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們是彼此的救贖

梁雲倒了水在林凱面前，林凱看著他們夫妻倆坐下，又看看一側靠牆站著打量他們的顧昊。

林凱不想廢話，拿出手機，撥出何強的電話，然後開了免提。

「喂，林總，林總好。」

「我現在在顧佳妮家裡，開著免提，告訴顧立強和梁雲高利貸的債務轉移的事情。」

何強一邊奉承林凱，一邊告訴顧立強一家有關於他那邊清賬的消息。然後說稍後會發一份憑證到顧立強的微信上。

林凱掛了電話，看著還沒有消化這個消息的顧立強和梁云：「顧立強，工信局副科，今年在申請正科，是吧？」林凱沒有等顧立強說話，轉向梁雲，「梁雲，縣聯通公司職工。」他點了點站在一側的顧昊。

「我說清楚，我和何強不一樣，我不會收你們高息，也不會因為何強那邊借款人是顧佳妮的名字，所以我就去找顧佳妮還款。」

余年在林凱說話中間，將文件袋裡的兩份借款協議和一支筆拿了出來放在他們面前的茶几上。

林凱指了指，道：「合理的借款數額和周期，後面有銀行賬戶，按月打錢。簽個字。」

梁雲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她看了一眼顧立強，伸手把協議拿過來翻開。

林凱確實要的利息不多，按照銀行正常貸款的低息，借款周期為一年。一個月平均還款大約在一萬七千元左右。

顧立強在一旁跟著看，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梁雲猛地站起來，把協議朝林凱面前一摔，怒道：「一個月還這麼多，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不吃不喝也湊不齊！」

「是啊。」林凱冷著臉，抬頭看著梁雲，「你也知道二十萬你就是不吃不喝一個月都賺不了是吧？」

林凱站起來，怒道：「那顧佳妮呢？！一個月她拼死拼活湊得齊嗎？！你看清楚我給你的借款協議是按銀行年息4.5%給你計算的！何強給的利息是多少你心裡有數嗎？！」

林凱很少發火，或者說，他很少大動肝火。

這些時候無論是慕朝還是顧佳妮，都讓他壓著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憤怒。他覺得這個世界太他媽操蛋了，為什麼好好兒的人就要經歷這些，而那些惡人就能高枕無憂的享受生活？！

坐在沙發上的顧立強一直沒有說話，梁雲被林凱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了一眼廢物一般的顧立強，伸手打了幾下，道：「這些混蛋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你就憋著一句話別說罷！」

顧立強受了幾下，看著桌上的協議。

這場莫名其妙的見面，梁雲無理取鬧的彷彿是個受害者。可顧立強自己心裡清楚，這份協議至少能讓他們少還十幾萬。

顧立強拿了筆，打開協議就簽字。

梁雲在一旁見狀，像發瘋了似的去抓顧立強的手，叫道：「你瘋了吧顧立強！你簽什麼字！這倆人一看就是顧佳妮那白眼狼的朋友！想著法兒治我們呢！」

一個客廳五個人，除了梁雲和顧立強扭打在一起像一出鬧劇外，靠牆站著的顧昊和一直冷眼旁觀的林凱余年，就是這一出鬧劇的觀眾。

梁雲長得漂亮，但也就可惜了那張臉，發起瘋來真的像個潑婦。

顧立強向來讓著她，這次卻執拗的不肯了，他打了梁雲，梁雲趴在地上哭天搶地。顧立強面前整了整自己被撕扯亂七八糟的衣服，蹲在茶几前，把已經快被撕爛了的協議重新打開，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凱拿過來，把自己的名字簽上，然後其中一份協議遞給余年，看著地上躺著的梁雲，道：「梁女士，我有一句話需要說清楚。我和顧佳妮並不認識，是小姑娘心善，在A市救了一個人，我是來報恩的。我這個人其實挺不愛管別人家的閑事的，但是不巧最近心情不好，見了你們心情更差，所以我有言在先，每個月還款，如果不到位——」林凱繞過茶几，蹲在梁雲面前，「我就當二十萬買了你和你老公的工作，還有——」

林凱看向一邊一直事不關己的顧昊，笑著對梁雲說：「我知道你們為了讓顧昊不承擔刑事責任，花了不少錢，也找了不少人。連帶著有很多人為你們擔著責。我能讓所有的事，都回到他本來應該回去的地方。」

林凱站起身，垂眼看著梁雲，眼底厭惡遍布。

他和余年走了出去，關上門，裡面鬼哭狼嚎，讓人覺得噁心。

「我其實一直覺得，我這麼強勢的處理顧佳妮的事情，會讓顧佳妮覺得困擾。」林凱一邊朝小區外走，一邊說。

余年跟在身側，聽著。

「但是見到了她的家人，似乎理解慕朝為什麼要見顧佳妮了。」林凱長吁口氣，「可能是，互相救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