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秀山鎮（上）

眾人沿著小路走進鎮子，裝成遠足的遊客。這小鎮被青山環繞，不遠處又有湖泊，氣溫涼爽，綠意盎然，景色十分美麗，只是擠在幾座山中間，到處都有參天大樹，缺乏開闊的視野，只可近看不能遠觀。

海棠第一天上班就有這種任務，比誰都高興，指著遠處山坡叫道：「快看，那裡有核桃樹，再過兩個月核桃就熟了，我們來摘幾斤炒著吃，味道好極了。」

莫央奇道：「你老家在東部沿海，怎麼也懂這玩意？我們這些山裡長大的人才認得出核桃樹，你從哪學來的？」

海棠笑道：「植物是我強項，我的名字就叫海棠，從小喜歡研究花草樹木，以後見到陌生的植物儘管問我。」又指著附近幾棵類似竹子的植物說，「看，那是箬竹，葉子可以用來包粽子、做斗篷，還能墊在烏篷船的船篷里，用處可多了。」

「嘿這丫頭，」莫央笑道，「剛做完山妹子又成了水鄉妞，你還知道些什麼？」

海棠得意洋洋地說：「下回去海邊玩，我就是正宗漁鄉妹，你們見到的每種海鮮我都吃過，抓魚摸螃蟹挖海螺什麼的，樣樣拿得出手。」

莫央正要說話，電話響起，來電顯示是「艾繽」，他示意眾人安靜，接起來說：「艾女士，我正在跟蹤你老公，你有什麼新指示？」

艾繽的聲音永遠冷靜平緩，聽不出情感波動。「我知道，不出意料的話，你應該在西郊L縣的秀山鎮。」

「咦？你跟蹤我們？」

「作為鼎鼎有名的私家偵探，你應該懂反偵察手段，不會連被人跟蹤也發現不了。」

「所以才覺得奇怪，沒人跟蹤嘛。難道你在我車裡裝了跟蹤器？」

「沒有。我派人盯著殷重樓和崔輕舫，得知他們開車西行，猜到他們去了項目所在地。」

「說吧，你還想怎樣？我估計很快就能找到他倆。」

「現在的重點不是重婚，而是這個旅遊項目，我也親自去過那裡，看不出任何投資價值，你幫我調查評估，找出他們合作的最大起因，事後我定有重酬。」

「嘿嘿，滄海社是商務資訊公司，不是商業評估公司，我把話說在前頭，評估不準可別怪我，收到的錢是肯定不會退的。」

「你就這麼摳門，連請我吃頓飯也不捨得？」

「呃……這當然求之不得。要不今晚就吃上一頓？我聽說有家新開的中餐館不錯，咱們約個時間――」

「打住！等任務完成再說。記住，要用心去觀察、用心去思考，我等著你的結論，這對我很重要。」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說這頓飯吧，你看是不是――」

「先這樣，再見。」艾繽說完掛了電話。

莫央氣得牙癢，恨恨地說：「小娘皮，總有一天治得你服服帖帖！」

眾人見他在艾繽處吃癟，少不了要嘲笑一通，只有海棠大聲說：「老大，我支持你，咱們一定要治治姓艾的婆娘！」

莫央大喜：「看見了嗎，這才是我的貼心小秘，你們都學著點！」拉住海棠的手說，「丫頭，幫我想個法子治治艾繽，回頭我重重有賞。」

海棠眼珠子一轉，笑道：「我不要重賞，只要你接受我的採訪，老實回答我每個問題，好不好？」

莫央得意一笑：「看來男人太出色還真不行，剛來的小丫頭也急著聽我的光輝事迹，嘿嘿，我答應你就是了，回頭跟你說說往事，讓你知道我的能耐。」

池飛走上一步，低聲說：「別吹了，前面有情況。」

莫央舉目望去，遠處五十米外山坡上有一座小亭子，四根木柱支起亭身，上面蓋著茅草棚，在這山野間俏然佇立，頗為精緻，亭內坐著兩人，隔得遠了看不清，大致可斷定是一男一女，似乎正在觀賞風景。莫央一愣，脫口道：「莫非老色鬼想在亭子里打野戰？」

池飛說：「雖看不清臉孔，但從衣服判斷，兩人確是殷重樓和崔輕舫。」

莫央說：「大家裝作遊山玩水，誰也別露餡，我們過去會會老色狼。」

六人中有四個老江湖，只有卓越和海棠稍顯稚嫩，池飛和卓越並肩而行，凌敏拉住海棠的手，故意談些沒要緊的話，讓兩人放鬆，莫央和丁嬈嘻嘻哈哈邊走邊鬧，正好吸引目光。很快來到亭子前，莫央摟著丁嬈走進亭內坐下，嘆道：「真是個好地方，實在太漂亮了。」

丁嬈含羞打他一下，瞥著那對男女說：「有人，注意點。」表演得惟妙惟肖，像極了一對小情侶。

莫央發覺那一男一女正在看自己，就笑著點點頭，叼上一根煙，揮手叫道：「都過來坐坐，等會還要爬山。」順便瞥了幾眼，記住兩人的形象特徵。

這男子年約六旬，外貌蒼老，蓄著一把灰白的鬍鬚，臉上滿布皺紋，但五官頗為清俊，年輕時估計很英俊，身穿休閑西服，腳踩休閑鞋，打扮得體，氣質儒雅，含笑看著眾人，對每人點頭致意，頗有教養。

那女人形象更為出眾，是個中年美婦，年約四十五六，略施粉黛，盤起一頭長發，耳垂和頸間均有精美的首飾，穿一件淡綠色絲綢襯衣，上有水墨紋路，古韻十足，身材豐*腴，皮膚白皙，整體感覺雍容華貴，像個大戶人家的貴夫人，雙眼炯炯有神，略顯精明睿智。

兩人的形象和資料照片一致，正是殷重樓和崔輕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