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實
跟段晨說了一會兒話，他又在說餓，所以我們走下了二樓。結果看到楚凌跟雲仙還坐在那，只是不是大眼瞪小眼，而是在喝茶。兩人的臉色都比較微妙，比較令人猜不透。
我拉了拉段晨，想說我們乾脆出去吃好了，段晨卻笑的一臉無害的走了過去，一副跟誰都親密無間的樣子，「呵呵，你們聊的可好？」
兩人淡淡的掃了我們一眼，雲仙開口，「你們睡的可好？」
我一愣，差點想揍他一頓。段晨卻笑眯眯的道，「自然是睡的好的。」說著拉我坐下，親密的摟了摟我的肩。
楚凌跟雲仙當沒有看見一樣，段晨笑嘻嘻的叫了菜，然後四人吃了起來。期間一直是段晨在說話，楚凌和雲仙跟啞了似的。飯越吃越怪，終於導致我吃不下，然後拉著段晨跑了出去。
看到市井繁華，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正常了些，心有餘悸的道：「楚大哥跟你那朋友怎麼了？都怪怪的？」
段晨靠近，「你不是對阿仙還有興趣嗎？」
我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是我一個人跟他在一起，絕對會被逼瘋。」
段晨一臉趣味，「怎麼說？」
我道：「比如我問他你吃飯了沒有？他絕對是幽幽的掃你一眼，然後原來看哪的繼續看哪，原來想什麼的繼續想什麼。這樣的人你受的了么？」
段晨大笑，「肯定會有人喜歡的！」
我語結。
他又故作神秘的道：「你沒發覺楚兄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么？」
我驚訝，「他們可都是男的……」
段晨微笑，沒有再說什麼，拉著我向前走去。
走了沒有多久找到一家酒樓，我們上了二樓，坐在臨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街市。段晨叫了些酒菜，微笑，「你剛剛沒有吃飽？」
我白眼，「那場景你能吃飽？」
段晨輕笑，我問道：「那『花魁』還有一半就是雲仙的？」
段晨點頭，道：「阿仙每年只登台一次，其他時候花魁樓並不開門做生意。」
我咂舌，驚嘆道：「你們居然沒有餓死，真是奇迹。」
段晨笑，「你別低估阿仙彈這一曲賺的銀子。起碼有五百萬兩銀子。」
我驚訝，「不是吧？我也沒有感覺有多少人啊。要是真的那麼好的話，外面應該也有很多人擠在那啊。」
段晨笑，「外面有人安排而已。」見菜已送上，他道：「別說這個了，我們先吃飯，等下餓壞了就不好了。」
吃過飯，無所事事的感覺又出現，我特別不習慣這樣的感覺。以前做山賊的時候讓我有興趣的是打聽那家鏢局什麼時候會從黑虎嶺經過，然後著手搶劫。而現在，似乎什麼方向什麼目的也沒有。正徘徊間，突聽聞鑼鼓聲響起，我連忙抬眼望去，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個小小的檯子上，站著一個中年壯漢，口中嚷道：「傳聞天下第一的『夜公子』，要在十五那日，上武林盟主之女風嬌嬌的比武招親擂台。」
周圍觀眾轟然，我注意力也馬上集中。
中年壯漢又道：「地點是天台。」
看見旁邊的段晨一臉趣味，我問道：「天台在哪？」
段晨笑眯眯的道：「是江湖上最高的山頂台，只是沒有想到，那丫頭居然在那裡比武招親。」
我眉頭一皺，「你認識那風嬌嬌？」
段晨微笑，「嗯，見過幾面。」
心裡莫名生出一股鬱氣，我道：「我也要去看看，順便找『夜公子』，好出了我那口惡氣。」
段晨開心的點頭，「好！」
天台並不遠，仿若江湖也並不大。武林盟主名叫風天蕭，武功高強，但為人素來公平起事，所以江湖在他的管制下，並沒有什麼大風大浪出現。
到達天台的時候已經是十四，天台頂上人山人海，但都有次序的在做著什麼，我們先在山下尋了一間客棧，但很不幸的，只有一間客房。而且進了房間，發現房間格外的小。見我們不快的皺眉，店小二連忙說道：「不好意思了兩位客官，最近來這的客人特別多，只剩下這一間房，而且是那麼小的房。」
段晨舒展眉，「沒事，你出去吧。」
