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毛球

「你倒是狡猾，可惜我自身難保，還指望你能犧牲小我呢。」

凌汐失笑，毫不手軟地準備扯下它，不是她沒有同情心，實在是無能為力，與其抱團送死，不如逃得一個是一個。

誰知它看起來軟綿綿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兩根小爪子抱得那個緊，費儘力氣也扒拉不下來。

眼看著巨蟒已經逼近，感覺到濃郁的腥臭味，氣得她兩眼發花，這小東西真是蠢萌得可怕啊。

陰冷的蛇頭瞬息而至，凌汐再也沒時間管這個小東西，倉惶拔出背後的劍，一邊躲閃一邊不停地劈砍。

可惜她那點力氣落在巨蟒身上，比撓痒痒還不如，別說破皮，連痕迹也沒有留下一點。

巨蟒也很快發覺她毫無攻擊力，根本懶得躲閃，直接長尾一掃，便將她卷了起來，勒得凌汐差點斷氣，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那條小奶狗見了，憤怒地對著巨蟒狂吠起來，拚命地撕咬著，試圖幫助她脫困。

這次小命真的要玩完了，凌汐悲哀地想到，不過反正自己也是孤身一人，死了連個傷心的人都沒有，又何必連累這個可愛的小傢伙。

「小東西，別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我給你拖延一點時間。」

小奶狗嘴裡發出嗚嗚的哀鳴聲，大眼中泛起了淚光，忽然，它像是下了決心般，跳起來仰天長嘯。

「嗷嗚……」

一聲怒吼，小毛球發出與身體完全不相稱的巨大吼聲，充了氣一般迅速膨脹，數息之間便長成一個巨大的毛球。

「嗤嗤……」

黑花巨蟒如遇勁敵，發出威脅般的嘶聲，一把將凌汐掃到旁邊，警惕地盯住了那隻巨大的毛球，

兩隻妖獸緊張地對峙著。

凌汐只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碎了好幾根，無力地癱倒在角落裡，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心中再次騰起求生的希望。

巨蟒首先發動了攻擊，鋼鞭一樣的尾巴猛地向對方抽過去，毛球「砰」地彈跳起來，輕鬆地避開了，嘴一張，一口亮白的冰箭吐出，噴射到了巨蟒肚子上。

凌汐驚訝地發現，冰箭居然直接破開了巨蟒厚實的鱗甲，留下一個拳頭大的血洞，傷口周圍還有許多細碎的冰碴。

這一下激怒了巨蟒，長尾瘋了一樣狂抽，將洞內抽得亂石飛濺，無奈毛球實在是靈活多變，一邊快速地左彈右蹦，像個蹦蹦球一般，還一邊瞅准機會就吐口冷箭，不一會兒，黑花巨蟒身上便又多了幾個洞。

一陣瘋狂發泄，不但沒打到對手，自己還弄得傷痕纍纍，黑花巨蟒徹底狂暴了，突然停下來，猛吸一口氣，肚子瞬間高高鼓起。

咦，這是幹什麼，不服氣來個比賽充氣嗎？凌汐不解地盯著它，雖然不明白它準備做什麼，但覺寒毛直豎，總有一種它要放大招的預感。

不禁擔心地看了看毛球，果然見它也是嚴陣以待，嚇得努力朝遠處滾了幾滾，萬一躺槍那就太無辜了。

「呼呼呼……」

巨蟒昂起頭，猛然噴射出濃黑的汁液，鋪天蓋地向毛球兜頭潑去。

不好，這傢伙居然開始噴毒液了，一般的蛇類塊頭越大便越沒有毒性，想不到這條巨蟒竟然是有毒的品種，她的運氣也是逆天了。

幸虧毒液是針對毛球的，凌汐離得足夠遠，好險沒有濺到，那些黑汁落在地上都冒起「嗤嗤」的聲音，連石頭都被腐蝕了一個個的坑洞，變得凹凸不平。

凌汐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要是落在她身上，後果簡直不堪想像。

想到這兒，不由擔心地朝毛球看過去，雖然它身法靈活，但身處狹窄的山洞中，毒液噴洒的面積又比較大，所以還是不小心粘到一些。

一條小短胳膊被火灼般迅速萎縮，只剩下一截光禿禿的**，痛得它「吱吱」亂叫，滿地亂滾。

看得凌汐都替它覺得疼，想到剛才自己命懸一線之時，小東西本可以趁機逃走，卻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而自己與它素昧平生，之前甚至打算將它扔給巨蟒吃掉，心中一時無比慚愧。

