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不如死

「這TM是真的不讓人活了！」

這下馬克徹底絕望了，暫時找不到新的工作，卡里剩餘的錢也根本不夠幹什麼。

「怎麼辦？拋下這裡的一切逃走？」

「但那該死的房子還在那兒，走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TMD!不想了，先吃飽喝足再說吧！」

馬克下樓先到自助取款機，把剩餘的幾千塊錢全部取了出來。

「愛咋咋地吧！去吃些好的，犒勞犒勞自己。」

本來他是想去揮霍一下，但轉了一圈兒，平時節儉的習慣還是讓馬克回到了路邊攤。

並且馬克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揮霍」。燈光亮一些的地方他都不敢進。

吃飯的時候，他破天荒的要了兩瓶啤酒。

「真TM難喝!」

從來不喝酒的馬克，根本不習慣這種味道。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回到家便倒在床上睡去了。這一覺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任何夢都沒有做，便到了早晨。

他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痛。本來他今天還想去人才市場，但是他卻不想動，也不想下樓。

「反正也找不到工作，錢的事也解決不了，那就索性先不管了！」

馬克知道自己有些墮落，但是人總得嘗試一下沒嘗試過的生活。

他在附近一家連鎖超市的網店上買了很多吃的、喝的，還有酒。

昨晚睡得很好的覺，讓馬克發現了酒是個好東西。可以把自己麻醉，然後什麼都不去想。各種各樣的問題，各種各樣的煩惱，都會被酒精成功地阻擋在大腦之外。只要酒精一直麻醉著自己，煩惱就不會找到自己。

「當、當、當」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在屋裡煩躁不安的馬克，有人的到來讓馬克非常的緊張。

「房東來收房租？」

「銀行的人來催月供？」

「要麼就是高利貸的人上門來要利息？」

「有人嗎？開門啊！你買的東西到了。」

這時馬克才突然醒悟了過來，自己買的東西到了。他趕緊跑過去，把門打開。

馬克看到送貨員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的樣子，然後把滿滿兩大袋子東西扔在了門口。

「你的賬單，請簽一下字。」

他一邊說著一邊揉著有些發酸的肩膀。

馬克簽完字把賬單還給了送貨員。

「哪個正常人會一次買這麼多東西？真是的，累死了！」

雖然送貨員已經過了拐角，但是馬克還是聽到了他發的牢騷。

但馬克沒空管這些，他把兩大袋子沉甸甸的東西拎進屋子裡。

「不能怪他發牢騷，這些東西確實有點沉！」

放下東西的馬克，第一時間打開了一瓶酒，揚起頭喝了幾大口。他急切盼望著酒精麻醉自己的那種感覺。很快，平時不喝酒的馬克就有些醉了。

「酒這玩意兒真是好東西，能讓你忘了一切煩惱。」

馬克一邊醉眼迷離地看著手中的酒瓶，一邊自言自語著。

一連好幾天。馬克就是窩在沙發里喝酒。喝醉了就去睡，睡醒了接著喝。慢慢的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為什麼要拼死拼活的去努力呢？這樣不也挺好嗎？」

馬克覺得以前的人生都是浪費的，現在的日子才叫做生活。

客廳里的電視，二十四小時的開著，但是他卻一眼也不看。他只是希望這台電視機不停地發出聲音。他非常害怕，害怕那種悄無聲息的安靜。

馬克知道自己墮落了，不想出去見人，也不想工作。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擺脫現在這種「愉快的」生活了。

為了不讓那些催款的電話和信息打擾到自己，馬克早已經把手機關機扔到了一邊去了。酒快喝光了，吃的也沒有多少了。

這次，馬克又在那家超市，買了比上次還要多很多的東西。兩次購物差不多花掉了馬克所有積蓄的一半。

「是我拋棄了社會？還是社會拋棄了我？」

馬克苦笑著自言自語，然後又把一大口酒灌進了嘴裡。

現在的馬克已經徹底絕望。是結束自己的生命？還是放下這裡的一切，遠走他鄉去流浪？這些一直隱隱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但他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

逃離這裡去遠方流浪，還是會遇到和這裡同樣的問題，生存、房子、錢。

馬克不止一次的打開窗子，向他所在的十三樓向下望去。呼呼的風聲好像在他耳邊廝磨。

「跳下去，跳下去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跳下去吧！另一個世界更加的美好！」

但他每次都會從混亂中清醒過來，然後重重地關上窗子，那個聲音也隨之消失。

他現在還沒有這個勇氣，但是不代表他以後沒有。

「當、當、當」

送貨員再次敲響了他的門。馬克打開門，連頭都沒有抬。但他能感覺到送貨的是兩個人。

他低著頭快速簽好送貨員遞過來的賬單，然後把四個大袋子拎進屋裡。雖然已經無所謂，但是他也不想見到送貨員那副不耐煩的嘴臉。

馬克重新窩回沙發里，一隻手攥著酒瓶，另一隻手拿著遙控器胡亂的按著。他只是麻木的、機械的來回調著電視頻道，他根本不想看什麼電視節目。

「據本台最新消息，毫無預兆的隕石在全球範圍出現。」

「本次隕石墜落現象，各國衛星均未提前探測到。」

「據天文學家說，這種毫無徵兆的隕石並不正常。」

「這次大範圍的隕石墜落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幾乎所有的隕石都在空氣中燃燒盡了。」

「有市民報告說，聞到了一股從未聞到過的氣味，所以請大家盡量不要出門」

……

「怎麼每個頻道都是這個隕石？關我什麼事情！來顆行星砸在地球上才好呢，大家一起去死！」

馬克嘴裡憤憤的抱怨著，然後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又接著睡覺去了。

任憑電視中，各種關於隕石的新聞輪番不停的播放著。

馬克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來到了一個如仙境一般美好的世界。這裡的人們和藹可親，每個人都帶著甜美的笑容，大家相互之間熱情的打招呼。這裡沒有壓迫、沒有欺騙、沒有苦難。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又是一次嚴重的霧霾。

酒醒后的馬克，站在窗前。回憶著自己剛才的夢。

「人，到底是什麼？」

「人，到底是為什麼而活著？」

「掙扎著到最後，不也還是死嗎？」

「那這些掙扎還有什麼意義？」

「不管走什麼樣的路，最後的結局不都是一樣的嗎？」

面對著如仙境一般在霧霾里若隱若現的城市，馬克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承受不住現實的壓力，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去這個夢中的美好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