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好戲開場

「看見了？」莫淑挑眉道，「有多少人看見了？」

「看見的人倒是也不多，但是似乎已經傳了出去。」霜露回道。

「這倒是有意思，除了你們，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府里的人了，該告訴殿下才是，但是殿下似乎不知道一樣。」莫淑沉吟道。

「會不會是殿下默許了此事？」霜露也覺得有些奇怪地說道。

「默許？」莫淑冷哼一聲道，「殿下即便是能默許思寶少爺夜夜笙歌也不會默許他娘親與旁人多說一句話的。」莫淑忽然輕笑一聲，道：「真不知道殿下知道此事之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霜露看著莫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問道：「王妃，那，那咱們怎麼辦啊？」

莫淑轉頭看了看陸巧兒，笑道：「不急，這種事情一直都是當事人是最後知道的，咱們就靜觀其變吧。」

「可是，」霜露有些著急道，「殿下不是很快就要帶兵出征了嗎？萬一沒趕上呢？或者，或者萬一因為這個影響了心情，戰死沙場怎麼辦？」

莫淑聽著心裡一抖，戰死沙場.......是啊，她怎麼從來沒想過慕容遠寧會因為此事自亂陣腳，戰死沙場呢？不，不，若是他戰死沙場的話就更好了，這樣慕容遠佑一定會，一定會上戰場，一定，一定會有去無回。沒錯，慕容遠寧如果死在戰場上了，對自己是最好的。莫淑不斷地說服著自己，但是心裡的擔憂卻是越來越大。

霜露一見，忙說道：「哎呦，瞧奴婢說的話，不會的，不會的，殿下怎麼會出事呢？殿下可是南燕的戰神，定然，定然會平安而歸的，王妃，您別太擔心了。」

「我不擔心！」莫淑像是反射一樣地衝出一句話來。

霜露、白露和冰露都有些不知所措，陸巧兒眉頭微蹙，沉聲道：「行了，你們不知道王妃最近本就因為殿下要出征的事情敏感得很嗎？還在王妃面前說這樣的話。」

霜露一時不敢言了，莫淑輕嘆一聲道：「冰露，帶著霜露和白露去清露那裡把月前拿了，還有過冬的棉衣和春衣，外面的莊子不比在宅子之中，自由是自由了些，只是很多東西未必供應的上。有些我想不到的，冰露你也想想，霜露你們缺什麼就說，難得能會宅子里一次，都要準備齊全。」

「謝王妃。」霜露和白露說道。

三人一道告退出了花房，莫淑看著三人的背影離開了視線，低聲道：「這件事務必要讓殿下在出戰之前知道，如若是能讓陛下也知道就更好了。」

「那菜市場就再好不過了，內務府採辦都有自己固定的供應，其中應該會有些大嘴巴的。不過，這內侍大都是人精，應該不會這麼多言多語的吧。」陸巧兒有些擔心地說道。

「那可說不準，巧兒你不是也說了？說不得就有人是個大嘴巴呢。不過陛下是不是通過自己的耳朵知道的，這也不打緊，如今最重要的是讓殿下知道，殿下只要知道了定然會鬧到大堂上。」莫淑又逐漸眼神迷離起來，向後靠著軟墊有些慵懶的樣子。

「禮親王呢？不用提防一下，這事情若是傳開了，他怕是也會知道，該不會先下手為強吧。」陸巧兒見莫淑一臉疲憊的樣子，又拿了一邊的軟墊塞給莫淑，又把毯子往上提了提掩住莫淑的肩膀。

莫淑翻了個身從軟墊上逃脫，枕到了陸巧兒的腿上，舒服地哼了一聲，道：「如若這樣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了。禮親王不僅上他的人，還殺他的人，如若是寧親王能忍下這個氣，我倒是覺得寧親王備不住能成大事，最後取代陛下而立。我輸在這樣的人手下，我也不冤。」

