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秦晉

田丹最受不了的就是美女的回眸一笑，更何況人家還甜甜的叫了聲「田哥」，差點酥在那裡，眼望著宣萱離去，背影在樓梯轉角處消失，他的眼珠都沒有錯一下。他回過神來，卻又回味起剛才握手的感覺了。宣萱的手異乎尋常的柔嫩、滑膩且微有帶電的酥麻之感，嬰兒的手也不過如此，他平手第一次見過這樣的手。

田丹慢慢踱回婦產科，這個時候，劉娟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秦母在走廊的長椅上坐立不安，看到田丹過來，這才有了主心骨，一把拉住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雖然不說話，手卻一個勁地哆嗦。

田丹見老人如此緊張，就笑道：「阿姨，你怎麼了，是不是在選擇孫子還是孫女？」

秦母強笑道：「孫子孫女都一樣。我是害怕，剛才進去之前，醫生讓我簽字。我不懂，是不是萬一有了什麼，醫院就不管了？」

田丹忙說：「你老人家多心了，醫院讓孕婦家屬簽字，也就是走個形式。象剖腹產這種小手術，他們閉著眼睛也能做得漂亮漂亮的！」

秦母睜大了眼睛：「不會吧，做手術還閉眼，也太拿病人不當一回事了！」

田丹心說：「壞了，老太太鑽牛角尖了！」他連忙改口：「我是說病人閉著眼，醫生怎麼能閉眼呢，這裡的醫療水平和醫生素質可是全國都有名的。尤其是做剖腹產手術！」秦母這才略微放心。

田丹掏出已經準備好的兩千元，說：「阿姨，剛才我在劉姐的賬上存了五千，這醫院是『看錢開藥』，五千塊非給你花個一分不剩才甘心，而且還不一定夠。你把這兩千裝起來，留著給劉姐加點營養。我太年輕，不會照顧人，只能出錢讓你老人家自己做了。」

秦母的眼淚又下來了，一個勁地推辭，卻架不住田丹力氣大，硬塞進她的口袋裡。

就在這時，婦產科的門開了，一個護士探出頭來，叫道：「誰是劉娟的親屬？」

秦母和田丹都站了起來。那個護士走出門來，雙手捧著個嬰兒，交到秦母手中，笑道：「恭喜你老人家添了個大胖孫子，七斤半！」

秦母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掙平了，連忙接了過去，笑道：「謝謝你呀，小大姐（龍城老一輩人這樣稱呼未婚的女性）!哎，孩子他媽怎麼樣了？」

護士說：「醫生正在給他母親縫合傷口，一會兒就能出來。」

秦母抱著嬰兒，親又不敢親，怕自己口臭；晃又不敢晃，怕把孫子嚇著。坐到椅子上時，口中說著「謝天謝地」，眼淚卻一個勁地掉：「心肝、寶貝、肉蛋，你爸爸要是在這裡，該多好！」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劉娟也被護士用車推了出來。此時的她已經憔悴至極，看到婆婆抱著她的兒子，連笑的力量也沒有了。做過計生工作的田丹知道，被子底下的劉娟沒有穿衣服，他不方便上前，就叫了幾個護士來幫忙，用被單把劉娟抬到屬於她的床位上去。

田丹看到這裡已經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了，就準備走。碰巧這時候嬰兒哭了起來，秦母猜可能是嬰兒口渴了，田丹就搶著拿奶瓶去給嬰兒兌溫水。就在他回到病房的時候，聽到有人打了劉娟的手機，她已經接通。

「喂，你是哪位？喂，你聲音大點！」可能是精力已經耗盡，劉娟的聽覺好象都退化了。「喂，你是誰？啊，是秦廣？你真的是秦廣？媽媽，媽媽，你快來，秦廣來電話了！」

秦母抱著嬰兒就跑了過來，這時劉娟也把手機調成了免提，這樣他們就都能聽到秦廣的聲音。婆媳兩個對著手機邊抹眼淚，邊聽秦廣說話。

「媽，小娟，你們辛苦了，我對不起你們。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自我檢討，等我出去后，就絕不會再讓你們吃苦了！」

秦母頓時十分興奮：「小娟剛才給你生了個兒子，長得真像你，你什麼時候能回家，也抱抱孩子！」

田丹心想：「等秦廣出來，他兒子都快能找女朋友了！」秦母的話雖然好笑，他卻笑不出。

「我現在要告訴你們的是，我昨天二審后，被改判了，由原來的死緩，改為有期徒刑二十年！」這樣大的喜事，秦廣的口氣竟然十分平靜。

田丹十分吃驚，按他的想法，秦廣能不死就謝天謝地了，他上訴的最大可能，就是維持原判。任由秦廣的路子再厲害，最多也不過會由死緩變為無期，沒想到竟然一下子變成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劉娟喜出望外，她回頭對田丹說：「小田，你聽，你大哥又減刑了，又減了！」

秦廣在電話那頭說：「田丹是不是就在你們身邊？」

劉娟說：「是的，今天多虧了他，我胎位不正，不得不做剖腹產。可是我們連住院費都交不起，要不是田丹錢送得及時，我們的兒子可能就被臍帶……」

秦母在旁邊連忙阻止劉娟的話：「快別說這些不吉利的，只要孩子好，我們就一切都好！」說著，她把嬰兒抱到手機旁，說：「乖乖，你爸在手機里，你快叫他回家！」

嬰兒發出的呱呱啼聲，讓秦廣也聲音哽咽。他靜了一下，對劉娟說：「把手機給田丹，我要跟他說幾句話。」

秦母立即給田丹讓地方：「小田，快來，跟你大哥說幾句！」

田丹把手中的奶瓶交給秦母，讓她給嬰兒喂水，然後對著手機說：「秦大哥，我是田丹！」

秦廣說：「兄弟，上次你娟姐來看我，就跟我說過你了，要不是你幫著省錢，無憂村那幾條狗可能就把她抓走了。這次又是多虧你出錢交手術費，我兒子才平安出生……」

田丹忙打斷他的話：「秦大哥，你快別這麼說，誰家沒有個難處！」

秦廣說：「好的，感激的話我也不多說，『大恩不言謝』。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你儘管說！」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我們家祖孫三代都拜託你照顧了！我們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我相信，你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大哥，有你這句話，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孩子的乾爸！另外，你得給你乾兒子取個名字！」

「那就叫秦晉吧！」田丹想了一下說。

「秦晉?好名字！等你將來生個閨女，我們兩家就結個秦晉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