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覆固堡5
順著葉翕音手指看過去,當目光落在地上斷掉那截細鐵絲上時,司寇樺腦門的青筋猛抽了幾下。
心裡最大的感受不是驚慌無措,而是……太特么丟人!
眾人也是一副意味深長看著司寇樺。
這司寇樺莫不還是個假的吧?
剛才的逼都白裝了,這鏈子掉的也是絕了,自己打自己的臉還打的這麼措手不及,也是沒誰了。
猛地抓起地上的鐵絲,司寇樺不死心地拼著老命用力一扯,跟著就是一連串趔趄往後退,等好不容易站定了,低頭一看,手裡握著截斷了的鐵絲。
尼瑪,居然又揪斷了!
眾人:「……」
眾人很想問問司寇樺這是排練的哪一處?故意搞笑的么?那麼我們可以很誠實地告訴你,你成功了!
葉翕音有點不忍心看老頭子抖著鬍子,滿心不甘的表情,問:「那個,好像是繡的太厲害,要不要換一根?」
司寇樺悶聲蹲在書桌後面搗鼓,聽見葉翕音問話,還賭氣地回了句:「用不著!」
一副老夫很有骨氣,老夫就不求你的姿態。
景辰耐心早已耗盡,袍擺一揮:「來人!」
立刻進來兩個門口待命的黑胄軍兵卒,就要上前去拿司寇樺。
司寇樺突然猛地跳起來,手裡捧著一個木盒子,眥目怒吼:「這是被人毀了!這不可能,這個機關盒子是老夫親手放置在這裡,沒人知道,不可能有人知道!」
就在司寇樺幾乎癲狂的叫囂聲力,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院中傳進來:「是我乾的。」
聲音平靜溫和,眾人連同司寇樺一齊朝院中看過去,就見暗影中走出來一個傾長如修竹的人影,是司寇謹。
「你這個逆子!老夫煞費苦心都是為了誰?你竟吃裡扒外,我殺了你!」司寇樺瘋狂叫囂著沖著司寇謹就沖了過去,卻被黑胄軍攔下。
司寇謹看著披頭散髮,拚命要過來弄死自己的父親,始終面無表情:「你現在覺得我令你厭惡,你可知,這些年,我有多厭惡你?」
「你害死了二弟,害死了堂妹,害死了二叔和嬸娘,害得整個司寇家幾百口,連帶整個族人全都被關進天牢等待秋後問斬。」
「可是你呢?你可有過內疚?你沒有!你在這裡仍舊坐著你的帝王夢,你覺得我們為你而死全都是理所應當,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自己。是你的自私,斷送了整個司寇一族,你才真正罪該萬死!」
「啊!」司寇樺突然仰天發出一聲狂吼,也不知哪兒來那麼大的力氣,猛地推開阻攔他的黑胄軍,瘋狂地奔向不遠處的望月亭塔台。
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司寇謹卻變了臉色,高聲叫道:「快抓住他,那塔台上有可能還有另一處機關!」
院中守衛的黑胄軍將士聞言,立刻沖了上去。
葉翕音仰著頭看向司寇樺的方向,迴轉頭對突敏爾道:「你的弓借我。」
突敏爾趕緊摘下腰間的短弓和羽箭一起交給葉翕音。
葉翕音摸出一枚火紅的丹丸,插在箭頭上,朝著塔台上的司寇樺瞄準。
這端時日,她在軍營中晝夜不歇苦練騎射功夫,再加上景辰親自教導,準頭已經很不錯,可是眼前的塔台太高了,她擔心自己的臂力不夠。
可是,司寇樺的命,她勢在必取!
用盡全身的力氣,耳中能清晰聽見弓弦被拉抻發出緊繃的咯吱聲,葉翕音已經完全忽略掉虎口幾乎要被裂開的疼痛,羽箭瞄準司寇樺,驀地鬆開了弓弦。
箭矢如流星,帶著破開空氣的裂帛聲,筆直飛向塔台上的司寇樺。
彼時,司寇樺剛站在高高的塔台上,低頭看向地面上眾人的時候,也同時看見了那隻射向自己的羽箭。
躲?肯定是來不及了,但司寇樺的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
「嘿嘿,你們以為殺死我,你們就安全了,告訴你們,只要我的血滴落在這塔台的地上,埋藏在這城堡中的炸藥依舊會爆炸,謝謝你們成全,咱們閻王殿再見!」
眾人聞言,全都變了臉色,阿莫善再想取弓箭射下葉翕音的箭已經來不及,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葉翕音捨出的箭矢不偏不倚正中司寇樺的眉心……
「啪!」一聲炸響清晰傳來。
雖然的確是爆炸聲,可是跟司寇樺所說的,巨大炸藥爆破的聲音卻相去甚遠。
難道他們又被司寇老賊給擺了?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高高的塔台上突然有一道紅光乍起,直衝天際。
紅光升起后緩緩裂開,從司寇樺頭部的位置,也就是剛才葉翕音那一箭射中的地方,漸漸有火紅的絲葉一瓣一瓣地從紅光中剝離,翻轉開來……
翻轉下來的花瓣,漸漸完全包裹住了司寇樺的身體,最後竟然連同他的整個人一起,幻化成一株火紅的曼珠沙華。
半空中進行的殺戮,自始至終沒有慘叫,更沒有血腥,所有的血液都沒火紅的冥界之花蒸騰乾淨,只有璀璨的艷紅在夜空中絢爛綻放。
事後,眾將士曾上塔台去找司寇樺的屍體,卻奇異的什麼都沒有找到。
只有心細的仇安浩從一根亭子柱頭側面,發現一些焦黑的粉末,拿給有經驗的仵作查驗出那是人的骨灰。
這是真正的挫骨揚灰。
而此刻,葉翕音望著高台上的焰火,緩緩閉上了眼,心裡默告:「葉翕音,你在天有知可以瞑目了。我答應你,護你家人安好,令你血仇得報,至此全部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