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霹靂機
面對弱小的快船走舸，凰湖部鬥艦如同虎入羊群，無不以一敵多，將靠近己方艨艟的敵船殺得七零八落。但在其指揮官的命令下，各船指揮官並未因此優勢而輕敵冒進，始終徘徊在艨艟船陣左近。
靈獒水師第三波船隊越陣而出，顯然也被凰湖一方所察覺，其弓箭巨弩全部轉而向這波船隊集火。
紛飛的羽箭鐵槍下，這些速度較先前慢上一半的快船似乎並不打算衝鋒到敵軍近前，只在三十丈外便停住船身，隨機一字排開，各船之間留下半丈距離的空隙。
「這是什麼意思？黔驢技窮只能遙相對峙了？」凰湖船陣中最高大一艘艨艟巨船上，凰湖南面水師統領和逵發現這番變化，有些疑惑地揣測敵軍的用意。
副統領蕭武道：「據情報說敵方船隊指揮為赫連浪。此人長年統帥靈獒水師，也是一員頗具才能的幹將。雖然相比起我們經營了數百年的水師，靈獒的水上戰力顯得弱小不堪，但我們仍不可掉以輕心。」
「這樣對峙也好。開戰以來，其他三面戰場我們凰湖部都很快取得了較大優勢，唯獨此南面戰場略顯膠著，只要頂住了他們的瘋狂進攻，時間一長更多的優勢將向我們傾斜。」
「正是如此。所以赫連浪突然改變了進攻節奏，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蕭武凝神注視著敵軍船隊的每一絲變化，卻突然瞪圓了眼顯得不敢相信。
只見靈獒第三波船隊全部停穩后，掩蓋在各船身後半部的帆布同時被人掀開，露出一架架簡易的投石器，高約八尺長逾半丈。三名靈獒甲士環繞其周圍，遠遠望去似在協同操縱著什麼。
「不好！那是——霹靂機！」蕭武失聲叫道，「立刻發布訊號令所有鬥艦撤回艨艟之後，所有艨艟調轉船身橫向阻擋敵方的——」
「轟隆！」其話音未落，腳下的艨艟巨船便陡然發出一陣劇烈顫抖，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猛然砸中。
所有的凰湖水師士兵驚駭地看到此刻湖面之上滿是破空橫飛的燃火巨石，其飛掠之速不慢於鷹擊長空，其墜落之威不弱於隕石撞地！破空厲嘯之音刺人耳膜，更帶來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壓抑之感。
凰湖軍兩位統領所在的座船上，此刻驟然陷入混亂，士卒們有的忙於傳達命令，有的忙於調轉船身，有的忙於撲救燃火巨石命中后肆虐的火焰……
艨艟巨船船身堅固，船幫厚實，在密集巨石的拋砸下尚能穩立水面，不致重創。但那些近戰鬥艦顯然沒有這麼好的身板，一旦被巨石正面擊中或是從上方墜入船艙之內，登時便會船體崩裂，士卒如魚蝦般落泡入水中。
一枚明亮的藍色狼頭印記自和逵與蕭武的座艦釋放而出，指令所有的近戰鬥艦退回艨艟船陣之後。
然而在這般混亂情況下，凰湖士卒傷亡慘重，調轉船頭之時為了不撞擊到附近友軍，只能較緩慢地挪動。這樣一來更無異於活靶子，被破空襲來的燃火巨石輕易命中，在爆裂之後轉眼瓦解沉沒。
靈獒一方的前兩波船隊在連番遭遇重創后終於得以喘息，眼見敵方已自顧不暇，立刻以剩餘的弓弩進行掩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在快船之上操作霹靂機本就困難，現在還以如此速度毫不停歇地發射巨石，簡直不可思議！」敵方這般霸道的攻擊讓和逵完全始料未及，甚至超出了他對於水戰的認知。
「除非……除非那些安裝霹靂機的快船上，全是灰瞳固色境界之上的存在！船身的穩定、巨石的放置、霹靂機的發射，這些必然是在充沛瞳力支持下進行的，除了這我也想不出別的原因。」蕭武在他身旁沉聲道。
和逵瞪大雙眼，不敢相信：「架有霹靂機的快船不下兩百，每艘船內至少五人……天哪，光這一處戰場他們便集中了上千名灰瞳固色存在？還僅僅是用來突破這第一道防線？」
「最壞的程度莫過於此了……和統領，趁這道防線主力尚存，趕緊向狼主麾下請援吧！」
聽了蕭武的建議，和逵也感到事態嚴重，但眼下手中王牌尚在，若是貿然求援恐怕會小題大做引自家狼主不滿，一時間也是面露焦慮和猶豫，未能立下決斷。
從霹靂機發動進攻開始不過片刻時間，那些前番還大展雄威的凰湖鬥艦如遭當頭棒喝，十成人馬折了五成，剩餘的也還有近半在忙於後撤，無法再正常作戰。
密集的燃火巨石仍然鋪天蓋地地砸來，恐慌感瀰漫整個鬥艦船隊，原本作戰奮勇的煉瞳者也憑藉自身瞳力紛紛飛掠向附近的艨艟巨船，以求保全自身。如此一來，剩餘的鬥艦船員更無鬥志，膽怯者甚至棄船而逃，冒著巨石和箭簇不斷落下爭先恐後地也游向巨船。
所有的巨船終於完成了轉向，橫亘著身子將殘餘的鬥艦屏護在背後。越來越多的燃火巨石撞擊在巨船身軀之上，不光砸出大洞還引發了不小的火勢。
而另一邊，靈獒船隊的第四波攻勢發動了。
依舊保持著拋投燃火巨石的快船空隙間，一艘艘船首立有木盾的快船呼嘯而過，速度遠超前兩波。驚訝的凰湖士卒定睛看去，才發現其船尾處竟安排有一名灰瞳大道境的存在，手持船槳藉助自身瞳力與怒潰擊出手速度的加成，竟能一息之間連划數下，從而推動著船隻快速前進。
短短一眨眼間，這第四波船隊已衝出數丈距離，而凰湖部方才反應過來，隔著數十丈距離瘋狂地攢射箭簇，想要阻止其接近。
快船船首的木盾上「篤篤」地響起羽箭貫入的聲音。不光如此，船內眾靈獒甲士還以瞳力聯合結成灰霧蒙蒙的屏障，更大程度地避免受流失所傷。
在箭雨射角的盲區，第一、二波靈獒船隊的倖存者趁此機會靠近到艨艟巨船底部，開始快速往船上攀爬，試圖在敵方疏於防備時搶佔甲板。
他們所背對方向，己方的第四波船隊已經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大有浩浩蕩蕩之勢。凰湖部的箭雨和弩槍所起到的壓制效果早已微乎其微，大批快船幾乎不受損傷地衝鋒到了艨艟巨船身前。
就在快船之上的靈獒甲士們以為對方無計可施而顯露出興奮神情時，突然看到前方正面對著的巨船船腹上，不知何時出現一排緊密排列的黑黢黢圓洞，足有鐵鍋般大小。
「那是什麼東——」處於最靠前數十艘快船上的靈獒甲士還未及猜測出那漆黑圓洞是何物，便驟然發現其中飛速閃過一抹赤紅，繼而灼熱得能化去骨肉的氣浪引導著熊熊火焰自其間噴薄而出，一瞬間便吞噬了整艘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