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間密謀
」依照我朝例律便該是如今的代聖上,先帝胞弟靠山王登基為帝。叔父的意思是如今的代聖上......?」疤臉校尉眉頭一皺,頗有些後知後覺。
他也不是傻,只是有些木訥。
「你該知道如何去做了吧,」老將揮揮袖袍,語氣如殺雞屠狗般隨意。
疤臉校尉握刀之手青筋畢露,明亮的眸子掠過一抹戾色,須臾后重重點頭,「叔父放心,侄兒這就帶人殺回,勢必取下映鸞公主人頭送與聖上,為叔父請功。」
他轉身便走,毫不拖沓。清風吹過掠起了少年絲絲髮髻,一把刀柄纏銀的綉春薄刃倒提手中,倒也頗有一番輕刀快馬英雄氣縱酒高歌少年郎的高絕之氣。
啪!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只不過不是打在疤臉校尉臉上,而是腦後。
直打了他個趔趄,差點跪下。一身桀驁之氣瞬間破功。
「誰?誰他娘敢打老子?」方才龍行虎步的桀驁少年捂著後腦勺上下左右打量,霎時間又變回了那個街頭潑皮般的疤臉校尉。
視線中只有一個他畏之如畏虎的披甲老將,老將面沉如水。
「我趙家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養出你這樣的蠢貨!」一向工於心計得失持重穩契的老將不禁暴跳如雷,額上瀰漫的青筋如捕蠅蛛網般煞是駭人。
「一個廢物妮子你理她做甚?再說若是她暴斃於重樓城中,你讓天下人如何思量當今聖上?豈不是讓聖上落得個貪國攬權的罵名?」
老將約摸還是覺得不解氣,跟著又是一腳。
疤臉校尉也不敢躲,只得平白挨了這一腳,直愣愣踹跑兩三步,方才回頭一臉委屈道:「不是叔父您說要她身死嗎?怎個又怪上侄兒了?......」嘴中葷話嘀咕不停,又不敢大聲落人老將耳中。
「我說讓她進那鬼門關不假,可我有說讓你這個蠢貨動手了嗎?」老將氣的直吹鬍子,一身沉重的虎頭鎧甲茲嘎亂顫,「借刀殺人懂不懂?」
「侄兒愚鈍,還望叔父明示。」疤臉校尉嘆了口氣,上前拱手抱拳道。
「罷了罷了,」老將微微搖頭,也不準備為難這個從小便一根筋的侄子了。
痴傻便痴傻些,聽話便好,他心中安慰自己。
「這兩日你好好歇息,不日你將會收到聖旨一封,責令你護送映鸞公主以和親之名遠嫁月氏,到了那裡你將公主交給月氏太子,之後的事你便不用管了,自有那月氏國人替吾皇料理這個禍害。「
」你唯需在公主死後驗明其正身,割下首級,回國復命便好。「老將輕輕撣去甲上水珠,臉上寒意不減。
一陣山風刮過,挾著森森涼意,數不清的木葉瀟瀟落下,襯在老人與少年的肩頭髮尾,叔侄倆沿著後山鋪滿落葉的青石路緩緩而行,靴下木葉粉身碎骨。身後不遠處的輕羽衛士只當是自家叔侄倆間的趣聞悄悄話,殊不知這悄悄話中的諸多秘事。
「那侄兒回宮該如何復命?公主身死異鄉非同小可,怕是那些先帝遺老定要背嚼舌根,追問不休。」素來不被同僚所喜的疤臉校尉緊跟在老人身後拾級而上,壓低聲音。
「賢侄之言甚得吾心,」老將頓腳回頭,罕見的在這疤臉校尉面前流露出一張讚許笑臉,「叔父已經為你想好了說辭,你登殿便言是那映鸞公主自己不滿此樁婚事,意圖謀刺月氏國太子,太子殿下反抗過程中一時失手,這才......」老將得意捻須,眼神微眯,一切盡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