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雙雄會
兩天之後,墨楓終於在距離陽平關百里之外的一個山溝中找到了那支狼騎。
墨楓原先的想法是直接衝下去手刃這些畜牲,但是當看到他們之後,他覺得之前的想法過於天真了。以他一人之力,是能夠殺死幾個狼騎,但最終還是會死在他們的彎刀之下。
他靜下心來,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個優秀的獵人不僅需要有敏捷的身手,精準的射術,更要有耐心。想要打到大的獵物,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現在,這些狼騎就是他眼中的獵物。
盯了他們兩天,墨楓摸清了這狼騎的基本情況。他們的具體人數,裝備情況,巡邏時間等,墨楓都了如指掌。
而且,墨楓也發現了,這支狼騎不愧是滄瀾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兵之一,他們的戰術素養,執行能力,部隊紀律都非常出色。墨楓心裡暗自慶幸,幸虧當初沒有直接衝下去,要不然自己早就到閻王爺那邊報到了。
第三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躲在一棵樹上正在打著瞌睡的墨楓被一聲尖利的鷹叫聲驚醒了。
隔著密密麻麻的樹叢依稀可以看到,一隻鷹從遠處飛來,如脫弦的利箭一般向狼騎的營地飛去。
很明顯,這隻鷹就是鮮卑胡用來傳遞消息的。墨楓看著陽平關的方向,也許,戰事發生了什麼變化。
不一會兒,只見沙塵滾滾,幾個狼騎朝著陽平關的方向賓士而去。墨楓立馬下了樹,循著他們留下來的痕迹遠遠的跟了上去。
日夜兼程的趕了一天,墨楓終於趕到了陽平關,並且在帝國軍隊大營以外大約千米的地方發現了那幾個鮮卑胡的蹤跡。
望著陽平關上那扎眼的鮮卑旗幟,墨楓就知道陽平關被攻破了。這座屹立在崇山峻岭之間,號稱「雲關」的陽平關被攻破了。而陽平關前,則是密密麻麻的大營,飄蕩著天星帝國的旗幟。大營千米之外的樹林中,那幾個狼騎正在塗塗畫畫地寫著什麼。
看著眼下這幾個狼騎的所作所為,墨楓心中笑了:這些鮮卑狗到是聰明,做著我之前做的事。可惜了,你們的這番功夫就要付諸東流了,這情報可是白收集了。
一個念頭浮現在了墨楓的腦海之中,這支狼騎對於帝國軍隊來說,就是肘腋之患。如果帝國軍隊知道他們背後的這支狼騎的存在的話,那麼肯定會先消滅這支狼騎。若借用帝國軍隊的力量,那他的復仇之路應該會順利些。
墨楓找了一棵茂密高大的樹爬了上去,開始休息了起來。他十分清楚,現在去軍營的話,肯定會被那些在軍營外刺探消息的鮮卑胡發現的,自己現在唯有安心等狼騎走了之後再去軍營報信。
寅時,墨楓看著那幾個狼騎離開的背影,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這些鮮卑狗,終於走了。看來他們的目的達到了,那麼,接下來,該我出場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蹦躂不了多久了。」
未幾,天空顯現出了一絲魚肚白,清晨終於來臨了。隨著大營之中傳來陣陣的喊殺之聲,帝國軍隊也開始清晨的操練了。
守門的幾個士兵心情很糟糕,他們剛換班過來,就有一個乞丐來到了大營門口。
「哪來的臭乞丐,快滾!活的不耐煩啦,這前線大營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守門的士兵嚴厲地喝道。
墨楓愣了一愣,乞丐,自己有那麼像乞丐嗎?他想了一想,從開始追蹤狼騎到現在為止,已經十天有餘。
這十天里,他沒有洗過一個澡,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一頭像鳥窩似的頭髮,滿臉的絡腮鬍子,身上已經開始有味兒了,現在的自己,和乞丐也沒有什麼區別。
只不過,這幾個守門的士兵態度如此之惡劣,讓墨楓心裡一陣惱怒。
