧室。

早上,白苧用一隻腳翹著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吃飯,聽著廚房裡何雪玉故意弄出來的聲響,忍不住抱怨道:「你有什麼不爽你就說出來,別一大早上的就一通亂砸!」

何雪玉聞言,走到她對面坐下,道:「明明是女兒,但卻讓我覺得比人家十個熊孩子的生活還要多姿多彩。」

「這樣不無聊,多好啊!」

「可我也沒覺得開心!」

何雪玉走向廚房,邊走邊道:「九點以後趁著人少點再出門,給小區里的人看到,又會指指點點的。」

「我現在就要走!」白苧道。

何雪玉順手抄起平底鍋,對著她的頭就想來一下!

白苧這次不害怕了,安然自若的吃著飯。

「呼……」何雪玉深呼吸,手指在菜板上抓得咯吱響。

吃過早飯,白苧騎著單車去靈峰探梅遊玩。

一樹梅花紅似火,嬌羞點染層巒間。

古代稱梅花為「報春花」,華夏人視梅為吉祥物,以為吉慶的象徵。梅有「四德」之說——梅具四德,初生為元,開花如享,結子為利,成熟為貞。

又說梅五瓣,象徵五福,即快樂、幸福、長壽、順利與和平。舊時春聯就有「梅開五福,竹報三多」。

梅在冬春之交開花,耐寒開放,「獨天下而春」是傳春報喜的象徵。梅又以「清雅俊逸」、「冰肌玉骨」、「凌寒留香」而被喻為民族精華,讓人喜愛的同時,又受人敬重。

白苧就是一個非常喜歡梅花的人,經常來靈峰探梅。

江南的三月已初具春意,蘊涵暖融的春光揮灑在青芝塢,縱情依偎在鐵色的枝丫上。梅樹彎曲的腰身顯現倔強的秉性,飄逸的枝條吐露羞澀的花蕾,點染著蔚藍的蒼穹。

白苧一隻腳撐地讓單車停下,她看著天上呈「人」字型飛過的雁群,眼睛有些濕潤。

「萬里人南去,三春雁北飛」她嘴裡呢喃。

野雁乃是禽中之冠,自古被視為「五常俱全」的靈物。五常即仁、義、理、智、信。

雁有仁心,雁陣當中總有老弱病殘不能夠憑藉自己的能力為生,而壯年大雁也絕不會棄之不顧,養其老送其終,此為仁。

大雁不僅有仁,更有情義,雌雁雄雁相配,向來是從一而終。不論是雌雁死或者雄雁亡,剩下落單的一隻孤雁,到死也不會再找別的伴侶。

還有一種說法,大雁的愛情從沒有獨活,雁陣里很少出現單數。一隻死去,另一隻也會自殺或者鬱鬱而終。

周代開創的婚姻禮儀《禮記·昏義》曰:「昏禮者,禮之本也。」婚姻六禮即: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六個階段。

納彩就是向女方家提親,得到應允后,正式向女家納「採擇之禮」,古代規定必須送大雁。

問名就是問女方姓名和生辰八字,準備合婚的儀式,也要贄雁而問。

納吉就是在問名后,把占卜、合婚,卜得適合結婚的吉兆通知女方的儀式,說白了就是訂婚。「納吉用雁,如納彩禮。」這也需要雁。

納徵就是聘禮,送的是真錢了,這也是六禮中唯一不用雁的儀式(大雁:我TM得罪誰呢?你們人類結婚管我吊事,憑什麼?)

剩下的請期和親迎也要用雁……(大雁:艹!)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說的就是大雁情。大雁是終生一侶,天涯共飛,是世間最有感情的鳥。

古人正是利用雁的這一習性和美譽,才把其作為婚姻之禮。用雁是男方家長對女方家長和未來兒媳的一種祝(an)福(shi)——按時嫁娶,信守不逾;夫唱婦隨,尊卑有序。

想到這一典故的白苧聯想到自己那荒謬的婚姻,怎能不難過?強行把淚水憋回去,她繼續騎行,越騎越快。

突然,一個足球向著她的車輪滾來……

啊……」白苧一臉驚恐,砰的一聲,連人帶車飛向草叢……

「該死的,怎麼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她疼的站不起來,氣急敗壞的踢著單車。

白苧扛著壞掉的單車,雙眼無神,步履蹣跚的走到小區門口。

「媽呀……你看看她怎麼呢?一身的草屑和泥!」

「哈哈……」

「哈哈……笑死我了!」

「天啊!她這是去河裡洗澡了!」

鄰居們看到她,一個個忍俊不禁,最後大笑不止。

白苧想傻了一樣徑直往前走,路過她媽的身旁都不知道。

「我得找個大師算算命才行,算算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不然為什麼會這麼瘋?雖然從小就不是值得讓我驕傲的女兒,但也不是這種讓我丟人的女兒啊!最近在路上碰到她,我都會逃跑……因為丟人。」何雪玉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