陸巧兒點點頭，道：「那好，我這就去聯繫。」

陸巧兒出手，自然是手到病除，兩天之後赤霄就風風火火地跑來找莫淑。莫淑正抖著慕容思螭玩兒，慕容思螭撲騰著抓莫淑手上吊著的糕點，怎奈總是在接觸的一瞬間，那糕點便提了上去。慕容思螭心裡生氣，但是無可奈何，一面帶著哭腔哼唧著，一面轉頭對慕容思鸞喊著，「姐，姐！」慕容思鸞本躺在一邊，兩隻小短腿以一種看上去並不是很舒服的樣子扭在一起，眼睛微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結果被慕容思螭點了名，只好很是不悅地睜開了眼睛。莫淑甚至覺得慕容思鸞這小妮子還瞪了她一眼，只見慕容思鸞小大人似的輕嘆了一聲，往慕容思螭身邊爬，很是不滿意地擋在慕容思螭面前，伸著個指頭，教訓道：「壞，壞！」

莫淑張開嘴就去咬，慕容思鸞躲閃不及便被莫淑咬了個正著，眼圈一紅，竄起來就要打莫淑。被奶娘給一把抱住，道：「哎，可不能這樣啊，怎麼打人呢？」慕容思螭的奶娘有些埋怨地說道：「王妃也是，好端端地幹嘛招惹郡主，您分明知道的，郡主的脾氣跟您一模一樣的。」

赤霄一進花房，便看到這樣一副雞飛狗跳的樣子。赤霄有些進退兩難地在門邊，莫淑看到他心裡多少有些底，轉頭看了看陸巧兒，陸巧兒也不著痕迹地點了點頭。莫淑笑道：「是啊，這小丫頭跟我的性格是挺像的，所以抖著才更有意思不是？」

「......」兩位奶娘有些無語。

「帶著他們多練練走路吧，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會走路呢，還想著打人呢。」莫淑說著起身，迎向赤霄道：「怎麼殿下是有什麼事兒找我嗎？」

「王妃，可是出大事了。」赤霄愁眉苦臉地說道。

「出什麼事兒了？不急，外面說去。」莫淑一面說著一面往外走去。

「哎呦，王妃，可不是不急，可是太急了。禮親王，禮親王也不知怎的和如夫人搞到一起去了。這事情被殿下知道，拿了劍就衝出去了。」赤霄急得直跳腳。

莫淑眉毛一挑，她倒是沒想到慕容遠寧比她還要衝動。赤霄見莫淑沒有什麼反應，著急地問道：「王妃這可怎麼辦啊？」

莫淑眉頭微蹙，道：「殿下應該不會吧，難道，難道還能真的殺了禮親王不行？」嘴上一邊說著，一邊想著如若是慕容遠寧當真把慕容遠佑殺了，那可這就是一個亂局了，對北魏來說也不乏是個時機。

莫淑沉吟半刻道：「這樣吧，你去追殿下，盡量攔著點兒吧。這樣的事情去求陛下的聖裁比較好，禮親王到底是皇親，怎麼也不能讓殿下私自就把人給殺了。」

「是，是。」赤霄點頭道，「這就去追！這就去追！」說著赤霄便轉了個身連滾帶爬地往外面跑了出去。

陸巧兒扶著莫淑往旁邊坐下，道：「沒想到殿下竟然比王妃想得還要衝動。」

「是啊，看看吧，這樣也好，這戲就足了。」莫淑向後靠著軟墊，從旁拿了本書，等著赤霄的消息。

沒有等來赤霄的消息，反而是蕭銘賜從國子監回來，還沒有進門就喊道：「王妃，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蕭銘賜一臉興奮又帶了些著急地跳進房間，就看見莫淑倚在軟墊上看書，嚷道：「王妃姐姐，你怎麼還有心情看書啊？可是出大事了，你不知道嗎？」

「出什麼事了？」莫淑把書扔到一邊，抬眼看他。

「你不知道？說是如夫人和禮親王搞到了一起，這件事還好死不死地讓寧親王知道了，結果說是寧親王帶著就殺到禮親王府了。禮親王府見寧親王氣勢洶洶就沒敢開門，後來寧親王又到了皇城告御狀，禮親王也到了。寧親王的兵說是都圍著禮親王府呢，禮親王出來都很是狼狽。」蕭銘賜興奮地講著道，「王妃姐姐你不知道，國子監都亂套了，都這樣的奇聞了，我們還哪兒有什麼心思讀書啊，全都去看熱鬧去了。」

