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格殺之謀
巨大的木屋內,紙洛獨飲悶酒,其身前桌案上散亂地倒著十餘個空酒罈。
作為幼狽狼主的寢帳,這個居所雖然寬敞卻並不如何奢華。
紙霜紙楓和紙豪三人從外面進入,見到自家狼主麾下后俯首便拜。
「你們幾個……什麼事啊?」紙洛微紅著臉,輕輕打了個酒嗝。
為首的紙霜立即道:「稟狼主麾下,駐守我幼狽部的神殿銀杖司獠,突然離去了。」
「哦?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我們與那兩個烽火國人糾纏的時候。據看到這一情況的族人所說,司獠大人當時神色凝重,離去甚急,似乎遇到了什麼嚴重之事。」
「離去甚急?」紙洛端起酒碗將其中酒液一飲而盡,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紙楓道:「司獠離去時,也未曾有交待族人什麼。他的住所我們也不敢貿然進去查看。」
紙洛擺擺手:「不用去探查這些,一個銀杖司獠只是駐節於此只是宣示他神殿的威嚴而已,去與留我們都不必太過在乎。」
他心中卻暗暗想道:這神殿司獠不在族中,本座便能毫無顧忌地執掌部中一切事宜了,甚至能嘗試聯絡那位大人……
「稟狼主麾下。瑛督小唯將那兩個烽火國人安頓在了她平日練功的住所,並且留下了玫瑛衛的幾個精英進行保衛。」紙霜道。
「砰」的一聲,紙洛將剛剛端在手裡的酒碗一下重重地砸在桌案上,原本就微微發紅的臉頰似乎因為憤怒更加赤紅了幾分。
「玫瑛衛精英?有幾個?」
「屬下的探子當時怕被玫瑛衛發現,未敢靠得太近觀察。粗略算來,當不下五人。」
「小唯呢?不會也在一旁當護衛吧?」
紙霜肯定道:「那倒沒有。瑛督將那兩個烽火國人安頓之後,似乎便去往靈女殿下的浣心園了。」
紙洛若有所思地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忽然站定,表情有些猙獰地對幾個手下道:「趁此時小唯小呦都不在,你們隨我突襲那二人住所,擒住他們后格殺勿論!」
紙楓和紙豪面面相覷。
紙霜則有些顧慮地道:「狼主麾下……那個烽火國少年已然受了靈女殿下的隱吻之禮,我們將其格殺的話,如何向靈女殿下交代啊?」
紙楓紙豪一同道:「還請狼主麾下三思!」
紙洛突然暴怒地將身前的桌案一下掀倒,一個閃身晃至紙霜面前,抬腿將其踹翻,繼而掐住他脖子把他拽到自己眼前,有些失控地咆哮道:「他娘的你們給老子記住了!本座才是幼狽部的狼主,不是她小呦!」
紙霜誠惶誠恐地道:「是!紙霜誓死效忠狼主麾下!」
紙楓紙豪一併朝紙洛叩首道:「誓死效忠狼主麾下!」
紙洛惡狠狠地瞪了紙霜半晌,看著其因為有些窒息而漲紅的臉,鬆開手略微恢復平靜道:「正因為他一個外人,受了靈女殿下如此大禮,本座才不得不將其除去,否則將動搖我們幼狽部的根基啊。」
紙霜等人俯首稱是。
「好了,準備一下吧。趁著深夜他們全都沒有防備,我們一擊必殺。」
紙洛沒有再繫上他的貂裘豹氅,反是看了看小唯派人歸還后呈放在刀架之上的化骸劍,將其霍然拔出。
……
小唯的練功木屋。
夏寒熄滅了燭火,頭枕雙手仰躺在地。靈沫丹的藥力已經基本化去,在全身都有一種暢快的感覺下,夏寒快要沉沉睡去。
忽地,門扉處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在這極為安靜的環境下,卻又聽來很是明顯。
夏寒一下睜開雙眼,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但很快便察覺門扉已開,一個模糊身影在黑暗的籠罩下進得屋來。
夏寒坐起身,不確定地問道:「是小唯姑娘嗎?」
豈料他話音剛落,那模糊黑影突然伸出一隻手掌將其脖頸狠狠掐住!
