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華京六公子

古卿凰被他說的好奇心大起，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了驚月身邊。低頭往樓下大堂看了看，古卿凰突然一頓，輕聲自言自語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驚月沒聽清她的話。

「沒什麼……」古卿凰扶額，真不知道她走了什麼運，華京六大公子，聲名遠揚，難不成今天就要讓她一次性見個全嗎？

不知從何時起，華京興起了一股給世家公子小姐上頭銜的風潮，什麼「第一才女」「第一公子」怎麼聽著厲害獨特怎麼來。後來封銜人選範圍更是將整個華京城的老百姓都包含了進去，只要你是華京地界上的人，只要你有出眾的地方，管你出身如何，先給你個頭銜帶帶。

古家是從不參與這種虛名之爭的，那些傑出的公子小姐中也不儘是喜歡這種事情的，不過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能得到華京上下承認的頭銜，那絕對是對自己身價地位的一種認可。所以此風潮一旦興起，便再剎不住車了。

華京六公子，就是這麼來的。

入選六人皆是十五至二十歲之間的年紀，無一不是驚才絕艷之輩。

對於這種事，古卿凰就算再怎麼不感興趣也會去了解一二，更何況年紀擺在那兒，以致這六位公子不是與她沾親帶故就是青梅竹馬發小之交。

但無論如何，古卿凰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出個門喝個茶，就碰上了其中三位。

不是說六位公子大都不經常出現於鬧市街頭，普通百姓難睹真容嗎？那這一股腦兒都跑到茶樓里算是怎麼回事？還是說華京地盤太小，轉個身都能撞見？

古卿凰在這廂胡思亂想，下邊大堂卻是徹底鬧開了。

身姿清越的少年回身，一把拽住甩過來的鞭子，一張俊臉上儘是不耐的冰冷。

「敬你是郡主，奉勸你適可而止！」

「奉勸？哼，本郡主不計較你冒犯已是天大的恩典，你還不趕緊給本郡主讓開！」古鄉雪使勁拽著自己的鞭子，目光卻是不住地往旁邊那白袍少年身上瞟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避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碰上了。那白袍少年不著痕迹地蹙了蹙眉，輕聲喚道：「罷了流軒，鬆手吧。」

抓著鞭子的少年不忿地撒了手，放手之前還故意往自己這邊使了暗勁，以致古鄉雪被閃得往後一倒，差點當眾出醜。

「噗嗤！」一道憋不住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

古鄉雪本就覺得丟了面子，這下被人看了笑話還得了嘲笑，哪兒還忍得了，當即就跳起來大喊：「是誰膽敢嘲笑本郡主？給本郡主滾出來！」

笑聲頓了頓，緊接著一道清泠悅耳如環佩交鳴般的少年嗓音傳來：「我竟不知如今這皇城腳下是郡主當家。老百姓高興了笑笑還不行嗎？」

此聲入耳，樓下諸人皆是一愣，而先前那名白袍少年卻是猛地抬頭，精準地鎖定了聲音來源。

在看清三樓欄杆邊那道身影時，少年那雙本就燦若星河的眸子中一瞬間光芒大盛，天地間的光華似是盡數聚到了那雙眸之中。

薄唇輕啟，那在心頭唇齒間盤旋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字眼隨風泄出，輕的彷彿不叫任何人聽見。但少年知道，那人一定是聽見了。

古卿凰確實聽到了，少年喚的是她的名兒。

卿凰。

眼珠子一轉，古卿凰想起了身後坐在屋裡那位，一念上心頭。

而此時，樓下的人也都回過神朝她這邊看來。

「大膽！你是何人？」古鄉雪本是怒氣沖沖地拿鞭子指著古卿凰，不過在看到她的臉時卻是猶豫了一瞬，然後把手放下了。

驚月見狀，怪異地看了一眼古卿凰，那目光分明就是在說：你不僅男女通吃，居然連自己家的妹子都不放過！

古卿凰卻是懶得理會他，一手指了指身後的房門，沖樓下揚聲道：「公孫三公子想請郡主喝茶，不知郡主肯不肯賞這個臉？」

老老實實縮在屋裡喝茶作壁上觀的公孫陌差點又一口水嗆死自己，抹了抹唇角的水漬，公孫陌再次立下誓言：以後同古卿凰在一起時盡量不喝水不吃東西。真要哪天被噎死或是嗆死了，他都沒地方說理去。

「公孫三公子？」古鄉雪一怔，立刻便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是陌哥哥！」

古卿凰看著她臉上那欣喜驕傲的神色，暗自嘖嘖兩聲，繼續唱戲：「是的，還請郡主移駕上樓。」說完，她又對著兩名少年笑了笑，「公孫公子請兩位一同品茗，不知二位是否方便？」

先前拽古鄉雪鞭子的那名少年疑惑地打量著古卿凰，一邊思索這人怎麼這麼眼熟一邊打算出言拒絕遠離是非，不料未等他的話出口，旁邊的好兄弟便代他答了話。

「求之不得。」

這傢伙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少年驚訝的打量了一下同伴，好容易有人接手華箏郡主那個燙手山芋，你又上杆子湊什麼熱鬧！

白袍少年只是一甩袖子，自顧自上了樓。少年無法，只得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嘴裡卻還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待三人及隨侍都上了三樓，華箏郡主一馬當先衝過來，羞答答地行了一禮，「敢問這位公子尊名？華箏看著公子面生的很。」

古卿凰眼底泛起一陣冷意，面上卻是笑容不減，「我自幼離京，郡主自是沒見過。還是先進去吧，莫要讓公孫公子等急了。」

她還很好心地側過身子，示意幾人先行，暗地裡卻是給驚月使了個眼色。

驚月會意，走上前去將幾人特別是古鄉雪的隨侍攔了下來，然後渾身似沒了骨頭般靠在了門口，眸中透出的刺骨冰寒卻是嚇退了一干想上前的人。

古卿凰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地弧度，跟在幾人身後進了屋，然後緩緩將房門關了上去。

古鄉雪一進屋就被公孫陌吸引了注意力，不過她很快便察覺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一回頭就發現房門緊閉，除了幾位公子般竟是一個隨侍都沒有跟進來。而先前那名臉生的公子自顧自坐在一邊把玩著一個天青冰裂瓷盅，見她看過來咧嘴一笑。

「看夠了？」

饒是古鄉雪再怎麼蠢頓，此刻也知道有些不對勁了。

古卿凰慢慢端詳著她逐漸湧上驚恐的眸子，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挑的更大了些，將手中的茶盅重重擱在了桌上，兩者相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古鄉雪一個哆嗦，然後她就聽那人說：

「華箏郡主，你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