我把劍扔在桌子上，道：「還好沒有叫楚大哥他們一起來，否則我們就得露宿街頭了。」
段晨躺在床上輕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我微笑，心口傳來一陣暖意。他輕拉我躺在他懷中，道：「星橋，感到么？」
我輕輕「嗯」了一聲。突然仰起臉，但是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段晨似乎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音調忍不住提高，想要把他推開，他卻抱的我更緊，輕笑，「星橋，生氣了？」
我悶悶的應了一聲。
「如果我說，我對你一見鍾情，你信么？」
「不信！」
「日久生情呢？」
我抬眼，看到他促狹的眼神，不禁微惱道：「又開玩笑。」
段晨微笑，神色認真，「星橋，我是說真的。我們成親好不好？」
我悶悶的道：「要找到我哥哥，才能成親。」
「你哥哥去哪了，我們也不知道。」
我道：「哥哥一定會來找我的。」
段晨微笑，「好，我不強你。」
我甜蜜的笑了笑，躺在他懷中，漸漸的沉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抬起眼，卻看見段晨一直含笑看著我，我臉一紅，道：「你一直沒有睡么？」
段晨笑，「你一直壓著我，我的手都麻了，怎麼睡的了？」
我連忙爬起來，「你起來吧，我們出去買點東西，我可餓了。」
段晨點點頭，想要爬起來，卻又無力的躺了回去，彎彎的眼睛看著我，「我起不來了怎麼辦？」
我無奈的走過去把他拉起來。然後一起出去。
走了沒有多久我看到一家包子鋪，想到餓著的肚子，於是拉著段晨走過去，興奮的叫道：「老闆，給我來兩個包子。」
老闆抬頭，看到我那一瞬間，震驚激動，有些語無倫次，「星橋……」
我也呆住，興奮的叫，「李哥，是你……」
瘦小男子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語氣顫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星橋……」他眼色掃到我旁邊的段晨的時候，突然大變，驚道：「怎麼會是你……？」
我驚訝，看到段晨漸漸隱匿的笑容，我有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李哥大叫，「你是『夜公子』，星橋，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我愣住，徹底的愣住。我望著段晨，卻只說的出一個「你……」字。
段晨站著，我的手還是握著他的手，而他一直一直出現的臉上的笑容，此時卻已消失不見。我望著他，耳邊卻聽著李哥一直在那說，「上次就是他，拿著你的信物走到黑虎嶺，跟大當家說你在他手上，讓我們一夜間消失，否則，他就對你不利……」
李哥激動的說著，我卻希望，我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知道，我希望我沒有碰見李哥，我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希望他還是常常惹我生氣惹我笑，我希望我們依舊在討論他的卧室放什麼花好，我希望一切的一切……
我輕輕的放開他的手，小心翼翼，不想捨棄。
心痛如風般蔓延，絕世容顏在我面前越來越模糊，我聽不到旁邊的聲音，我看不到路過的人群，我微笑，笑的從未有過的悲傷，「你騙我，為什麼不好心的騙我一輩子？讓我一輩子活在夢中不醒就好。或者你厭了，在我睡著的時候殺了我就好……」語氣很淡，卻充滿心酸。
我轉身，感覺到手臂被人抓了一下，但是，不堅持。
又是失魂落魄的心情。只是上次，我橫衝直撞，而這次，走的很慢，走一步，掉一滴眼淚，跟過往遠離。
然後想著第一次的見面，他笑著傾國又傾城，說：「公子，你是要去黑虎嶺？」我原來以為是命運的安排才讓我們相識，卻不知，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設計好的路，設計好的傾心……
