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慘劇

隱瞞多日的醜事終於敗露，戚婉婷悔恨、羞愧、懊惱、沮喪，諸般感情一起湧上心頭，她只叫了一聲「於偉」就再也說不出話來，緊裹著床單，一動不動，唯有眼淚長流。

朱勞宮起初也有些恐慌，但是看到於偉一言不發緊咬嘴唇，以為他膽怯了，就又擺起了書記的架子：「小於，你也看到了，婉婷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你最好識相點，不把這事聲張出去，以後，我會極力提攜你的。」說著，他從床上下來，光著身子，想從田丹的身邊走到客廳里去，同時，又丟給於偉一句話：「如果你不識相，今後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

「媽的，沒有天理了！天下竟然有如此惡棍，睡了別人的未婚妻，還這樣囂張！」想到這裡，田丹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抓住朱勞宮的頭髮，將他擰過身子，同時飛起膝蓋，猛地將朱勞宮撞回床邊去。

「反了，反了，你們居然敢打國家幹部！」朱勞宮嚎叫著。

「打死你***又怎麼了！」於偉終於咆哮起來。田丹好久沒有聽到於偉罵髒話了，正驚異，於偉已經爆發了。他伸手抄起床頭柜上的檯燈，照著朱勞宮的頭頂「砰」的就是一記。朱勞宮慘叫一聲，竭力掙扎。於偉哪容他掙脫，又是一頓猛砸。

田丹看那檯燈，也就是一個鋁合金的底座，很輕的樣子，料想最多不過砸破皮，流點血，也就沒有攔著，讓這色鬼吃點苦頭也好。冷不防身後強光一陣亂閃，他回頭一看，竟有幾個手持相機的人在拍照。難道他們就是秦太淵請來給朱勞宮曝光的小報記者？

於偉受到閃光燈的刺激，也從瘋狂中清醒。他扔下檯燈，坐在床邊一個勁地喘粗氣。幾個記者立即圍住了他，伸出了錄音筆：「於先生，請問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於偉不搭理，那幾個記者又來採訪戚婉婷和朱勞宮。戚婉婷只是哭，什麼話也不說。朱勞宮躺在地上無聲無息，記者們問他幾個問題都不理，有一個湊到近前，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卻大叫起來：「出人命了！」

田丹一驚，連忙跑了過來，他雖然不懂醫術，但是看朱勞宮的臉色發青，已經不是好兆頭。他急忙拉於偉來看，於偉卻依然在氣頭上：「死就死了，子虛鎮也算少一大害！」

有一個記者已經打電話報了警，很快警察就到了。房間里的所有人全被警察趕到了外面。一個法醫進去翻了翻朱勞宮的眼瞼，然後一邊記錄死亡時間，一邊對另幾個警察說：「送醫院已經沒有意義，我現在就可以為他開死亡通知書了。」

於偉這時才冷靜下來，他看著並沒有濺上幾點鮮血的雙手（其實朱勞宮腦袋上並沒有出多少血，否則田丹早就把於偉攔住了），喃喃地說：「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不信！」

說著，於偉突然闖進了警察已經拉了警戒線的房間，幾個警察未及阻攔，只見於偉一邊用力踹著著朱勞宮的屍體一邊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沒有死，你這是故意裝死來陷害我！」就在一個警察準備給他帶手銬的時候，他突然掙脫抓他的幾隻手，猛地沖向窗檯，撞破玻璃，跳了下去。

從法醫宣布朱勞宮死亡的那一刻，田丹就接近崩潰了，他知道，於偉的這一生都叫他給毀了。他看到於偉往裡沖，也跟了進去，卻被身後的幾個警察一陣亂棍打翻在地。他眼含熱淚，大聲叫著於偉的名字說：「都怪我！都怪我……」

兩個警察強行把田丹架了出來，他們來到樓下的時候，十五樓前的空地上也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只有中間空出一塊地方，於偉躺在那兒，警察正圍在他身體的周圍拉警戒線。這說明於偉也死了――他從九樓上跳下，斷無生理。

一個普普通通的捉姦事件竟然演變成一場死了兩個人的血案，警察自然十分重視，他們把田丹帶到市中區公安分局，並收走他身上的全部物品，包括手機、錢包、鑰匙串等。在這裡，就絕不是做筆錄那麼簡單了。

田丹被帶到一個空蕩蕩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的房間。幾個警察坐在桌子後面，讓田丹坐在對面，一隻光線超強的檯燈直刺他的眼睛。如此陣勢，讓田丹想起了電視劇上的審訊場景，這就提醒田丹，即將發生的問話，對他十分重要。

一個警察做起了例行公事，詢問田丹的姓名、年齡、職業、家庭住址以及與兩個死者的關係。田丹冷靜作答，說得很簡略。接下來問的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田丹把事情都推在於偉身上，自稱是受於偉的邀請，來幫他在捉姦的時候做個證人。這樣既減輕了自己的罪責，也讓於偉在警察的記錄里「雄起」了一次，更保全了秦太淵那一干人。

這倒不是田丹講義氣，他知道，在這個案子上，他只要再扯出一個人，自己的麻煩就更大。若是再牽扯出秦太淵，那這件事就會升級為蓄謀已久的政治事件，不管事情最終如何了結，自己都是最先挨刀的替罪羊。所以，他必須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警察也不是傻子，他們把田丹扔在這裡，又去尋找新的證據。田丹終於得到一個靜思的機會，他只替那幾個記者擔心了一會，就坐在那兒睡著了。

午夜時分，田丹被開門的聲音吵醒。他睜眼看時，兩個警察走了進來，他們對田丹說：「別睡了，你可以走了！」

田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以為這是在夢裡。兩個警察卻不容他多想，直接把白天沒收他的東西往他的兜里一塞，然後一左一右從兩邊把他架起來，往門外走去。

市中區公安分局的院子里，停了好些車，有警車也有別的車。田丹踉踉蹌蹌地出現在院子里的時候，有兩輛車幾乎同時打開了車門。首先下來的是兩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他們搶步上前扶住了田丹。田丹看到他們，也是心頭一熱：「大哥、劉哥，謝謝你們了！」

這丙個中年人一個是他們大哥田滿倉，另一個就是多次幫助過他的平原區刑警隊長兼子虛鎮派出所所長劉少澤，不，劉少澤最近已經高升了，他現在的職位是平原區公安分局的副局長，分管刑偵和防暴。劉少澤聽了田丹的話，知道他以為是自己救的他，不由得羞愧地笑了笑：「兄弟，你不要謝我，你應該謝她！」說著，他向後一指。

田丹向兩人的身後一看，那裡站著一個俏俏生的美女――宣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