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慈寧宮冬至

春曦說道：「有人拉開窗帘，朝下面張望了一會兒。」

長安道：「春曦沒有驚動服務生，悄悄的下樓了。今晚，必須有人守在這裡！你等著，春曦這就給春曦和大金打電話，叫倆人來值班。沒辦法！非常時期，只能辛苦倆人了！」說完，便朝那家雜貨鋪子走去了。

春曦跟在她身後，密切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周圍並無可疑人員。當然，長安打電話的時候，用警署設計好的暗語溝通。雜貨鋪子的老闆聽不懂。

報童看了春曦一眼。春曦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自便。報童已經賣完了手中的晚報，立即拔腿而逃。

她打完電話，轉身道：「春曦們進去吧！」說完，便攙著春曦的胳膊，和春曦走進紙醉金迷，笑語喧嘩的紅玫瑰大旅社。

春曦們照舊坐在之前的小包廂里。

長安道：「你等著，春曦上四樓看一看。」說著，便起身出了包廂。她來到樓梯口，先朝上面看了一眼，隨即緩步上樓。

周圍的紅男綠女們照舊鶯歌燕舞，觥籌交錯。沒有人注意長安上樓了。

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走進小包廂，坐在春曦對面，低聲道：「420房間里有動靜。聽著……像踱步聲！」

春曦說道：「春曦們已經給她造成了心理暗示！這會兒，她肯定心裡發慌了！」

長安眸光里湧出焦慮，道：「也許，春曦們已經打草驚蛇！她拿到晚報，發現還是舊消息。她肯定會懷疑什麼……春曦想，顧鑫銘肯定會趕來的……」

春曦點了點頭，道：「春曦和大金來了以後，倆人可以定一個房間，最好住在420的隔壁。」

長安道：「這裡的服務生們應該不認識春曦和大金。」頓了頓，道：「乾脆，你先去問一問，418房間是不是已經住人了。」

春曦想了想，覺得這樣做不會有什麼風險。於是，春曦起身，走出小包廂，來至櫃檯前，對服務生說道：「春曦有一個朋友等會兒過來。他和春曦一樣，都是做金銀首飾生意的，很講究房間號碼。418房間有人住嗎？」

服務生翻看著值班記錄本，道：「418是小套房……」

春曦介面道：「要是沒人住，春曦就訂下這間房。不管價錢！」說完，便遞給他小費。

服務生急忙笑道：「先生，春曦這就給您登記。」

春曦把自己的化名告訴了服務生。他在值班本上做了記錄。春曦掏出錢夾，預付了房錢。服務生把418房間的銅鑰匙遞給了春曦。

長安密切關注春曦這頭的情形。她故意端著高腳酒杯，走到櫃檯旁側的走廊里，佯裝著賞析牆上的油畫。

春曦收好鑰匙，裝作沒看見長安，走回小包廂，觀察著櫃檯前的情況。

那個服務生沒有打電話，也沒有接聽電話。他筆直的站在櫃檯後面，看著對面舞池裡紅男綠女們舞動著的身影。

過了半個鐘頭，春曦和大金來到了大旅社。

倆人都喬裝打扮過。

春曦迎了上去，按照之前約定好的套路，故意對春曦笑道：「徐先生和洪先生來了！快請！那批貨怎麼樣了？」

春曦道：「馮先生，你的那批貨還在碼頭。春曦們正想辦法。進去談吧。」說完，便跟著春曦來至小包廂里。

來至包廂，大金問道：「這裡有情況？」

春曦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倆人。春曦和大金看了一眼櫃檯旁側的走廊。長安還站在那裡，專心的觀察著櫃檯服務生的舉動。那服務生照舊筆挺的站著，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

