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烏龍大逃亡(1)
「五一」轉眼就到了。無憂村的大小幹部除了安排值班的,其他人放了三天假。田丹值了第一天,接下來的兩天就閑了。他推掉了一切雜事,專門來找謝小萌,要在這剩下的兩天里,把謝小萌「拿下」。
田丹先打了謝小萌的手機,對方卻關機了。他就到計生服務站來找,結果傳達室告訴他謝小萌不在。他又找到謝小萌的住處,也是鐵將軍把門。他正胡思亂想時,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我在烏龍區,你來,我就嫁給你!」顯示的號碼正是謝小萌的。
田丹大喜,立即用手機回撥過去,謝小萌沒有接,卻繼續發來信息,這回字數很多。大意是我昨天來烏龍辦點事,晚上沒有回去。很想你,快來接我,我們一起回家。還把他們會面的地址都詳細地打上去了。田丹再不遲疑,決定馬上動身。
這裡有必要介紹一下龍城的地理。龍城是黃海省最大的城市,比省城都大。其下轄五區四市(縣級市),市中區在核心,東有平原區,南有南湖區,西有西山區,北邊就是烏龍區。四個縣級市在外圍,按東南西北方位分別是帝鄉市、龍河市、龍陽市、祖龍市。名字有點怪,都與龍字沾邊,因為龍城曾經出過皇帝的。
五區四市中,唯有烏龍區最亂。這裡是華東地區的煤炭基地,礦工來自全國各地,因為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打架鬥毆事件層出不窮。煤炭帶來的巨額利潤造就無數富翁,奢侈**也順理成章的接踵而來,吸毒、**、聚賭已經成了眾人眼裡的時尚。一想到這,田丹的心裡就一緊,禁不住地為謝小萌擔心。
擔心歸擔心,那地方還是要去的。好在現在坐車方便,從平原區政府門前,乘369路公交,就能直達烏龍區最大的烏龍煤礦。謝小萌在簡訊里說,她就在那兒等候。
田丹連住處也沒回,摸了摸身上,因為天暖,沒穿夾克,錢包也忘帶了,倒是褲兜里有三張百元大鈔,應該夠花了。他先坐車來到區政府門前,換乘369路車。這路車上小偷最多,他又有點犯?,為了保險,就拿出兩張鈔票塞進襪子里,只留一張買車票。他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盹,醒來時已經來到烏龍區。下車前,他先給謝小萌打了個電話,謝小萌沒有接,估計一會兒就會來這裡和他會合。
等了一會,謝小萌還沒有出現,倒是他手機又接了一條簡訊:「我在烏龍煤礦北辦公區,你來找我!」
田丹搖頭哂笑:「這丫頭今天是轉性了,怎麼老是為我節省話費?」想是這樣想,也只能照辦。他對這兒不熟,就向路人打聽。過路的也不願答理他,他就只好坐三輪車前往。
好在那地兒不遠,三輪車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田丹付錢下車,開三輪的老頭告訴他,面前的破舊院落就是烏龍煤礦北辦公區。之所以如此破敗,是因為這裡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搬到南辦公區去了。
老頭走後,田丹邁步往院里走。這個辦公區很大,光是辦公樓就有五六棟。田丹站在大門前,不知道應該進哪一棟。
這時,他的手機又有簡訊提示:「三號樓。」
謝小萌越來越神秘了,田丹的興趣也越來越濃。他相信,很有可能謝小萌就在某一棟樓的玻璃窗內,正用望遠鏡觀察他。想到這裡,他連忙抬頭挺胸,做氣宇軒昂狀。他這一米八二的個頭倒也十分挺拔,雖然不算太帥,氣質也還不錯。謝小萌如果將就一下,嫁給自己也不算辱沒她。田丹一邊走,還一邊用手整理頭髮。倒是他那寸頭的髮型很有個性,倔強地直挺著。
田丹來到三號樓,又停住了。這棟樓一共五層,謝小萌在哪一層?正想著,簡訊又來了:「五樓507室。」
田丹興奮起來,他淫蕩地想:「這丫頭是不是已經在507房間里脫好衣服等著我了?」
他長吸一口氣,猛地向樓梯衝去,那速度比猴子還快,徑直衝上四樓。他在樓梯口停下,做了個深呼吸,看準507房間,輕輕地走了過去。
507房門沒開,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田丹伸手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那門卻緩緩地向裡面退去。田丹也沒有往裡看一眼,直接就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房間里突然響起了如雷的掌聲,嚇得田丹差點逃了出來。一個尖利的聲音叫道:「歡迎田先生加入我們的宏偉事業!」
這個尖利的話音未落,周圍的一群人都隨聲附和:「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田丹這才看清,原來一大幫人已經在裡面「埋伏」好了等他呢。中間那個聲音尖利的人好象是個頭目,其他人都圍在他的身邊,其中就有謝小萌。這丫頭看見田丹盯上了她,下意識地把頭低了下來,不敢與他對視。
田丹這才知道,上了謝小萌的當。他環顧四周,只見三面牆上貼滿標語口號和學習感悟,全是名人名言上摘來的。例如:「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等等。東面牆上是一塊黑板,上面寫著皇冠、翡翠、傭金、分成、級別、業務等等詞語,並畫有各類金字塔形圖案。田丹頓時明白了,這是一個傳銷窩點。房間里的那幫人,一個個雖然面黃肌瘦,卻精神頭十足,好象一群餓了三天,終於看到食罐的狗。而田丹就是送上門來的「狗糧」,被這群餓狗團團圍住。
事到臨頭,田丹已經沒有退路,註定是跑不出去了。那個尖嗓子的傢伙向田丹伸出手:「田先生,我是黑洞集團的CEO蔣武,歡迎你的加入,感謝你為我們注入新鮮的血液!」
田丹無奈,只好握住蔣武的手重重地搖了搖。接著,身邊的那群人也都上來熱情洋溢地跟田丹握手。最後上來的是一個瘦得象骷髏的傢伙,他抱住田丹的胳膊用力搖,同時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田丹搖頭,心說:「管你媽是誰!」
那架骷髏卻熱情不減:「我是謝小萌的哥哥,謝小龍!」
田丹有點不敢相信,美女謝小萌竟然有這樣沒人樣的哥哥。他抬頭看向躲在牆角的謝小萌,謝小萌眼裡滿是歉意,她指了指謝小龍,又拍了拍自己的胸,一副無奈的表情。不過,田丹已經看出來,謝小萌能到這裡,全是拜謝小龍所賜。
謝小龍在跟田丹「親熱」的時候,已經從他的口袋中掏出一卷錢。那是田丹用一百元鈔票乘369路公交車和坐三輪車后找的零錢,雖然只有九十多,卻全是小面額的,看起來厚厚一卷。謝小龍把錢交給蔣武,蔣武則將錢高舉:「夥伴們,今天晚上我們吃肉!」響應他的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田丹搖了搖頭:「***一群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