那條巨蟒在噴射過毒液之後，也委頓在地，難怪它沒有一開始就用，看來這是它的終極大招，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現在兩隻妖獸兩敗俱傷，全都失去了戰鬥力，凌汐破碎的身體陡然又生出無限的力氣，強撐著站起來，一步一挪，搖搖晃晃地向巨蟒走過去。

小毛球為了救她，已經竭盡全力，現在，輪到她來拯救它了。

短短的十幾米距離，花了足足一刻鐘，凌汐才艱難地靠近巨蟒，停下來喘了口氣，舉劍向它的七寸刺去，那裡剛好有個傷口。

長劍一點點推進去，巨蟒發出垂死的哀鳴，龐大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凌汐咬緊牙關死命抓住劍柄，身體被拉扯得搖來擺去的，彷彿馬上就會散架了一般。

堅持了一刻鐘，巨蟒慢慢停歇下來，一個大翻身終於再不動彈，凌汐心神一松，癱倒在地上，卻正巧被巨蟒壓住了下半身。

這下子還是個逃不掉，凌汐苦笑著躺在地上，她是得罪了老天爺嗎，不帶這麼玩人的吧。

「嗚嗚。」

已經恢復原狀的小毛球來到她身邊，焦急地蹭蹭她的頭，濕漉漉的大眼睛乞求地望著她。

「小傢伙，你自己走吧，不用再管我了，雖然你丟了一支胳膊，但還是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嗎？」

虛弱地睜開眼，看著可愛的小毛球，凌汐感覺到一陣溫暖，本以為會孤獨地默默死去，沒想到生命的最後，還能得到一份關愛。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聽懂了，嗚嗚兩聲站起來，蹭了蹭凌汐，突然跳起來，順著黑花巨蟒的傷口幾下便鑽了進去，凌汐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這小傢伙到底搞什麼鬼。

片刻之後，一身凌亂的小毛球又鑽了出來，小爪子里還抱著個晶瑩剔透的水藍色球體。

凌汐恍然大悟，這肯定是黑花巨蟒的內丹，趁著它剛剛死，靈氣還沒有消散吃下去，是可以直接增加妖獸修為的好東西。

「嗚嗚」，沒想到小東西把巨蟒內丹遞到了她嘴邊，明顯在示意她吃掉。

「不用了，小東西，人是無法直接吸收妖獸內丹的，否則就會爆體而亡，你還是自己趕快吃吧。」

凌汐笑了，小東西對自己這麼好，莫非是因為雛鳥情節？聽說剛出殼的小動物，會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當成自己的母親。

聽了凌汐的話，小傢伙急得吱吱呀呀地叫喚，用那支還算完好的胳膊不停的指指戳戳，還不時地把巨蟒內丹往她嘴邊推，可惜凌汐不懂獸語，只弄得一頭霧水。

上躥下跳了一會兒，發現凌汐還是不明白，小傢伙終於不再試圖勸說她，突然下了決心一般，一口咬破凌汐的指尖，嚇了她一跳，不過她知道小傢伙沒有惡意。

緊接著小傢伙同樣咬破自己的小爪子，兩根指頭靠在一起，凌汐驚奇地發現，一股莫名的力量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腦海里忽然出現一個奶聲奶氣的萌萌聲音。

「主人，我是深藍。」

「你……你，你同我簽血契了？」凌汐驚訝得連說話都結巴了，妖獸主動契約人類的行為十分罕見。

因為靈智高的物種，都不會願意受制於人，成為人類的奴僕，除非報恩或者感情深厚，可明明是對方救了自己啊。

「主人，不用擔心，你是可以直接吸收這顆妖獸內丹的。」

「為什麼？」

凌汐不明所以。

「因為，主人擁有水靈啊。」深藍很負責任地解釋：「只要是擁有水靈的人，就能直接吸收世上一切水屬性的靈氣，而不會有任何的副作用。」

這麼神奇？凌汐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水靈，想不到它還有這種作用，原先自己還以為不能開啟就什麼用都沒有了呢，畢竟是水神的心血凝結啊。

忽然，凌汐心生疑惑：「你怎麼知道這是水靈？」

「呵呵……」深藍撓了撓毛絨絨的小腦袋，憨憨地笑道：「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我能感受到水靈的氣息，而且覺得很親切。」

原來如此，自己剛才還誤以為深藍把她當成媽媽了，簽訂了血契的妖獸，是不會欺騙自己的主人的。

凌汐將巨蟒內丹放在手心，默默地運轉起若水經。

雖然她一直都沒有引靈成功，但幾個月以來，千萬次的嘗試，令她對若水經的運功路線熟悉無比，簡直已經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水靈驀然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將她迅速包裹起來，龐雜狂暴的妖獸能量，下一秒便變得純凈無比，溫順地流淌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