「乞丐又怎麼了,乞丐就那麼下賤嗎!難道現在的帝國軍人都如你們一般,只會欺壓自己的百姓嗎!」看著眼前的守門士兵,墨楓憤怒地吼叫著。
幾個士兵見眼前這個乞丐沒有像喪家之犬一樣灰溜溜地滾蛋,反而還辱罵他們,不尤地火上心頭:「臭乞丐,真是找死,還敢罵我們。哥兒幾個,上!」說著,便拿起刀槍朝著墨楓招呼了過去。
看著那幾個衝上來的士兵,墨楓眼中一絲厲芒閃過。不一會兒,守門的幾個士兵就倒在了墨楓的腳下,樣子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箭樓上的士兵見狀,紛紛拿出弓弩瞄準了墨楓,準備隨時把他射成一個馬蜂窩。
就在此時,一聲「住手」叫停了他們。一個穿著白袍白甲,臉上帶著銀色面具的人帶著幾個士兵走了出來。
躺在地上的士兵立馬站起了身,抱拳道:「見過上將軍!」
他眯著眼瞟了瞟他們,一臉怒氣,冷冷地說了一聲:「你們幾個,還不給我閃到一邊去。」
那幾個士兵唯唯諾諾地回了聲「諾!」之後,就乖乖的站到一邊去了。
墨楓見那幾個士兵畏畏縮縮的樣子,又聽見那幾個士兵尊稱他為「上將軍」,瞬間就明白了這個身穿白袍白甲,頭戴銀面的人一定是這支大軍的統帥。
那個男子瞟了一眼墨楓,眉頭微皺:「這位壯士,不知何故毆打我軍士兵?」
墨楓指著那幾個士兵說道:「上將軍,我來此是有重要事情相告,可是他們這些看門的還沒等我說上一句話,就對我惡語相加,罵我是『臭乞丐』,還衝上來打我。我一時沒有忍住,就下手有些重了!」墨楓的語氣顯得格外的憤怒。
墨楓的話說的很簡短,也很明白,就是這幾個守門士兵狗眼看人低。看著墨楓穿著像乞丐一般,就看不起人家。
雖然那個男子帶著面具,但是墨楓也能感受到他投向那幾個士兵冰冷而又無情的目光。
他對著後面跟隨著的幾個兵士揚了揚手:「把他們幾個帶進去,軍法處置,五十軍棍!通報全軍,再有欺侮百姓者,就這個下場!。」
顧不得那幾個士兵的叫喊,他後面的士兵把他們帶了進去,隨即又出來了幾個士兵守起了營門。
然後又看向了墨楓,抱拳道:「這位壯士,若不嫌棄,先去大營中梳洗一番,待我備好酒水給您賠罪如何?」
墨楓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多謝」,就跟著白袍男子的親兵走進了營內。至於那幾個看門的士兵,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的下場不會太好,至少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洗梳完畢,墨楓跟著親兵來到了他的帥帳。
親兵抱拳對白袍男子行禮道:「上將軍,人已帶到!」
白袍男子手一揮,那個親兵懂事地退了下去。
白袍男子對墨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位壯士,請入座。麾下兵士如此無理,都是我白無夜管教無方,在此我特意向壯士賠罪了!」
說著,他舉起了案几上的酒樽,一飲而盡。
而此時墨楓驚訝於白無夜的身份,也無暇多慮,跟著把酒給幹了。
白無夜,當今丞相白華之子,帝國最年輕的前將軍,也是滄瀾大陸上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在天星帝國,有關白無夜的事迹真是太多了。出生於名門世家,卻在十五歲之齡選擇從軍。而僅僅在五年之內,以他自己的才華和戰功從普通的一個士兵晉陞到了帝國的高階武將之一,前將軍。白無夜不僅治軍嚴謹,而且心胸開闊,愛護百姓,深受麾下士卒和百姓愛戴。
曾經在鮮卑胡大舉進攻涼州之時率軍抵抗,以微弱兵力與鮮卑胡周旋長達半年之久。雖然最終因為兵力不濟而退軍益州,然而他在涼州戰場上所建立的功勛與輝煌是誰也抹殺不了的。
對於這個比自己還小兩歲但是卻身居高位的人,墨楓也十分敬佩不已。他彎下腰抱拳對白無夜行了一禮:「紫陽鎮獵戶馮默見過白將軍,山野草民沒出過大山,不懂規矩,冒犯了白將軍和麾下將士,請白將軍恕罪!」
見墨楓如此,白無夜擺了擺手,笑了笑:「馮壯士無需如此!此事原本就是本將管教不嚴,手下將士多有驕橫,才導致如此後果。若有過錯,也是白某之錯,與馮壯士何干!