我抬頭望天，笑的慘然，意識模糊，身體突然滑落，昏迷不醒。
夢中的世界依然是那張笑臉，只是笑的憂傷，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也對他笑，卻只是那句話，「你既要騙我，為什麼不騙一輩子？」
醒來的時候看到粉紅的床幔，我有些茫然，看到睡在床邊的人時，我的心泛起微微的疼痛，手指輕動，卻發現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他臉色有些憔悴，我看著竟又感到心疼。我望著他，輕嘆了口氣，然後刻意的推了一下他。
段晨醒來，第一個反應是看我，看到我睜著的雙眼時，緊張的臉鬆弛了下來，然後微笑，「你醒了？」
我面無表情，「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你暈倒了。」段晨的語氣中有心疼，「我抱你回來的。」
我冷笑，「你不是很想讓我死嗎？你接近我不就是要讓我死嗎？」
段晨眼神認真，「星橋，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聽。
「我接下了剷除黑虎嶺這個任務，是開始的所謂大俠情懷作祟。但是，我又知道，我最多能打敗霍星源，對他的弟弟，我卻沒有把握能一起打敗。」段晨臉色從未有過的認真，「所以，我打探到你的近況之後，就故意接近你。我想借別人之手殺了你，所以，我一路故意惹禍，在茶樓那次，我估算著我就要成功了。」
我忍不住打斷，「那後來呢？是什麼讓你放棄了？」
「因為你快要撐不住了，也沒有撇下我逃走，反而讓我快點走。」
我冷笑，「我後悔了。」
「我改變了我的想法，我知道霍星源對你最為重視，我就想到了另一個辦法。就是讓你愛上我，給我你最貼身的信物，讓我拿給你哥哥看，讓他連夜搬走。」
我笑，笑的有些凄涼，「所以那天早上，你那麼沒有精神，就是因為連夜去了一趟黑虎嶺又趕了回來？」
段晨點頭，凝視著我。
我起身，拿起桌上的劍，抽了出來指向他。劍尖決然，我也決然。
段晨緩緩站起來，望著我，眼神悲傷，卻沒有言語。
眼神交織，如若千年的羈絆。我的思緒逐漸飛逝，看到曾經，看到現在，看到未來，卻只是模糊，如霧裡看花，如我的內心的痴戀……
手慢慢無力，在我就要垂下的那一刻，我反劍一轉。
劍尖就要刺入自己胸膛的時候，劍身被段晨握住。
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漸漸彙集，漸漸流入我的腳下，溫暖著冰涼的液體在我腳下流淌，我眼眶濕潤，終道：「你不是想讓我死嗎？為什麼要阻止？」
段晨對著我，輕輕漾開一個微笑，「你知道的。」
我無言，鬆開手，長劍自我們手中滑落，發出清脆的音符，在我的心口掀起一片漣漪。
段晨擁我入懷，道：「星橋，你難道就不知道，我是真的愛上了你么？」
我哽咽，像一個什麼都失去的小孩，突然還有人說愛他的小孩。
段晨輕撫我的頭，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從你反抗那幾個人而讓我走的時候，從你能容忍我廢話一大堆又愛吃又貪玩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我繼續流淚，只是雙手已緊緊抱住了他。
「你下午知道所有的事放開我的手的時候，我更能確定我是愛上了你。我跟在你身後，看你傷心孤獨的背影，我更能確定。我怕你，一走不回頭，我怕你，想不開……」段晨輕輕的說道。
我沒有言語能回答，只是靜靜的聽著，冰冷的心一點一點的溫暖。
「你倒下的那一刻，我仿若停止了呼吸，不顧一切的接住了你。抱你回來。我一直想，你醒來後會怎麼樣？是不是會恨我一輩子？」
我悶聲，眼淚流的更多。
段晨深深嘆息，道：「我怕我們以後，相逢是路人！」
我震驚，最多的感受卻仍是感動。我才知道，在我的生命中，原來他，是占著這麼大的分量，大到，我可以原諒他原來對我做的一切！
