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家事
追溯回去，林曉被慕朝挖進慕朝傳媒的時候，其實她在傳媒圈子待的時間也不算久。但是很有手腕，也敢做。
前東家是一家不小的娛樂公司，後期領導層變動太大，同事之間相處不和諧，她做的很束手束腳。
於是慕朝就伸出了橄欖枝，把她招到了身邊。
她是當年第一批和慕朝林凱一起打天下的「元老」，高層幾經變動，她始終沒有降低原則，一直堅守如一。
其實很早的時候，慕朝就有感覺林曉喜歡林凱。但是林凱身邊女伴從來沒有斷過，結束一個很快又一個，慕朝只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沒有插手這件事。
萬萬沒料到這麼多年後，突然這件事，有了後續？
林凱心情是真不太好，臭著一張臉，戳在慕朝辦公室哪兒也不去。余年進來彙報工作頻頻打量林凱，林凱是一個眼神都欠奉。
等慕朝手頭工作告一個段落，才看向沙發上癱著的林凱。
他起身走到沙發前，打開茶台電源準備煮茶。
「這種事有什麼可困擾的？兩條路，一，不喜歡，就當自己不知道，繼續裝聾作啞，或者直接拒絕，讓她死心。二，如果你喜歡，你可別錯過。人家已經等了很多年了，現在身價也是水漲船高，我這裡就聽說別家公司看上她的，林曉的追求者也不少，這麼多年，沒個姑娘能這麼苦等著你的。」
慕朝燙了茶杯，倒了茶放在林凱面前。
林凱要死不活的看著茶杯半天，起身捏起來喝了一口：「我不知道。」
慕朝嘴角一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這句話就已經暴露你的內心了林凱。」
「我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接下來你可以想了。」
余年敲門進來，馬上到午飯時間，他來確認午餐慕朝是回家還是在公司吃。
慕朝招手讓余年過來，倒了茶給他，道：「出去吃吧，一會兒去新房子那裡看看。免得林凱一直說我不上心。」
余年看著林凱坐下，似笑非笑的：「凱哥……」
「滾。」林凱翻了個白眼。
慕朝笑出聲，指了指茶杯示意余年喝茶。
余年捏起茶杯，眼底笑意不減。慕朝一遍茶結束，靠坐在沙發上，看著林凱：「你如果實在覺得困擾，給你派個公差，你出去待一段時間。」
「我怎麼就覺得困擾了？」林凱挑眉，話音一落，余年立刻接上：「對啊，凱哥沒有什麼可困擾的啊，林曉總並沒有說什麼，就是昨天我和凱哥隨便聊起來了，林曉總說不定已經喜歡別人了。」
余年說完，餘光看林凱朝這邊撲，他躬身跳起來就跑。慕朝搖頭失笑，看著他倆在辦公室里雞飛狗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和顧佳妮說中午不回去，又叮囑了幾句后，起身繫上西裝扣子：「吃飯，吃飯。」
如果想讓林凱在感情里幡然醒悟，恐怕還是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得下一劑猛葯，否則，他是難開竅。
林曉和林凱做這麼多年的搭檔，林凱是個什麼性子她大約也是摸透了，所以這麼多年對感情這件事隻字不提，要麼是並沒有在一起的打算，只是一段自顧自的感情戲碼。要麼，就是細水長流，一點點侵入林凱。
無論是哪一種，慕朝都想助一臂之力。
顧佳妮收到慕朝信息時剛結束課程，向芸正叫她先喝湯。她放下手機剛要告訴向芸慕朝不回來，躺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半天才傳出一個男孩的聲音：「姐。」
顧佳妮驀地怔住。
從她跟著林凱來A市那天開始，再也沒有跟家裡人通過電話。後來有過一次狼狽的相見，之後對於家，她不敢提，或者說，不敢想。
在住院期間慕朝告訴她，他安排了顧昊到公司攝製組工作。既然在同一家公司了，那麼顧昊想要知道顧佳妮的電話號碼確實不難。
顧佳妮舉著電話，坐在沙發上。
姐弟倆已經很久沒有通過話，曾經他們兩個即便能有一個對話機會，大多也是顧昊伸手要錢，或者不耐煩的打個招呼之類的。
顧佳妮不主動開口，顧昊也沒有什麼話題可講，倆人電話一度沉默，尷尬非常。
「我現在也在慕朝傳媒工作，我前幾天才剛從公司同事那兒知道這次劇組受傷的員工是你，我找過慕朝，想看看你，他不許。姐，你沒事吧？」
做了二十幾年姐弟，這是顧佳妮第一次從顧昊嘴裡，聽到一句關心她的話。握著電話的手變得冰涼，這種滋味兒，說不上是什麼。
「我沒事，挺好的。」
顧佳妮說完這一句，電話那端又一次沉默。
這種通話實在過於煎熬，顧佳妮深吸口氣，看向芸從廚房出來示意顧佳妮可以吃飯了。顧佳妮點點頭，對電話里的顧昊道：「爸爸現在怎麼樣？」
「站不起來了，以後只能做輪椅了。」顧昊說完，沒有等顧佳妮再找話題，接著說道，「現在我們都在郊區住著，坐地鐵一個小時左右。姐你養好病了如果想去看看，就去看看。爸爸挺想你的。」
「好。」
「我能去看看你嗎姐。」
這就真不是顧佳妮自己能決定的了，何況，她並不想讓顧昊來利亞，來慕朝的家。
「我沒事，不用來看我，你好好工作就行。等我可以去上班了，我去看你。」
「姐。」
「就這樣吧，我要吃飯了。」顧佳妮掛斷了電話，心砰砰跳。
向芸看她臉色不對，走過來道：「怎麼了？」
顧佳妮搖頭，起身朝餐桌走：「慕朝中午不回家吃飯了，就我們兩個吃。」她坐在餐桌邊，本來還很有食慾，現在面對滿桌佳肴突然就什麼都不想吃了。
向芸感受到顧佳妮接完電話不開心，但是顧佳妮不肯說，她也不好問，只得半哄著讓她盡量多吃了一些。
等兩個人都用晚餐，向芸收拾了碗筷去清洗的時候，聽到身後顧佳妮問：「向阿姨，您覺得……」
向芸回頭，關掉水龍頭，看著顧佳妮：「什麼？」
顧佳妮看著向芸，吶吶半晌：「沒事，沒事。」
她和向芸現在可以這麼融洽的相處，並不代表在向芸心裡就能原諒造成她和向南目前狀況的罪魁禍首。
和向芸談論她家裡人，實在是太過殘忍。
對於家裡人，顧佳妮一向是作縮頭烏龜式處理，每每想到他們，都會立刻讓自己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可是，這些事這些人，怎麼會是不去想就不存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