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痛苦

後半夜，月朗星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小昆蟲在草叢中不停地吟唱著，好像也在為那些死去的人悲傷著。

在城北喪屍的地盤上，有一些黑影在一個清理好的院子中忙碌著。隨著耀眼的火光突然升騰而起，也照亮了這個像是一間倉庫的院子。在一大堆熊熊燃燒的木柴上面，整齊地排列著一排屍體，任憑大火一點、一點地吞噬著。

周圍的人或低頭、或把頭轉向一邊，或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像是在為這些死去的人祈禱著。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這堆大火才漸漸熄滅。一整個晚上，馬克就像一尊雕塑一樣站在這堆大火前面，一動不動地看著所有的東西慢慢化為灰燼。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他的臉上沒有喜怒、沒有哀樂，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最後馬克裝了滿滿一飯盒燒剩下的灰燼，然後塞進了自己身後的背包里。他告訴自己，只要人類打敗了藍晶星人，並且自己能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就一定會把小妍送回媽媽的身邊，讓他們母女再次團聚、永遠也不會分開。

白天的時候，地下排水通道中的所有人都開始往喪屍的地盤這邊撤退。地上的那些人類不敢輕易惹這些喪屍，藍晶星機甲也不想把所有的能量都浪費在這些喪屍身上。所以有了這些喪屍的保護，A城的人暫時安全了下來。

伊峰海下達了新的命令，嚴防各個主要通道入口，防止敵人的滲透和破壞。為了保存實力，也不要輕易和地面上的敵人發生衝突。

雖然藍晶星機甲有結實的護盾和強大的火力，但是他們過於龐大的身體對藏匿在地下的人類沒有任何的辦法。而他們招募來的那些走狗因為沒有機甲的保護，也不敢貿然進入地下排水通道中發動進攻。

當然了，這些人類一刻也沒有停止過破壞和滲透。他們用各種方法打開排水井蓋兒，然後往裡面傾倒成桶的汽油點燃，妄圖把下面的人全部燒死。或者往裡面扔一些爆炸物，還會把一些點燃的東西扔進去，釋放出大量嗆人的濃煙。

反正這些人想盡了一切辦法，就是要把A城的人從地下趕出來。不過他們並沒有想到的是，A城的人早就已經撤到了城北喪屍的地盤下面。這些走狗的破壞活動也就當表演給他們的主人看了。

馬克也給西海安排了一個新的任務，為了不讓敵人探測到能量鎖的具體位置，每隔兩個小時，他就要帶著能量鎖更換一個新的地方。

西海就像一個快遞員，幾乎跑遍了城北的所有地下通道。這一招是有效果的，就算敵人探測到了能量鎖的具體位置，等真正發起進攻的時候，能量鎖已經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雖然在喪屍的保護下暫時安全了，但是大家心中深深的仇恨卻無處發泄。而且地下排水通道中無盡的黑暗，也給人們帶來了難以忍受的壓抑。一些消極的情緒也開始在地下慢慢蔓延，這也漸漸地消磨著人們的士氣。

甚至有人無法再忍受這種氣氛，然後衝出去和敵人拚命。而上面正有人等在那裡，衝出去的人也是有去無回。

敵人的每一次騷擾都讓大家緊繃的神經更加緊張，無盡的黑暗也把這些人往崩潰的邊緣推搡。誰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從而精神失常變成一個瘋子。

已經很多天過去了，除了在排水通道中執行巡邏任務，馬克總是一個人坐在黑暗的角落裡，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漆黑髮呆。不與人交流、不和人溝通，沒人知道他獨自坐在那裡思考著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現在的他非常的痛苦。

但是痛苦的並不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很多人或者失去了骨肉相連的親人、或者失去了情同手足的兄弟、或者失去了生死與共的戰友。所有的這一切，大家都只能默默地忍受著，任憑這些仇恨和憤怒在心底發酵著、生長著、掙扎著。

……

「跟我去一趟。」

已經很多天沒有說過話的馬克終於開口了，身旁的付海洋沒有問去哪兒、也沒有問去幹什麼，只是帶好自己的武器裝備跟了上去。

兩個人在地下穿過黑暗中默不作聲的人群，然後往被機甲佔領的城南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馬克才悄悄地把頭頂的一個井蓋兒推開了一條縫隙，一股新鮮的空氣頓時撲面而來，讓下面的兩個人都不禁大口地呼吸著。

在地下排水通道中待了這麼久，他們已經習慣了這裡面渾濁的、夾雜著各種氣味兒的空氣，外面清甜的空氣也讓壓抑的心情多少放鬆了一些。

這上面是一條比較僻靜的小巷，沒有看到藍晶星機甲、也沒有人類。確認這附近安全之後，馬克推開井蓋兒爬了上去，付海洋緊隨其後也來到了地面上。

天空中的雲朵正好擋住了月光，兩個人把井蓋兒輕輕地關閉，然後如幽靈一般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

早晨太陽升起來了，在地下待了這麼久，馬克和付海洋看著陽光下的世界竟然還有些新奇。他們伸展著自己快要發霉的身體，盡情地享受著陽光的烘烤。

此時的兩個人藏在一棟幾十層高的樓頂上，在這裡可以俯瞰大半個城區。馬克四處觀察了一下，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正好是喪屍和藍晶星人的中間。

密密麻麻的屍群在不遠處的那個街區遊盪著，而藍晶星機甲和那些人類也刻意地躲避著這些喪屍，所以這附近成為了一片空白地帶。

在城市南面不遠處的街道上，有一些人在那裡忙碌著什麼？旁邊還站著兩台機甲在為他們提供保護，很快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便傳到了樓頂。

馬克趕緊拿起望遠鏡向那邊看了過去，只見街道上的一個排水井口正在往外面冒著濃煙，看來這些人類又在進行著破壞活動。根據眼前的這些情況判斷，敵人並不是在盲目地做這些事情，而是在一點、一點有計劃地清空著地下排水通道，估計很快就會對城北有所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