跟段晨說了一會兒話，他又在說餓，所以我們走下了二樓。結果看到楚凌跟雲仙還坐在那，只是不是大眼瞪小眼，而是在喝茶。兩人的臉色都比較微妙，比較令人猜不透。
我拉了拉段晨，想說我們乾脆出去吃好了，段晨卻笑的一臉無害的走了過去，一副跟誰都親密無間的樣子，「呵呵，你們聊的可好？」
兩人淡淡的掃了我們一眼，雲仙開口，「你們睡的可好？」
我一愣，差點想揍他一頓。段晨卻笑眯眯的道，「自然是睡的好的。」說著拉我坐下，親密的摟了摟我的肩。
楚凌跟雲仙當沒有看見一樣，段晨笑嘻嘻的叫了菜，然後四人吃了起來。期間一直是段晨在說話，楚凌和雲仙跟啞了似的。飯越吃越怪，終於導致我吃不下，然後拉著段晨跑了出去。
看到市井繁華，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正常了些，心有餘悸的道：「楚大哥跟你那朋友怎麼了？都怪怪的？」
段晨靠近，「你不是對阿仙還有興趣嗎？」
我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是我一個人跟他在一起，絕對會被逼瘋。」
段晨一臉趣味，「怎麼說？」
我道：「比如我問他你吃飯了沒有？他絕對是幽幽的掃你一眼，然後原來看哪的繼續看哪，原來想什麼的繼續想什麼。這樣的人你受的了么？」
段晨大笑，「肯定會有人喜歡的！」
我語結。
他又故作神秘的道：「你沒發覺楚兄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么？」
我驚訝，「他們可都是男的……」
段晨微笑，沒有再說什麼，拉著我向前走去。
走了沒有多久找到一家酒樓，我們上了二樓，坐在臨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街市。段晨叫了些酒菜，微笑，「你剛剛沒有吃飽？」
我白眼，「那場景你能吃飽？」
段晨輕笑，我問道：「那『花魁』還有一半就是雲仙的？」
段晨點頭，道：「阿仙每年只登台一次，其他時候花魁樓並不開門做生意。」
我咂舌，驚嘆道：「你們居然沒有餓死，真是奇迹。」
段晨笑，「你別低估阿仙彈這一曲賺的銀子。起碼有五百萬兩銀子。」
我驚訝，「不是吧？我也沒有感覺有多少人啊。要是真的那麼好的話，外面應該也有很多人擠在那啊。」
段晨笑，「外面有人安排而已。」見菜已送上，他道：「別說這個了，我們先吃飯，等下餓壞了就不好了。」
吃過飯，無所事事的感覺又出現，我特別不習慣這樣的感覺。以前做山賊的時候讓我有興趣的是打聽那家鏢局什麼時候會從黑虎嶺經過，然後著手搶劫。而現在，似乎什麼方向什麼目的也沒有。正徘徊間，突聽聞鑼鼓聲響起，我連忙抬眼望去，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個小小的檯子上，站著一個中年壯漢，口中嚷道：「傳聞天下第一的『夜公子』，要在十五那日，上武林盟主之女風嬌嬌的比武招親擂台。」
周圍觀眾轟然，我注意力也馬上集中。
中年壯漢又道：「地點是天台。」
看見旁邊的段晨一臉趣味，我問道：「天台在哪？」
段晨笑眯眯的道：「是江湖上最高的山頂台，只是沒有想到，那丫頭居然在那裡比武招親。」
我眉頭一皺，「你認識那風嬌嬌？」
段晨微笑，「嗯，見過幾面。」
心裡莫名生出一股鬱氣，我道：「我也要去看看，順便找『夜公子』，好出了我那口惡氣。」
段晨開心的點頭，「好！」
天台並不遠，仿若江湖也並不大。武林盟主名叫風天蕭，武功高強，但為人素來公平起事，所以江湖在他的管制下，並沒有什麼大風大浪出現。
到達天台的時候已經是十四，天台頂上人山人海，但都有次序的在做著什麼，我們先在山下尋了一間客棧，但很不幸的，只有一間客房。而且進了房間，發現房間格外的小。見我們不快的皺眉，店小二連忙說道：「不好意思了兩位客官，最近來這的客人特別多，只剩下這一間房，而且是那麼小的房。」
段晨舒展眉，「沒事，你出去吧。」
我把劍扔在桌子上，道：「還好沒有叫楚大哥他們一起來，否則我們就得露宿街頭了。」