……

下午,白煜榮跟何雪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何雪玉道:「老公,我們放棄小苧吧,她是我們無法承受的瘋丫頭。」

白煜榮:「……」

……

傍晚下班回家的白苧看到幾個大箱子堵在自家門口。

「這是什麼?」她走過去,發現大箱子上貼了張紙條,上面寫到:爸決定放棄你了,你媽也同意了,祝你幸福。

「幼稚!」白苧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

從包里拿出鑰匙開門,結果發現鑰匙插不進去……又試了幾下,還是插不進去……

「呵……」她笑了,因為門上的鎖是新的!

「你在哪呢……什麼時候結束啊……不是哦……你當我酒精中毒呢?每天都要喝酒?知道了……大歌星!」白苧坐在紙箱上打著電話。

……

在張棪家睡了一覺,第二天白苧找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嫁妝全部搬走。

何雪玉在淘米,白煜榮透過窗戶看外面,一臉擔憂。

他看到白苧上了車,嘆了口氣,道:「她走了。」

何雪玉淘米的手為之一頓,手背抹著眼睛,小跑進卧室。

……

「嗷呼……呼……豬豬啊,活下來,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就算遍體鱗傷也要活下來……嗷……哎吖……呼……累死了!」白苧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她沉重的呼吸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顯然她在搬某種東西。

「呼……」她喘著粗氣,靠在冰箱紙箱上,望著這些原本作為嫁妝的家電傢具,喃喃道:「你們找錯了主人,只能跟著吃苦了,所以陪著我一起好好過日子吧……沒關係的……沒關係……沒關係……」

最後,她哼著以「沒關係」作為唯一歌詞的某種不知名的旋律……

「什麼啊?這房門怎麼是開的?」白苧一臉驚訝,她發現別墅里的一間客房的門是開著的。

她小心翼翼的走進這間房,臉上帶著緊張和些許害怕,她警惕的往四周查看,看看是否有人藏著某個角落看著自己。

「莫非進賊呢?」她越想越害怕。

白苧愣住了,這間房很大,除了一眼可見的床和柜子,還有鋼琴、吉他、小提琴、烏克麗麗等等十幾種樂器。

她放下恐懼,帶著像是小時候玩探險遊戲的好奇眼神,觀察著這裡。

這時,洗完澡的卜朽從衛生間里出來,兩人四目相對……

他眼睛瞪圓,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她同樣是眼睛瞪圓,她的目光下移,發著綠光,小嘴微張,不自覺的呢喃:「哇!」

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不停地呢喃:「哇……哇……」眼睛也是越來越綠。

「我們倆還真是有緣啊,你也住這裡?」她有些欣喜,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著卜朽……的身體,尤其是下半身。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他問道。

「你就這樣問我?說實話我是不介意的,只是你不怕感冒?」白苧說著,還用手捂住眼睛,如果她的手指不是分開的話……

卜朽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洗澡出來只穿了一件內褲,他迅速用手捂住重要部位,從床上拿起之前準備好的衣服小跑進衛生間。

不一會兒,他來到隔壁房間,也就是白苧的房間。

「你為什麼出現在這?」卜朽直接道。

「我今天剛剛搬家,哇!不過為什麼會這麼巧啊!」白苧瞟了他一眼,臉上帶著笑。

「這裡明明是我一個人租的,你為什麼能搬進來?」卜朽有些生氣,正常人遇到這種事都會生氣,更何況搬進來的這人更有問題!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感覺嬸子有點怪怪的。」白苧嘟囔,她拍了個巴掌,想起之前嬸子看自己的奇怪眼神,還說要她加油的話。她原本以為那句「加油」是讓她加油有生以來第一次獨自生活,現在想來顯然沒有那麼簡單!

「你說清楚到底什麼情況!」卜朽看著她,臉色有些嚴肅。

「我不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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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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