莫淑垂眸微微一笑，道：「確實是一場鬧劇。」

「可不是，百年不遇啊。不過王妃姐姐，你說會不會是也燕國就是這麼個樣子？我在南齊可是從來沒見到這樣的，即便是有什麼不滿意的，或是矛盾，也都是表面一團和氣，哪兒見過兩個皇子兵戎相見的？不過禮親王也是有趣，這天下是沒有女人了嗎？怎麼偏生就看上宋如夫人了嗎？我也見過她啊，雖說長得是好看，但是也國色天香到讓人失了心智的地步吧。」蕭銘賜搖頭笑道，「這南燕，奇怪的事情還真不是一件兩件。」

「是啊，我也是聞所未聞。自古以來的荒唐事，皆是紙上書，從未親眼見過。不過，奇事迭出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末世之像。」莫淑長嘆一聲道。

蕭銘賜見莫淑臉上有些落寞的神情，不似作假。只是若莫淑是南齊的暗探，她又何必為了南燕的危難痛心呢。蕭銘賜見莫淑像是糾纏進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一時無話，便道：「王妃姐姐也不必太過也憂慮了，好在殿下畢竟沒有真的殺了禮親王，這件事就等著陛下的聖裁，不會影響到寧親王府。」

「但願吧，」莫淑蹙眉喊道：「來人！」半響也沒有人回應，冰露上前道：「王妃，可能人都跟著殿下走了，這外院沒有人了。王妃有什麼吩咐的，奴婢去門房叫人。」

莫淑點了點頭，道：「讓門房的小廝去莊子里，把如夫人帶回來。一會兒殿下回來了怕是也要找她。」

冰露應了出去，莫淑看著日頭越升越高，心裡越發焦急。「王妃姐姐，不用擔心，這件事分明是禮親王理虧，難不成寧親王倒是來個有去無回了？」蕭銘賜看到莫淑臉上露出的焦色忙勸道。

莫淑只是點頭，沒有答話，正在這時，遠遠的跑進來一個小廝，莫淑打眼一看便知是赤霄，忙起身迎了出去，問道：「赤霄？怎麼樣了？殿下怎麼還沒回來？」莫淑一面說著一面請赤霄進屋。

「王妃殿下不用擔心，殿下正往回走呢，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陛下也得聽他們慢慢說。殿下知道王妃擔心，便讓小人回來先報信，讓王妃擔心。」赤霄臉上終於顯出一些有餘的神情，在案幾前站定，長揖行禮道。

莫淑便知道事情應該是往利於寧親王府的方向發展了，便問：「陛下怎麼說？禮親王呢？也回來了？」

「沒有，這一次殿下好像是比較強硬，陛下也變得強硬了不少，直接給禮親王下獄了，如今正關在宗人府里呢。禮親王府陛下也派親衛去給圍了，哦，對了，」赤霄猛然想起一事，道：「王妃殿下，如若沒事，小人就告退了，殿下還讓小人帶兵去把宋如夫人給抓回來呢。」

「不必了，我已經派人去把人帶回來了，也該回來了。」莫淑回道。

「果然是王妃殿下。」赤霄笑道，「就是多想一步。」

「淑兒！」兩人說話間就聽見院中一個低沉的聲音想起。莫淑猛地起身，扯起衣裙，三步並作兩步地到了院中。莫淑還沒有仔細瞧清楚眼前的人，便眼一花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淑兒！淑兒！淑兒........」怒容遠寧低沉著喉嚨喊道，聲音像是從遙遠的黑洞之中傳出來的一般，沙啞的聲音，像是刻意壓抑著某種痛苦的情緒一般。

」殿下，沒事了，沒事的。「莫淑能感受到慕容遠寧的恐懼，那一雙猿臂緊緊地勒著莫淑的腰背，而且還有越發收緊的態勢。莫淑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幾乎要把慕容遠寧壓碎，可是慕容遠寧仍是沒有停歇的樣子。莫淑只能握緊拳頭，默默承受著漸漸窒息的痛苦。

就在莫淑已經感覺大腦一片暈眩之時，派出去把宋嬌嬌帶回來的人，救了莫淑一命。「不好了王妃！」

慕容遠寧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立刻鬆開了莫淑，莫淑一時間缺氧，腿一軟幾乎要倒在地上，幸好霜露和白露眼疾手快伸手扶住莫淑，擔心地問道：「王妃，您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