段晨躺在床上輕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我微笑，心口傳來一陣暖意。他輕拉我躺在他懷中，道：「星橋，感到么？」
我輕輕「嗯」了一聲。突然仰起臉，但是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段晨似乎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音調忍不住提高，想要把他推開，他卻抱的我更緊，輕笑，「星橋，生氣了？」
我悶悶的應了一聲。
「如果我說，我對你一見鍾情，你信么？」
「不信！」
「日久生情呢？」
我抬眼，看到他促狹的眼神，不禁微惱道：「又開玩笑。」
段晨微笑，神色認真，「星橋，我是說真的。我們成親好不好？」
我悶悶的道：「要找到我哥哥，才能成親。」
「你哥哥去哪了，我們也不知道。」
我道：「哥哥一定會來找我的。」
段晨微笑，「好，我不強你。」
我甜蜜的笑了笑，躺在他懷中，漸漸的沉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抬起眼，卻看見段晨一直含笑看著我，我臉一紅，道：「你一直沒有睡么？」
段晨笑，「你一直壓著我，我的手都麻了，怎麼睡的了？」
我連忙爬起來，「你起來吧，我們出去買點東西，我可餓了。」
段晨點點頭，想要爬起來，卻又無力的躺了回去，彎彎的眼睛看著我，「我起不來了怎麼辦？」
我無奈的走過去把他拉起來。然後一起出去。
走了沒有多久我看到一家包子鋪，想到餓著的肚子，於是拉著段晨走過去，興奮的叫道：「老闆，給我來兩個包子。」
老闆抬頭，看到我那一瞬間，震驚激動，有些語無倫次，「星橋……」
我也呆住，興奮的叫，「李哥，是你……」
瘦小男子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語氣顫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星橋……」他眼色掃到我旁邊的段晨的時候，突然大變，驚道：「怎麼會是你……？」
我驚訝，看到段晨漸漸隱匿的笑容，我有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李哥大叫，「你是『夜公子』，星橋，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我愣住，徹底的愣住。我望著段晨，卻只說的出一個「你……」字。
段晨站著，我的手還是握著他的手，而他一直一直出現的臉上的笑容，此時卻已消失不見。我望著他，耳邊卻聽著李哥一直在那說，「上次就是他，拿著你的信物走到黑虎嶺，跟大當家說你在他手上，讓我們一夜間消失，否則，他就對你不利……」
李哥激動的說著，我卻希望，我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知道，我希望我沒有碰見李哥，我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希望他還是常常惹我生氣惹我笑，我希望我們依舊在討論他的卧室放什麼花好，我希望一切的一切……
我輕輕的放開他的手，小心翼翼，不想捨棄。
心痛如風般蔓延，絕世容顏在我面前越來越模糊，我聽不到旁邊的聲音，我看不到路過的人群，我微笑，笑的從未有過的悲傷，「你騙我，為什麼不好心的騙我一輩子？讓我一輩子活在夢中不醒就好。或者你厭了，在我睡著的時候殺了我就好……」語氣很淡，卻充滿心酸。
我轉身，感覺到手臂被人抓了一下，但是，不堅持。
又是失魂落魄的心情。只是上次，我橫衝直撞，而這次，走的很慢，走一步，掉一滴眼淚，跟過往遠離。
然後想著第一次的見面，他笑著傾國又傾城，說：「公子，你是要去黑虎嶺？」我原來以為是命運的安排才讓我們相識，卻不知，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設計好的路，設計好的傾心……