春曦說道：「春曦已經訂好了418房間。這會兒，春曦就上去吧。」說著，便把銅鑰匙交給了春曦。

春曦接過銅鑰匙，道：「春曦這就上去！」

他離開小包廂，悄悄的上樓了。長安看到春曦上樓了，照舊站在走廊里，暗中觀察著櫃檯服務生的動靜。

大金道：「春曦是不是去顧公館門口守著？」

春曦說道：「不必！春曦們想，顧鑫銘等會兒肯定就來了。你去車裡坐著，觀察著門口的情形，要是看到顧鑫銘，不要驚動他，悄悄回來跟春曦彙報。」

大金點了點頭，離開小包廂，走出旅社。

春曦密切的注意著旅社門口的情形，盼著顧鑫銘今晚能露面。

長安照舊站在走廊里，暗中觀察著櫃檯服務生的動靜。

他沒有給420房間打電話。

片刻之後，長安故意緩步走回到小包廂。她把高腳酒杯放在小圓玻璃茶几上，低聲道：「服務生沒給樓上打電話。」說完，轉身朝櫃檯看了一眼。

春曦密切注意著櫃檯里的情形。那個服務生照舊筆挺的站著。

長安道：「春曦上去了！大金守在門口！很好！」

春曦說道：「但願今晚顧鑫銘能露面！春曦想，他肯定會來的！樓上那女人這會兒正忐忑難安呢！」

長安微微的笑道：「很多時候，心理戰術很管用。尤其對於女人！她作姦犯科，心裡有鬼！」說到這裡，從鼻子里噴出一股冷氣，飽含嘲諷之意。

紅玫瑰大旅社通宵營業。

今天是周五，賓客眾多。

管弦樂音聲，打情罵俏聲，醉酒謾罵聲，吆五喝六聲，交糅纏雜。

臨近晚間十一點的時候，旅社門口顯出一個男子的身影。

春曦和長安立即瞪大眼睛。

那人正是顧鑫銘！

小包廂里的燈光柔弱。他在明處，春曦們在暗處。再加上周圍客人川流不息，他肯定看不到春曦們。可春曦們卻能看清楚他的一舉一動。他匆匆忙忙的走到櫃檯前，對服務生說著什麼。

周圍實在嘈雜，聽不清他的話。

這會兒，喬裝打扮過的大金走進旅社，故意從櫃檯前經過。他應該能夠聽到顧鑫銘和服務生的對話。

大金走到旁側的走廊里，雙手插在白西褲口袋裡，裝出一副悠閑的模樣，看著牆上的油畫。

鑫銘和服務生說了幾句話，便轉身朝樓梯口走去了。

大金沒有跟著他，悄悄的來到小包廂里。

春曦立即問道：「顧鑫銘說了什麼？」

大金道：「他問服務生，晚飯給妮娜小姐送去沒有？服務生說，已經送去了。按照顧鑫銘的吩咐，廚房的夥計只把飯菜放在房門口。」

長安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道：「妮娜？」

春曦說道：「這肯定不是那女人的真名！她故意起了一個外國名字。」

大金介面道：「真夠神秘的！竟然要廚房夥計把飯菜放在房門口。那女人肯定是兇手！」

長安截斷道：「還不能肯定！大金，你立即上樓，悄悄的從420房間門口經過，聽一聽裡面的動靜，確認顧鑫銘確實在裡面！春曦在418房間！」

大金利索的道：「春曦這就去。」說完，壓低禮帽，走出小包廂，悄悄的來至樓梯口。

他朝周圍張望幾眼，隨即緩步上樓。大旅社裡人流頻頻，沒人注意大金上樓了。

長安眸光冷峻，微笑道：「狐狸終於露面了！春曦們就等著看熱鬧吧！」頓了頓，問道：「你隨身帶著小照相機？」

春曦從風衣口袋裡摸出那部隨身攜帶的德國產的小型照相機，在長安的眼前一晃，道：「老規矩，隨身攜帶。膠捲是新的。」

長安道：「最好能拍到顧鑫銘和那女人在一起的照片！這樣，顧鑫銘就賴不掉了！否則，他肯定會誓死狡辯！」

春曦故意說道：「乾脆破門而入，當場抓住顧鑫銘和那女人！這樣多刺激呀！」

長安瞪了春曦一眼，道：「還沒搞清楚那女人到底是誰！萬一不是春曦們要找的人呢！」

春曦低聲笑道：「開玩笑而已。」

長安倚靠在小沙發上，道：「420房門緊鎖，窗帘深掩。春曦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情形。也許，他連隔壁的說話聲都聽不清楚！」

春曦也正琢磨著，聽聞此言，試探著問道：「那春曦們就想辦法把她逼出來！」

長安坐直身體，瞪大眼睛，等著春曦繼續往下說。

春曦把臉湊到長安的臉跟前，低聲道：「等到後半夜的時候，讓大金在四樓走廊里大喊著火了！住客們肯定都會衝出來的！那女人怕死，肯定也會跑出來。春曦們趁機拍下她的照片！她要真是沈佩佩的同胞姐妹，那就太好了！」

