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否？有情否？

「姐姐——！」

驚月再也忍不住，起身撲到古卿凰身上死死抱著她，嚎啕大哭。

像是流浪在外經歷風霜后終於找到家的孩子。

他怎麼能忘了，她才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她才是那個要他一起活下去的人！

「你看，你漂亮的連月亮都不好意思露面了。以後，你就叫驚月，如何？」

「姐姐，驚月回來了……我回來了……」

古卿凰反手抱住他，輕輕撫著他瘦弱的脊背，語氣中的擔憂終於散去，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落回了肚子里。

「歡迎回家。」

「叩叩叩。」雅閣的門被敲響，公孫陌一個激靈站起來，盡量平穩了聲線問道：「何事？」

門外茶樓的小廝恭敬地回稟道：「隔壁雅閣的公子請您過去。」

「我知道了。」按了按太陽穴，公孫陌整了整衣衫確保身上沒任何不妥后，慷慨赴死般地走出去雅閣，叩響了隔壁的房門。

「進來。」

淡定，淡定。

嘴角緩緩拉起一道溫和的弧度，公孫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俯身下拜，請安問禮。

「公孫府公孫陌，見過夙王殿下。」

「成了起來吧。」解決了一件大事的古卿凰心情大好，正專心致志地對付著一塊峨眉酥。結果等她吃掉小半盤峨眉酥后，一抬頭髮現某人還站在門口。

「站那麼遠幹嘛？」

公孫陌慢吞吞地往裡挪了兩步。

修眉擰起，古卿凰放下手裡的點心，一臉嚴肅：「我有那麼嚇人嗎？過來坐呀。」

公孫陌：你嚇不嚇人自己心裡沒點數？

他可一點都不想回憶幾年前自己被這位主兒繞著華京城追殺的黑暗記憶，那簡直是噩夢般的歷史。呵呵，你不嚇人，只是我膽小，被活生生嚇出毛病在床上躺了一個月而已。

「不是吧。」古卿凰一手托著腮戳了戳自己臉上的軟肉，「你還記仇呢？」

「陌，不敢。」

「不敢還是不會？我這還沒記你的仇呢。」

「……」想起自己卧床養病期間，這位主兒賞下來的「墨餡」點心，公孫陌決定忍。

「驚月。」古卿凰懶得解釋，便指派了個人出頭，「你跟他說說我當年為什麼揪著他不放。」

驚月領命，清了清嗓子坐直身體道：「當年公孫公子畫的那本書，是主子好不容易得來的絕世孤本。」

孤本？

公孫陌頭皮一炸，嗜書如命的他當然知道絕世孤本意味著什麼。

「陌……陌只是……」他不過是看那書上有幾個別字，想幫她改掉而已。

「所以說，你毀了我的書，我害得你躺了一個月，咱倆扯平了。」古卿凰說著拍了拍身邊的位子，掃過來的眼神中充滿了威脅，大有你不過來坐我就用實際行動幫你回憶往事的架勢。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公孫陌不是傻子，自然是選擇乖乖過去坐下。

然後……然後空氣就安靜了。

公孫陌跟驚月兩人大眼瞪小眼，古卿凰獨自對著一桌點心發力。

就這樣干坐下去？有些尷尬的公孫陌決定說點什麼。

「咳，殿下此次回京，所為何事？」

夙王隨太上皇太后離京已過六載，除了他們貼身的人與皇室中人外根本沒人知道他們在哪兒。這次突然回京，難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還是說太上皇與太后在外面玩夠了，決定要回來了？

「哦，確實是有事兒，不過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是大事兒啊。公孫陌拿起杯子喝茶潤喉。

「就是讓我回來相個親。」

「噗！咳咳咳！」公孫陌一口茶水沒保住，差點把自己嗆死。

什麼玩意兒？相親？

當今陛下唯一的嫡親弟弟——夙王相親還不叫大事兒？那什麼才是大事兒？

古卿凰很好心地伸手幫他拍背順氣，「別喝得那麼急，沒人跟你搶。」

「咳咳！多謝殿下關心。」

看著公孫陌，古卿凰心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是她的終身大事，那也不能太過被動，是不是該趁身份還沒有徹底暴露前排查排查情況？

當年公孫少傅入宮教習，古宸欽點數名世家子弟入宮伴讀，其中便有公孫陌。說起來，古卿凰與公孫陌也算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在古卿凰看來，這些小時候的玩伴絕對是頭等要「防備」的「對象」。

思及此處，古卿凰瞬間換上了一個燦爛的笑臉：「長珏啊，問你個事兒唄！」

天衍上層權貴世家有給家中男子起小字的習慣，一般來說這個小字會作為男子及冠后的字一直沿用下去。

而長珏就是公孫陌的小字。

聽自己的小字被面前這位彎彎繞繞地喚出來，公孫陌心尖一顫，下意識往後撤了撤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

「殿下請問。」

「這麼多年過去了，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啊？」古卿凰早就想好了說辭，一雙鳳眸笑得彎彎的，整個人跟小狐狸似得，「跟我說說，我也好提前避避嫌吶！就算沒定下來也無妨，我可以幫你做媒，還能附送指婚哦！」

哼，只要這些個公子都有主了，那她不就安全了么？

聞言，公孫陌耳根悄然泛起一抹緋紅，然後迅速蔓延了整張白玉般的臉。這這這，這是個什麼話題？他剛剛不開口才是對的吧！

古卿凰驚訝地看著他紅如晚霞的臉，這小子麵皮也忒薄了些，還是說正好中了他的死穴呢？心下想著，古卿凰的目光變得更有趣了些。

被她看的感覺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公孫陌微微閉眼躲避著她的視線，艱難地開口答道：「……尚無。」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古卿凰往前湊了湊，「我知道長珏是有大志的人，但你不成家，怎麼齊家治國呢？」

「殿下莫要曲解文義。」公孫陌又往後挪了挪，「此事講究自然而言，水到則渠成，急不得，急不得。」

眼見再問不出什麼，古卿凰正要放棄時，一道聲音突然橫插進來。

「驚月記得，公孫府與右相府有一婚約，是當年公孫少傅與右相府阮老丞相定下的，由隔代傑齣子嗣結親。算起來，好像就是公孫公子這一代。」驚月不緊不慢地向古卿凰解釋道：「公孫府這一代，無人能與陌公子相比；而據驚月所知，右相府的阮四小姐阮聆語可是才貌雙全的女子，有華京第一才女之稱，正當芳齡。」

公孫陌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了。

咧嘴朝公孫陌一笑，驚月再補一刀：「上門提親的人都快踏破右相府的門檻了，可阮四小姐的婚事遲遲沒有著落。陌公子，你說這是為何呢？」

「哦？還有這種妙事？」古卿凰把玩著手中的茶盅，挑眉看著公孫陌，「長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