我抬頭望天，笑的慘然，意識模糊，身體突然滑落，昏迷不醒。
夢中的世界依然是那張笑臉，只是笑的憂傷，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也對他笑，卻只是那句話，「你既要騙我，為什麼不騙一輩子？」
醒來的時候看到粉紅的床幔，我有些茫然，看到睡在床邊的人時，我的心泛起微微的疼痛，手指輕動，卻發現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他臉色有些憔悴，我看著竟又感到心疼。我望著他，輕嘆了口氣，然後刻意的推了一下他。
段晨醒來，第一個反應是看我，看到我睜著的雙眼時，緊張的臉鬆弛了下來，然後微笑，「你醒了？」
我面無表情，「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你暈倒了。」段晨的語氣中有心疼，「我抱你回來的。」
我冷笑，「你不是很想讓我死嗎？你接近我不就是要讓我死嗎？」
段晨眼神認真，「星橋，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聽。
「我接下了剷除黑虎嶺這個任務，是開始的所謂大俠情懷作祟。但是，我又知道，我最多能打敗霍星源，對他的弟弟，我卻沒有把握能一起打敗。」段晨臉色從未有過的認真，「所以，我打探到你的近況之後，就故意接近你。我想借別人之手殺了你，所以，我一路故意惹禍，在茶樓那次，我估算著我就要成功了。」
我忍不住打斷，「那後來呢？是什麼讓你放棄了？」
「因為你快要撐不住了，也沒有撇下我逃走，反而讓我快點走。」
我冷笑，「我後悔了。」
「我改變了我的想法，我知道霍星源對你最為重視，我就想到了另一個辦法。就是讓你愛上我，給我你最貼身的信物，讓我拿給你哥哥看，讓他連夜搬走。」
我笑，笑的有些凄涼，「所以那天早上，你那麼沒有精神，就是因為連夜去了一趟黑虎嶺又趕了回來？」
段晨點頭，凝視著我。
我起身，拿起桌上的劍，抽了出來指向他。劍尖決然，我也決然。
段晨緩緩站起來，望著我，眼神悲傷，卻沒有言語。
眼神交織，如若千年的羈絆。我的思緒逐漸飛逝，看到曾經，看到現在，看到未來，卻只是模糊，如霧裡看花，如我的內心的痴戀……
手慢慢無力，在我就要垂下的那一刻，我反劍一轉。
劍尖就要刺入自己胸膛的時候，劍身被段晨握住。
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漸漸彙集，漸漸流入我的腳下，溫暖著冰涼的液體在我腳下流淌，我眼眶濕潤，終道：「你不是想讓我死嗎？為什麼要阻止？」
段晨對著我，輕輕漾開一個微笑，「你知道的。」
我無言，鬆開手，長劍自我們手中滑落，發出清脆的音符，在我的心口掀起一片漣漪。
段晨擁我入懷，道：「星橋，你難道就不知道，我是真的愛上了你么？」
我哽咽，像一個什麼都失去的小孩，突然還有人說愛他的小孩。
段晨輕撫我的頭，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從你反抗那幾個人而讓我走的時候，從你能容忍我廢話一大堆又愛吃又貪玩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我繼續流淚，只是雙手已緊緊抱住了他。
「你下午知道所有的事放開我的手的時候，我更能確定我是愛上了你。我跟在你身後，看你傷心孤獨的背影，我更能確定。我怕你，一走不回頭，我怕你，想不開……」段晨輕輕的說道。
我沒有言語能回答，只是靜靜的聽著，冰冷的心一點一點的溫暖。
「你倒下的那一刻，我仿若停止了呼吸，不顧一切的接住了你。抱你回來。我一直想，你醒來後會怎麼樣？是不是會恨我一輩子？」
我悶聲，眼淚流的更多。
段晨深深嘆息，道：「我怕我們以後，相逢是路人！」
我震驚，最多的感受卻仍是感動。我才知道，在我的生命中，原來他，是占著這麼大的分量，大到，我可以原諒他原來對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