「呃啊!你……你是何人?想,想幹什麼?」窒息的感覺陡然襲來,夏寒雙手抓住那手掌想要掙脫,同時口中試圖大聲呼喊。
那黑影湊近,顯露出紙洛陰柔與兇狠的臉龐來:「小子我本不想殺你,但如今你非死不可!」
下一刻,掐住夏寒脖子的手掌開始猛然加大力量。紙洛看著夏寒痛苦的表情獰笑出聲,似乎心頭恨意極濃,已到了不想給個痛快、反要折磨致死的地步。
夏寒拚命運轉體內的冰寒驅戾功,冰藍色的光珠自胸前浮現,從中散發的治癒之力開始浸潤全身,這才稍稍減弱了窒息之感。
「好好好,你越是掙扎本座越是高興!」紙洛眼神發亮,手掌繼續發力的同時,另一隻手握緊成拳,一下猛擊在夏寒腹部。
夏寒悶哼一聲,直感覺腹里一陣翻江倒海,五臟六腑似乎都被這一拳擊打得糾結在一起。
「原來你這小子是個沒有瞳力的廢物?」紙洛猙獰地笑道,但下一刻表情更加扭曲,「小呦卻竟然對你這麼個廢物行隱吻之禮?!」
他心頭無窮的怒火似乎驟然被點燃,一把抽出化骸劍就要砍向夏寒的手臂,嘴裡狂喝:「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鏗」的一聲,紙洛猛劈而下的骨刃似乎遭到了什麼的撞擊,被一下彈開,並未落在夏寒手臂上。
繼而紙洛腦後一陣破空尖嘯傳來,黑暗中一把鋒利短匕正飛旋著撲向他。
紙洛冷哼一聲,將化骸劍倒舉於背後,恰巧將萬紫奼月匕格擋住,雙瞳黃芒暴漲下順勢揮刀斬向身側,催生一道凜冽劍氣。
「嘩啦」聲大作,木屋被劍氣像切豆腐一般劈作兩半,繼而在劍氣爆炸中被絞碎得四分五裂。
「我倒還忘了你這個灰瞳大道境的可人兒,待本座把你的夥伴大卸八塊后再將你納入後宮如何?」
原來戴情已在夏寒被襲時醒來,見其危急立刻出手相救。
木屋破碎發出的聲響也將戍衛在四周的六名玫瑛衛女子徹底驚動,眼見木屋被毀,夏寒岌岌可危,她們立即出手援救,卻不料被早已蟄伏在附近的一眾狼耳男子所攔截。
木屋已毀,環境變得開闊起來,戴情藉以四面遊動,伺機對紙洛發動突然襲擊。
紙洛怡然不懼,只是以化骸劍互作應酬,捏住夏寒脖子的手掌漸漸使出了全力。
夏寒面上極為惶恐難堪,暗中卻心念急轉,突然放棄抓住紙洛的手掌,以冰寒驅戾功全力抵擋窒息感的同時,雙手盡起扶雲之勢,在充沛的體力支持下,轉眼便催動數股手臂般粗細的虛空氣流,直望紙洛面門襲去。
紙洛正自操控化骸劍與戴情愜意地周旋,面對沒有瞳力的夏寒發起的反擊絲毫未放在心上,只是瞳中黃芒一盛之後,在身前凝聚出一面霧化屏障。
涌動的氣流在碰撞到屏障后猶如泥牛入海,再沒了聲息。紙洛不屑地輕笑一聲,感到背後兩道光繩揮舞而來,又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光繩連揮之下,盡起灰瞳大道之勢,以紙洛黃瞳凝光境的實力,也需要稍花些功夫來應對。
交鋒數個回合后,光繩的一鼓作氣之勢被紙洛化解,但他敏銳地發現,先前一直在周圍襲擾不休卻對它沒什麼好辦法的鋒利短匕此刻卻不見了蹤影。
這個念頭剛一在腦中閃過,紙洛便察覺戴情瞳中灰芒又是一亮,忽地嘴角微翹。
紙洛眉頭皺起,此刻察覺到正面的虛空氣流忽然變得更加激烈起來。
他再度轉頭看向當面,只見內蘊戴情精純瞳力的萬紫奼月匕,在夏寒一股猛烈過一股的虛空氣流推動加持下,以一個令人驚詫的速度和威能筆直衝向那霧化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