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指魔丐(一)
李芸芸一聽這聲音,立馬應道:「爹爹,是我,你在哪?」四處張望,只見山寨內東首處放著一個巨大的牢籠。
慕容泰然和李芸芸走前去看,牢籠內原來被關著三四十人,這些人均是衣衫不整、滿身是血,想必是受過鞭打之類的酷刑。
李芸芸認出了自己的父親,走上前去,哭道:「爹爹,爹爹!」
慕容泰然不由分說,雙手握住牢籠的鎖,咯的一聲,那把精鐵鑄就的鎖被他扯成了兩半。牢籠內的眾人紛紛跑了出來,對著他又跪又拜,齊齊叫道:「謝謝恩人解救,謝謝恩人解救!」
哪知慕容泰然早已在十丈外,只聽他道:「諸位老丈,小可一介江湖人士,受不得諸位的大禮跪拜,就此別過,若是有要事,可來嶺南御劍山莊找我。」說罷,人早就消失在了漆黑的遠處。
李芸芸望著慕容泰然消失的方向,眼神間不禁頗有些失落。
慕容泰然離開后,施展開輕功,返回到客棧廂房中,此時晨曦漸露,東方已白,已接近辰時。
他睡了一小會,聽得房外有人敲門,屋外那人道:「大公子爺,您起床了嗎?」原來是竹梅的聲音。
慕容泰然道:「門沒關,你進來吧!」
竹梅捧著一盆熱水,進到房子內,道:「大公子爺,熱水已經給您備好啦,您起來洗漱吧!」
慕容泰然笑道:「勞煩妹子啦!」於是起床洗漱。
忽聽得門外有人道:「兄長,竹梅姊姊,原來真是你們。」
竹梅望向門外,只見一少年卓立於門口,穿著錦緞藍袍,外面披著一件雪白毛裘,年紀約莫十四五歲,她趕緊走了過去,施禮道:「小公子爺,您好!」
那少年笑嘻嘻道:「姊姊,見到你們真好,不要給我行禮啦,你是我姊姊呀!」
慕容泰然問道:「你怎麼在這,這裡可離家有三四百里。」
那少年答道:「可不嘛,我一路往東便來到了這裡啦!」
慕容泰然道:「可有碰到什麼麻煩事?」
那少年道:「我不犯人,人不犯我,自然一路上沒有什麼麻煩事啦!」
慕容泰然正色道:「若是有人犯你呢?」
那少年嘻嘻一笑,道:「哪有人會無故去惹事,兄長莫要擔心啦,別人若是犯我,我便忍讓,要不然我就躲。」
慕容泰然嘆了一口氣,道:「飛雲,你雖是御劍山莊的人,但卻沒有半點武功,若行走江湖,免不了吃虧。」
慕容飛雲道:「兄長太多慮了,我不惹事,未必就會吃虧。」
慕容泰然若有所思,道:「但願如此。」
慕容飛雲伸出手來,笑道:「兄長,我的盤纏快沒啦。」
慕容泰然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道:「這裡是十兩,你看夠不夠?」
慕容飛雲吐了吐舌頭,道:「十兩哪裡夠?至少再來十兩。」
慕容泰然佯怒道:「小孩子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趕緊回家見爹爹和娘親。」嘴上雖這麼說,還是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給弟弟。
竹梅抿嘴一笑,道:「小公子爺,您還是趕緊回家吧,免得老爺和夫人都記掛著你。」
慕容飛雲趕緊摟著兄長的手臂,故作可憐,道:「我才不回去,一回去爹爹和娘就要逼我學武,我又不愛學武,成天你打我我打你,你殺我我殺你,這樣也太粗魯啦!況且山莊里的事情一般都是爹爹和兄長處理,我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在外遊山玩水好些。」
慕容泰然道:「飛雲,倘若要你繼承父親的衣缽,做御劍山莊的莊主你覺得如何?」
慕容飛雲猛地搖頭,趕緊道:「不不不,哥哥你就別開玩笑了,小弟我一丁點武功也不會,很少跟江湖人士接觸,要我打理茶莊、花林倒是可以,若是打理御劍山莊,恐怕不行。」
慕容泰然望著眼前的胞弟,那是一雙天真、童稚的眼神,彷彿沒有受過血腥的洗禮,但願以後也不會被洗禮,他微微一笑,目光變得柔和,道:「那你這次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回嗎?」
慕容飛雲道:「我過幾日再回,我還未玩夠。我這次再游完廬山就回去啦!」
竹梅道:「這裡去廬山,路途遠著呢。」
慕容飛雲道:「不遠不遠,也就兩三日的路程,雇輛馬車很快就到。」
慕容泰然道:「那二十兩看來還不夠了。」說罷,又給了慕容飛雲十兩銀子。
慕容飛雲滿臉笑意,道:「知我者,兄長也!我就不陪兄長和竹梅姊姊啦,我現在就去廬山。」說罷,拜辭了兄長,折而向東行去。
慕容泰然和竹梅二人則是往御劍山莊方向回去。
慕容飛雲拜辭了兄長,雇了輛馬車和馬夫,往東行去。行了一日,已到了江西境內。
此時是十二月天,天氣寒冷,江西地處南部,比較暖和,沒有大雪紛飛的景色,反而陽光和煦,好似春天。
慕容飛雲獨自一人行走,行了半日,肚子有些飢餓,遙遙望見前方有個有商客行走,原來那是個市井,進到市井,不遠處有一家酒樓,名叫『佬表酒樓』。
他一見這名字起得甚是隨意,噗嗤一笑,道:「先前有跟兄長來到江西,兄長說過江西人稱呼自己的朋友都是喜歡叫做老表,看來這酒樓的名字起得也甚是親切。」,進去酒樓找了個角落靠窗的位子,叫了幾個嶺南菜,獨自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等他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忽聽得一人道:「這位公子可否將你桌上剩下來的菜給我吃?」
慕容飛雲望向一旁,不知道何時在他尺餘外的窗戶邊站著一位老乞丐,這老乞丐至少都有五六十歲,模樣邋遢,頭毛蓬鬆,衣服破爛,還有一股酸臭味飄來。
慕容飛雲想起兄長說的話來:「你若是出到外面,千萬別惹事,有四種人不能輕易得罪:第一是和尚;第二是道士;第三是官兵;第四是乞丐,倘若遇到這四人,一定要避讓,能不得罪盡量不得罪。」他看著乞丐面黃肌瘦,甚是可憐,便道:「剩飯剩菜怎麼行,我給你重新叫一桌菜吧!」
那乞丐不悅道:「叫花子就吃剩飯剩菜,你要是給我就給,不給我我向別處討。」伸出一個鐵碗來,意思就是你要給就給,不給拉倒。
慕容飛雲道:「既然你這兒說,那這些剩飯剩菜就給你吧!」說罷,將那一整桌子的剩飯剩菜都倒入那乞丐的鐵碗里,鐵碗里盛不了那麼多,那乞丐就脫下衣服來盛。
那乞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又嘆了一口氣,道:「老叫花的衣服都用來盛飯了,哪裡受得了這冷天。」
慕容飛雲趕緊將身上的那件毛裘也脫了下來,想要遞給老乞丐,老乞丐退了一步,他腦子一轉,笑了笑,將那件雪白的毛裘沾上一些剩菜的汁水,再遞給那老乞丐,那老乞丐這才收下。
老乞丐點了點頭,哈哈笑道:「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