如果他們再這樣橫行霸道下去,那麼他日必會造成犯下滔天大禍。此番,也幸虧遇到馮壯士了,好叫他們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好了,不說這些了,不知道馮壯士此來有何事情?」
聽到白無夜這話,墨楓心裡暗暗緩了一口氣,果然是帝國名將,其風采和胸襟真讓人敬佩。緊接著,只見墨楓單膝跪地道:「啟稟將軍,其實這次馮默此來,是有重大軍情相告!」
白無夜「咦」了一聲:「是何軍情?」
下一刻,白無夜就見到了墨楓的臉被一種極度的憤怒和痛苦扭曲了,一聲聲帶著悲涼和怒火的聲音響起,墨楓就這樣訴說著鮮卑狼騎的「光輝事迹」。
聽完了墨楓幾乎是咬著牙說完的一席話,白無夜背後不自覺地冒起了冷汗。他萬萬沒有料到鮮卑胡早就在在自己的身後已經放了一條毒蛇,一條劇毒無比的毒蛇,一條要自己命的毒蛇。
白無夜把案上的一樽酒一飲而盡,長長的緩了一口氣:「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雖說西邊的這些小城鎮因為位置偏僻,人口稀少,一直都不被帝國所重視。
然而現在看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我軍和鮮卑胡進入焦灼狀態,這些小鎮為帝國提供的兵源與糧草遠比從益州調來的快。現在鮮卑胡此舉,不僅將我軍的緊急供應給打掉了,而且在我軍背後藏了一把能要命的鋒利的刀子,既可以斷掉我軍的糧道,又可以給予我軍關鍵一擊,端的是惡毒。
馮壯士,你這軍情可真是送來的及時啊,要不然就本將要被那些卑鄙無恥的鮮卑狗給挫骨揚灰了……」
當白無夜說到此處之時,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他驚奇地看向了還沉浸在憤怒之中的墨楓。
下面這個滿臉鬍鬚,自稱是馮默的紫陽鎮獵戶,說自己沒有出過紫陽鎮,但在剛才自己在他嘴裡竟然聽到了「狼騎」、「慕容迥」這些字眼;而且剛剛自己表明身份之時,雖然他一開始很驚愕,但之後的不卑不亢的姿態則斷然不是一個山野獵戶所具備的。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能夠一路跟蹤狼騎而不被發現,這斷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山野獵戶所能夠做到的。雖然他自己說是山中獵戶,熟悉山裡,但是若是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被狼騎發現是遲早的事情,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毫髮無損。
這個人不簡單,身手好,懂進退,必定出身軍隊或是和軍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想到這,白無夜走了下去,拍了拍墨楓的肩:「馮壯士,還請節哀!紫陽鎮百姓之仇,死難的帝國百姓之仇,白某會一筆一筆跟這些畜牲算的。帝國百姓的血,不會白流!」
聽到這些話,墨楓憤怒的情緒有點平和了些。他想起了幾天之前在王叔和相親們的墓前發過的誓,要是再這樣容易衝動的話,這仇怎麼還能報的了。
他站起身來,抱拳對白無夜說道:「將軍若要對付鮮卑狗,那馮默願在將軍麾下效力,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白無夜滿意地點了點頭:「有馮壯士相助,我軍真是如虎添翼。何愁狼騎不滅!何愁陽平關不復!何愁天下不定!」
縱使墨楓臉皮夠厚,也禁不住白無夜這糖衣炮彈的轟炸,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多謝將軍謬讚!」墨楓硬著頭皮回了一句。
「既如此,我就命你為校尉,在我賬下效力。」
「謝將軍!」
白無夜擺了擺手:「勿須多禮,我這便讓人帶你下去登記造冊。」
「諾!」
「來人!」隨著白無夜的叫喊聲,外面走進來了一個親兵。
「上將軍有何吩咐?」親兵單膝跪地問道。
白無夜指著墨楓對那親兵說道:「西河,這是我新封的馮校尉,你帶他下去辦理登記造冊等相關手續!今後你就在馮校尉麾下聽命辦差!」
「遵命!」西河冷冷地回道。
然後白無夜又指著親兵對墨楓說道:「馮校尉,西河乃是我親衛營中親衛,今日就調撥給校尉,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謝上將軍厚愛!」墨楓很清楚,這個叫西河的親衛就是白無夜放在他身邊的眼線,這都是慣用的套路了。
「好了,你們下去吧!」白無夜揮了揮手。
「諾,屬下告退!」墨楓與西河異口同聲道,然後兩個人就退了下去。
等他們走了之後,白無夜把門口的另一個親兵叫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親兵也退了下去。
望著帳外,白無夜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是好奇啊,你的真實身份!不過過不了太久你自己就會告訴我了!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