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郭總監
「諸葛策？你說的諸葛策是在聯盟城有名的那位？掌管龍聯盟的諸葛家族的公子？」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一臉的精幹，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仰慕的氣息，洗著臉問話。
「是！」
「昨夜的火，是他所為？你們確定了嗎？審問了嗎？」
「總監！小組長要求您親自去一趟第十三區。」
昨夜押送諸葛策到死人崗的年輕監工，一臉疲倦地站在東郭總監房屋的進門口。
「哦！」
東郭總監將洗臉毛巾掛上漆黑色的鐵架。此時，屋外呼呼的吹著風，黑色的沙子、礦沙等隨風從洗簌台的窗口灌進來。
東郭總監厭惡地揮揮手，有點氣惱的說：「鬼地方，洗一把清晨的臉，也不安心。老女人！我告訴你幾次了，早上我沒有洗完臉之前，不準打開窗戶。您就是不聽，越老越糊塗。」
一夜的爐火燃燒，屋子滿是灰。一早起來，他的侍人不得不打開窗子，透透風。
東郭總監反覆強調，窗口拉上一塊布料，就不會有風灌入屋子。而他的女侍人，沒當回事，即使他發了幾次火，她依然我行我素，要掛窗帘可以，我不動手，你自己上的態度。
呼……又一陣風灌進來，吹亂東郭總監剛梳理的頭髮。
「總監！我們沒有看見……昨夜的火是不是他所為。不過，他的嫌疑最大。所以……組長說需要您親自去一趟。」
「諸葛策？諸葛策？」東郭總監似乎沒有聽見年輕監工的話，自言自語道，「我沒有記錯的話，聯盟城中有一位很有名氣的諸葛策，他是諸葛家族的長子。這人什麼時候到了這兒？我怎麼不注意到呢！」
他轉過身子，瞪著滿臉漆黑而疲憊的年輕監工。
「你辛苦了。」東郭總監嚴肅的說道，「諸葛策何時到這兒？他縱火為何事？」
「總監！這個人，昨天上午被送到這兒。那時你陪同主事大人去打獵了。」
「起火的原因，你們查清楚了嗎？」東郭總監折身，走到餐桌，坐下，準備吃早餐，「你這個老女人！天天煮蛋，想釀死我嗎？老了，也應該聽聽我的話嘛！讓人操碎了心。真是老不死的女人！操~蛋了。」
年輕監工不敢坐下，恭敬地站在原位。火爐中溫暖的氣息撲到他面孔，禁不住打起哈欠。
「愛吃不吃？老娘還不做了。」年輕監工昏昏欲睡之時，聽見蒼老而大的怒吼，「不吃就算了，自個兒做去。挑食鬼，你就只有麵條和雞蛋，想吃包子饅頭之類，你給我帶回來米粉呀。整天抱怨這個抱怨那個，你沒有抱怨的權利，愛吃不愛。」
叮叮咚咚！
年輕監工睜開重重地眼皮，瞧見老嫗敲打著手中鍋、鏟。
「年輕人！你看見了嗎？」東郭總監一臉無辜又溫怒的瞅向年輕監工，「我活得容易嗎？我問你，我活得容易嗎？這老不死的女人一直留在這兒，不走。而你一大早的跑到我這兒，和我說著這個那個。嗯？你不會晚一點嗎？嗯？你存心來整我的嗎？」
年輕監工不敢出氣，低下頭，心裡埋怨諸葛策的縱火，也對小組長產生抱怨，更是氣憤東郭總監的無理。
昨夜，他獨自一人押送諸葛策到死人崗，來回兩個時辰，腿都走疼了。夜裡走在那條路上，他很害怕，擔心遇上野獸，更是擔心流言中的鬼魂索命。
回到第十三區礦山，他還繼續參與救火。躺下，已經深夜了。天未亮，又趕到總監這兒，能不累嗎？
自從他來到這兒當監工，第一次看見失火的火燒燒得如此厲害。全隊人出動，滅到凌晨，才滅了火勢。而屋裡一切成了灰塵，連石頭都成了灰塵，更是找不到全屍，只發現殘缺的兩架骨頭。
年輕監工努力回憶著昨夜的著火，不去理會屋裡的無理取鬧。
「你死人呀？」東郭總監吼道，「低頭做什麼？抬起頭。我問你，你確定縱火人是諸葛策嗎？呸！老不死的女人，這雞蛋為什麼這麼咸。呸！呸！」
東郭總監吐出咸到極致的雞蛋，隨手將蛋黃砸向老嫗。
乒乒乓乓！老嫗敲打著鍋、鏟，稍不注意。哆！後腦勺被蛋黃砸了個正著。白色的頭髮粘上了黃色的蛋黃。