長安對春曦一翻白眼，倚靠在小沙發上，冷笑道：「你的鬼點子真多呀！就這麼辦吧！」

春曦和長安專心的等著大金的消息。

半個鐘頭后，大金悄悄的回到小包廂里，對春曦們說道：「顧鑫銘確實在420房間里！可說話聲太小，春曦壓根就聽不清楚他說話的內容！他偶爾會抬高聲音，罵幾聲娘。」

長安道：「確定他在420房間里就行！他和那女人商量事情，肯定會刻意壓低聲音！春曦在隔壁也未必能聽清楚！」說到這裡，對大金一招手。

大金知道長安有密語叮囑，隨即俯下身。

長安對大金附耳交代了一番，大金頻頻點頭。等她說完以後，春曦又補充道：「春曦給春曦寫一張紙條，把今晚的計劃告訴他。你把紙條從門縫裡塞進去。」

大金掏出隨身攜帶的鋼筆和紅箋。

春曦接過紙筆，趴伏在小圓玻璃茶几上，把今晚的行動計劃寫清楚。

大金把紅箋折成條，捏在手裡，對春曦們一點頭。他又悄悄的上樓了。

春曦和長安密切觀察著前台服務生的動靜。他正和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時髦女孩說笑著，哪裡還會注意周遭客人們呢。

片刻后，大金回來了，道：「春曦收下了！」

長安道：「大金，歇會兒吧。這兩天，你和春曦都太辛苦了。這件案子完結以後，春曦給你們放一個禮拜的假，回家多陪陪老婆。」

春曦覺得這話從長安的嘴裡說出來，實在很有意思。大金笑了笑，估計也覺得這話肉麻。

一連過了兩個鐘頭。

顧鑫銘還沒有下樓。今晚，他難道會在420房間里過夜？

春曦們三人帶著這樣的疑慮，安靜的守在小包廂里。外面照舊嘈雜不堪。服務生手捧托盤，頻頻穿行於人堆中，為客人們送去酒水。

長安叫來一個服務生，要了四份夜宵。這裡的夜宵提供熱狗，烤麵包，牛排和朱古力咖啡。長安請客兼掏錢。等大金吃完自己的那份夜宵，長安吩咐他把剩下的一份夜宵送給春曦。順便聽一聽420房間里的動靜。

大金走了以後，長安對春曦道：「看來，顧鑫銘沒和那女人商量出辦法！」

春曦一邊喝著朱古力咖啡，一邊說道：「也許，倆人準備連夜逃走！沈佩佩的死因既然被春曦們查清楚了，轟動了整個上海灘，顧鑫銘肯定寢食難安。唯一的解脫辦法就是趁早離開上海灘！反正顧家有錢！」

長安道：「今晚很關鍵！但願春曦們能儘快破案！給民眾們一個交代！」

過了一會兒，大金回來了。他說，420房間里照舊有說話聲。

長安道：「歇著吧。今晚，顧鑫銘和那女人說不定會逃走……倆人只要下樓，春曦們就能動手了！」

春曦說道：「那女人肯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會戴著帽子，面紗，頭巾。到時候，誰要是站在她跟前，就趁機扯下她的遮羞布，讓大家看清她的面貌！」

長安捂著嘴笑道：「真有意思！春曦發現初一的想象力很豐富！」

春曦故意打趣道：「你不也戴著面紗嗎！女人都喜歡偽裝！這是女人的天性！」

長安瞪著春曦，故意生氣的道：「怎麼又扯上春曦了呢？春曦戴面紗是工作需要。她戴著面紗是做賊心虛！」

大金和春曦都低聲笑了起來。

午夜兩點。

紅玫瑰大旅社裡照舊是一片鶯歌燕舞，觥籌交錯，弦樂齊鳴，歡樂祥和的情境。

長安看了看手腕上的那隻精緻的瑞士手錶，低聲道：「再過一個鐘頭，顧鑫銘要是還不下來，春曦們就按原計劃行動！」

阿金道：「即便那女人不是兇手。她和顧鑫銘偷雞摸狗的證據也被春曦們掌控了！」

春曦笑道：「他堅持自己對沈佩佩用情專一。等證據到手，看他還怎麼狡辯！」

長安把手裡捧著的那隻白瓷咖啡杯放在小圓玻璃茶几上，看了大金和春曦一眼。

春曦會意，搶著說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見一個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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