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正在這時，魯奇帶幾個兵闖進來：「秦營長，果然另有一套，當面說的好聽，背後同共匪勾搭，幸虧旅長和團長早有防備。」魯奇拿著一封信說。

原來這幾個兵放回是陸繼勝有意安排的。當陸繼勝從這幾個俘虜嘴裡知道來秦集的是秦安生而非齊春旺時，先讓牛成混到他們中間，幫助他們逃出來，並且故意辦「錯」事，讓他們中的一個人帶一封信給秦安生，要秦安生按時把部隊帶出秦集。這信肯定會先到魯奇手裡，以挑起他們內訌。

秦安生不上當：「魯連長，這是共匪的挑拔離間計，你可不要上當呀，我對蔣總司令的忠心對天可表。」秦安生急了。

魯奇說：「空喊幾句話，誰不會，拿出點行動來才能說明問題。」

「好，我做給你看，他是共產黨派來的人。」秦安生搗槍對牛成一槍。那牛成好樣的，危急時刻不顧性命，掏出槍射向魯奇。牛成的槍是臨走時營長鬍保義送他的。魯奇見秦安生掏槍，他本能地朝一邊躲去，順手拉過一兵。結果牛成打傷了一兵，秦安生打死了牛成。牛成犧牲后，秦安生更說不清楚了。

「把秦安生給我捆起來。」魯奇喊道。幾個兵衝過來按住秦安生。

秦安生大叫道：「魯連長，我冤枉啊，這是共匪的陰謀，我打死的就是他們派來的姦細。」

「你這是殺人滅口。」情況複雜，魯奇一時哪能分辯得清。戰場上生死攸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秦安生說：「好，為證明我的清白，我帶你們去殺共匪，讓我死在戰場上。」

魯奇說：「想的到美，你想把我們都帶到他們的包圍圈裡嗎？我的任務是守秦集。」

「魯連長，你想我全家都被團長看得緊緊的，我會通匪？為了我一人而置我父母、妻兒老小不顧嗎？我忍心讓他們都死我一人獨活嗎？那我成了啥人了？好，既然你不相信我，你給我一個連，你帶其餘四個連還可守住秦集，我去殺敵，證明給你看。我死後，望你們善待我家人。」秦安生又找到一個辦法，他想用死來洗清自己。

「這還象句人話，好，你帶二營二連去。」魯奇同意了。他之所以同意，還有另意，臨走時團長囑咐他防止秦營嘩變，有什麼企圖先穩住他，沒給他斷然處置的權利。而秦安生要去送死，怨不得別人，他若死在共產黨手裡，自己不就可接替他當營長了嗎？

秦安生率一個連向北出秦集找紅軍作戰，兩個時辰后，這個連敗退下來。「秦營長戰死了，共匪追來了，魯連長，快救我們。」幾十個士兵邊喊邊跑、邊回頭還擊。那群士兵跑進秦集突然向守軍開槍。這太突然了，魯連猝不及防，被亂槍打死，他想當營長的願望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秦安生的確戰死了。原來秦安生在魯奇逼迫下，抱著必死的決心帶著一個連朝紅軍進攻，當他們被紅軍包圍，紅軍喊話時，那一連士兵都趴在地上不動，唯他一人拿著手槍站起來朝紅軍走去。方明華以為他是來談判，便站起身朝他走去。誰知相距三十步時，秦安生突然放開步子：「我跟你們拼了。」邊跑邊對天開槍。埋伏的紅軍戰士見了，開把他打死。秦安生死在眾目睽睽之下，二連群龍無首，紛紛舉起槍投降。他們同紅軍交過手，知道紅軍優待俘虜，而在十三團里，他們又常遭正規軍白眼。這次被逼出戰，誰都明白是送死的差事，即使打贏了回去也沒啥好果子吃，這兵實在沒啥當頭。所以被包圍以後，誰也不願意白白丟了性命。後來李崇把秦安生家人放回鄉下，秦安生真的用他一人性命換回全家安全，這是后話。

陸繼勝殲滅秦安生后，把俘虜的衣服換給熊飛豹連，然後熊飛豹連裝扮成潰軍朝秦集退。陸繼勝、程碩勛帶著一團隨後「追擊。」龍珊帶二團從南邊進攻。熊飛豹最先衝進秦集，他奪得街頭堡后，指揮戰士們逐屋爭奪，他恨保安團先殺了他全家，所以他抱挺機槍只管朝敵人多的地方掃射，也不知蔽讓，直至子彈打完，中彈犧牲。熊氏三兄弟及全家都被國民黨打死，家族滅盡。熊飛豹雖然犧牲了，但他連的戰士已佔領秦集大街。秦集只有一條大街，熊飛豹連從北打進，一直打到街南，街南頭的敵人也被打散，紅軍一團和二團趁機攻進秦集。一千多紅軍衝進秦集和敵人逐屋爭奪。

半個小時後秦集的槍聲停息了，這一仗共殲敵五個連，六百五十人，一個沒跑，紅軍也傷亡二三百人。

紅軍打掃完戰場，分發完槍支彈藥，崔委來見陸繼勝：「總指揮，齊春旺帶兵進入我們根據地，秦安生帶一部駐在這裡，那羅春不就空了。我們打羅春吧。」

「羅春的敵人還有很多，我們打不下來，但也不要輕饒他。胡保義，你帶一個連和牛畈農衛軍五百，現在就出發，攻打羅春縣城。要假打，不要真打，要打的象真的一樣。能打幾天就打幾天，白天躲起來，夜晚出來打。撤退時，大路上多埋地雷，防止敵軍追擊。」陸繼勝下完命令又對崔委說：「熊連長犧牲了，你接替他。你們連損失大，由你連和五百農衛軍負責看管俘虜，抬著傷員，返回十里關。」

「是」胡保義、崔委受命而去。胡保義是牛畈人，同牛畈農衛軍熟悉，又有獨立指揮作戰能力，故陸繼勝派他去攻打羅春。崔委也是牛畈人，接替熊飛豹很合適。

「報告總指揮，茅坪發現齊春旺的部隊。」一農衛軍隊長來報。

陸繼勝尚未答話，詹由武又來報告：「牛畈東邊武岳鄉發現敵人，有一千五百人。」這是十四團，他們在得到紅軍攻打秦集的消息后，從東迂迴，目標是攻佔牛畈，與秦安生南北夾擊紅軍。武岳駐牛畈約四十里。

陸繼勝聞報，迅速作出決定：「詹由武，你帶你連和詹鄉農衛軍一千人監視十四團。」詹由武領命而去。陸繼勝又說：「傳我的命令，集合所有部隊，一團返回從詹家寨正面迎敵，二團向西出茅坪隨敵跟進。各部隊迅速行動，撤離秦集。」陸繼勝決定置十四團不顧，全力打齊春旺。他認為十四團剛來，對這裡情況不熟，秦安生被殲滅后，敵人南北夾擊紅軍的企圖破滅。胡保義再攻打羅春，雖說打不下來，但十四團不知紅軍底細，即使不回援羅春，也決不敢放手進攻。且有詹由武一個連和農衛軍襲擊、搔攏，蛇溝、十里關地勢又險要，萬一情況緊急，一團回詹家寨后還可以回軍支援，所以這路敵人的威脅，要大打折扣。而齊春旺已深入根據地內部，破壞性大，直接威脅新集和十里關後方基地安全，必須首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