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1章 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中午午休時間，李暖君收到了陸清恆登機前發過來的微信，並附上一張機票圖，圖片拍地很隨意，只抓拍了機票正面，像是在跟李暖君彙報自己的行程。

李暖君瞅著那張很陸清恆的照片有片刻的失神，明明幾個小時前才見過面，可她此刻似乎又忍不住想他了。即便他出差的城市四季如春，李暖君還是想要他快點回來！

傍晚，李暖君從工作室離開，正準備聽陸清恆的話一下班就乖乖回家，卻沒想在走出工作室那一瞬便看到馬路對面的一抹熟悉身影。

杏眸微怔，乍一眼還以為看錯，直到對方朝她緩步走來，李暖君才算想起對方是誰！

七年不見，陳佩芝比從前看著老了一些，卻也更有親近感了。其實，也不能說陳佩芝老了，只是陳佩芝如今身穿白色休閑套裝，明艷的臉色只化著淡淡的妝，比起7年前精緻地看不出年紀，如今的她似乎是一點也不想隱藏自己已經是中年婦女的事實了。

「你好，一杯美式！」喜歡喝美式的李暖君選了溪江江畔一所咖啡廳，這裡環境靜謐，此刻人不多，正是適合談話的好地方，對著吧台點完餐的李暖君轉臉沖一旁陳佩芝抿唇笑，「阿姨，您喝什麼呢？」

「跟她一樣吧！」陳佩芝倒是沒什麼心思選咖啡，只衝服務員淡淡點頭，然兩人選擇一個相對安靜的位置落座。

幾分鐘后，服務員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美式分別擱兩人面前，並細心將奶油球和白砂糖包擱兩人手邊才離開。

陳佩芝保持著淡笑，一邊倒白砂糖一邊攪拌咖啡的她在看到李暖君不加糖不加奶端起咖啡就抿了一小口，感同身受似地皺起了眉，試探性問道：「暖君，你這樣喝，不覺得苦嗎？」

「啊？」被陳佩芝突然這般詢問的李暖君手一頓，很快反應過來，忙擱下咖啡杯搖頭回應，「不苦，挺好的！」

「哦！」抱有疑惑的陳佩芝點頭，卻也很快轉移了話題，「暖君，聽阿恆說你現在自己開了工作室，平常肯定很忙吧？」

「還好，沒有太忙！」李暖君如實回答，可她此刻也有疑惑，「阿姨，你的腿？」陸清恆有跟她說過陳佩芝的腿已經不能行走，所以面對『走』到她面前的陳佩芝，李暖君是震驚到不行的。

「是假肢！」陳佩芝笑，說話間稍稍拉起了點褲腿，也讓李暖君看到了裡頭點點不同於皮膚的東西。

李暖君臉色一慌，也意識到了自己這麼問不過唐突：「阿姨，不好意思，我只是……」

「我懂，不用解釋的，孩子！」陳佩芝溫和打斷了欲要解釋的李暖君。

李暖君臉色歉意收回來無力的解釋，再看陳佩芝，眸底涌動著濃濃情緒：「阿姨，這個東西很難受吧？」

「不難受！習慣就好了，總比坐在輪椅上舒服！」陳佩芝如今心態是完全不一樣了，笑得依舊坦然。

李暖君點頭，不好繼續追問這個讓陳佩芝難受的話題：「阿姨什麼時候回來的？清恆他中午剛剛出差去了！」

「我也是昨天剛到，他忙就讓他忙著先吧！」陳佩芝是真的沒告訴陸清恆自己回來的事，所以也是今早才知道陸清恆有要事要出差，為了不讓陸清恆擔心，她也就讓陸豐年別告訴他了。

陳佩芝打量著李暖君，越看越覺得愧疚：「暖君跟七年前好像不大一樣了，這些年過得很不好吧？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阿恆也不至於受傷，你也不用跟他分開……」

「阿姨您別自責，這不全怪您，我們也有問題的！」李暖君重重抿唇。

時間已經過去，誰又能真的說清楚七年前到底誰對誰錯？

陳佩芝點頭，也不繼續廢話，直接從她一直挽著的包包里拿出一個硬皮筆記本擱桌面，然後緩緩推到李暖君跟前，附帶解釋：「暖暖，這是我前段時間整理阿恆曾經住過的房間時找到的，我想，有些事你應該知道！」

「給我？」李暖君凝視著那筆記本，不知為何，心底莫名就緊張起來，陸清恆的筆記本，這裡面，是不是藏有陸清恆那幾年的回憶？

陳佩芝點頭，似回憶到什麼難受的事情，眼眶濕潤了：「這裡記錄了阿恆接受治療的那幾年的全部記憶，那幾年，我時常隔著一層一層的鐵門看著一會兒變成阿恆，一會兒變成Osirs的他們在爭吵，博弈，甚至互相傷害，可，他們的共存體只有一個，不管是誰贏了，誰成功傷害了對方，受傷的還是他們自己……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李暖君默，雖然陸清恆回來這麼久一直沒跟她提及過國外幾年的事情，可李暖君依舊好奇。

從咖啡廳跟陳佩芝分別已經是晚上八點，華燈初上，江畔的路燈全亮起來了，有不少行人在散步。

李暖君剛開機就接到了陸清恆的來電，那頭，陸清恆聲音焦急：「暖暖，你回到家了嗎？」從陸清恆的背景音能聽得出，他應該在迎風的高處，因為風聲很大。

「你不冷嗎？」李暖君答非所問。

陸清恆被她反問地一怔，卻也很快回神：「這裡不太冷，暖暖，你到底回到家沒有？」

「哦！」李暖君調皮吐了吐舌頭，她都忘了他吧那邊四季如春了，卻也跟老實，「沒，現在準備回去了！」

陸清恆頭大，天知道他剛因為打不通她電話連開會都一直提心弔膽：「暖暖，我很擔心！」

李暖君咬唇，手裡捧著那本筆記本，杏眸在路燈下煜煜生輝：「抱歉，是我的錯！清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找到李暖君的陸清恆總算鬆了口氣，此刻站在陽台的他看著外面不熟悉的街道是一陣恍惚：「可以！」

李暖君抿唇：「在國外的七年，你過得好嗎？有沒有特別難的時候？」

電話那頭，被李暖君提問的陸清恆牟地一怔：「怎麼突然問這個？誰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誰，就是突然很想知道！」李暖君撒謊了，這是她跟陳佩芝說好共同保守的秘密。

陸清恆拿她沒辦法，想了想才回答：「過得還可以，就是想你的時候特別難！」

「嗯？」李暖君語調上升，表示驚訝和疑惑。

「呵！」陸清恆沒忍住輕笑出聲，「想你的時候特別想，睡不著的想，但，也正是因為有你可想，所以過得還不算太難！」

這算什麼回答？李暖君嘴角止不住上揚，慎他：「油腔滑調，該不會又是蔣鈺教你的吧？」

「不是，是真的！」

陸清恆語氣卻不想說假話，「所以暖暖，好好待在我身邊好不好？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