「老不死的！你去死得了。」東郭總監不再理會年輕的監工，而是對著老嫗吼，「立馬收拾你的行李，滾蛋。我煩夠你了，礙著我眼睛，有多遠滾多遠。」
叮叮噹噹！老嫗手中鍋、鏟扔過來，罵罵咧咧道：「吃夠了老娘的身體，如今嫌棄了。沒門，想找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門都沒有。我死也要死在你的床~上。怎麼樣？你這忘恩負義的人，我掐死你都不成問題。長能耐了？囂張了？在我面前，你還是一隻螞蟻。呸！」
東郭伸手擋掉鍋、鏟。
他偃旗息鼓，扭頭看著年輕的監工，惡狠狠的說：「狗腿子！大清早來說屁事。你存心來找茬的嗎？」
「你吼什麼？」老嫗拖著蹣跚的腳步過來，坐在總監對面的椅子，「你吼什麼呢？天天給你煮早點，還不滿意了？我年輕的時候，天天讓你睡。你吼什麼呢？你再吼吼……」
「怎麼樣？老不死的女人。我厭倦了你的身體。」東郭總監的眼珠子快蹦出來，又殺氣騰騰而起，「我真想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你打我呀！你殺我呀！」老嫗怒目對視，氣粗粗的指著他，「你敢打我嗎？我一句話，你就得死。給你煮早點，還挑剔。蹬鼻子上臉了？臭小子！長能耐了？」
年輕監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頭也不敢抬，連呼吸都控住著，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狗腿子！」東郭總監扭頭又看向他，對年輕監工吼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找我。你存心整我的嗎？想看我發飆嗎？」
年輕監工心裡很憋屈，但一聲氣都不敢啃，安靜地站著。
「諸葛策！他人呢？」東郭總監看他悶聲不出氣，更加生氣了，「他縱火，燒了什麼？」
「總監！他被送到了死人崗。」年輕監工回答，「死了猛女和霸王。」
「我靠。」諸葛策猛地站起來，「他現在人呢？」
「不清楚。我一早就過來了，沒有去看過。大概還在死人崗。」
東郭總監厲聲道：「蠢蛋。為什麼現在才來報告？死了監工，這事兒大了。」
「總監！……」
「帶我去。」東郭總監離開餐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現在才來。真是該死的一群人。」
「是。」
東郭總監轉身，雙手撐在桌面，怒視著老嫗，惡狠狠地說：「總有一天，你一定死在我前面。我要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到那時候，我招來一百個女人，天天在你墳墓前面表演給你看。」
「做鬼都不會讓你好過。」老嫗不饒人，吼道，「我一輩子跟著你，到了地獄都不放過你。」
「等著瞧。」東郭總監的手砸向桌面，砰的響了一聲。
「你去死吧！」東郭總監走到的門口，後背被一個碗砸中。
哐啷！碗掉在地上碎了。
「老不死的女人。今晚我就殺了你。」東郭總監回頭瞪了她一眼。
「你敢？現在就來。」老嫗又抬起碗。
東郭總監先出了門，年輕監工緊跟著出去，留下老嫗在餐桌前發悶氣。
「外面的天氣好呀！」東郭總監看著漫天飛舞的灰塵，有點愉快的說，「這風真夠大的。狗腿子！昨夜的失火，死了幾個人？」
東郭總監走出房屋，心情似乎變好了很多。
年輕監工小聲回答：「總監！死了兩個人。就是我剛才我說的猛女和霸王。」
「什麼？猛女？你們第十三區的監工猛女？」東郭總監驚叫起來，「她死了？」
東郭總監瞬間一臉的憤怒，如果能颳風的話，肯定與迎面吹來的呼呼之風一樣猛烈。
「總監！著火的就是她的房屋。」年輕監工一直低頭說，「霸王就是隊里的礦工大塊頭。」
「謀殺？」
「我也不清楚。」
「牽我的馬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