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日記（7）—尾聲
第二百二十七章日記（7）—尾聲
地底世界中的陽光，永遠是被拒絕的訪客之一。常年的黑暗，陰冷，和潮濕讓這裡並不是很適合生靈居住，甚至不適合生靈久待。
城主和多拉貢坐在宅邸大門的台階上，望著那並不存在的已經被遮掩住的天空，一時間雙雙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了日記以後，感覺怎麼樣了？」過了許久，城主才緩緩開口道。這個時候多拉貢的表情有些微妙，城主也知道對方現在的心裡肯定是翻江倒海般的難過和複雜，如果可以的話，城主也是希望能夠稍稍開導一下他的心情。
「總感覺，很不甘。」多拉貢微微躬身，撥弄著面前土地上的灰塵，在上面劃出一個又一個不知形狀的圖案，喃喃著說：「我們和夜精靈之間這麼多年來的仇恨，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耗費了那麼多的資源，懷著那麼慷慨又激昂的心，卻是做著最為愚蠢的舉動。被人耍得團團轉，而且那個人還沒有刻意算計我們，我們就自己將自己帶進了歷史的背面之中。」
城主沒有說話，而是拍了拍多拉貢的肩膀，力氣稍顯有些大，但也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讓傳達他的心意吧。
「不用這麼悲觀啦。」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了安慰對方才擺出這幅神態，「你要知道，你們看到的，就是歷史要你們看到的。你們所做的，也只是順應你們看到的歷史罷了，沒什麼的。」
「就算了你這麼說……」多拉貢看著城主，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們終究還是做了很多既沒有意義，也沒有道理的事啊。」
「我挺好奇的。」城主稍稍挪了挪身子，讓自己稍微離對方近那麼一點，「你們之前就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嗎？夜精靈其實是無辜的，也是受到那場……戰爭吧，受到那場戰爭的波及才會那樣。」
聞言，多拉貢點了點頭，隨即又立刻搖了搖頭，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說道：「想這些有什麼用？一方面這些年來所有人都認為歷史就是夜精靈分裂了精靈一族，而另一方面，就算想到了又怎麼樣？這種事情不說是所有精靈，那也至少需要半數精靈想到才會起到效果啊。」
「也就是說你之前也是有想到的？」
「有想到又怎麼樣。」多拉貢有些沮喪地回道。
見氣氛又有些轉冷的跡象，城主連忙換了個話題說：「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問你啊，多拉貢。你現在還厭惡夜精靈嗎？」
「厭惡？」多拉貢的表情有些驚訝，嘴裡念叨著這個詞，繼而笑著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厭惡過夜精靈，相反，我還很尊敬他們。」
城主沒有什麼表示，剛剛那一問在問出口后，自己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妥。他自己本身也是知道多拉貢對夜精靈的看法的，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或許就是當時自己也急了吧。
「說實話，夜精靈也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雖然精靈中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承認，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信仰是健康的。他們的生活嚴謹而又規律，充實也充滿著生氣，這些都是拜他們信仰的古神所賜的。我很佩服他們，特別是在看了這本日記后。」
「哦？」
「他們很了不起，不是嗎？」多拉貢的表情變得由衷的欽佩，說：「在那樣的扭曲而又混沌的環境和信仰下，在這樣扭曲的信仰幾乎已成定局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自我，將自己的信仰朝著一個健康和有益的方向發展，脫離出了幾乎不可能脫離的泥潭，這不是很了不起嗎？如果他們稍稍走歪了一些道路，那結局……」
「就和這些墮落者一樣。」說到這，城主也笑了。的確，這麼一說的話，夜精靈的確是一群非常了不起的傢伙。「或許是奧弗博德的功勞也說不一定。」
「誰知道呢。」多拉貢聳了聳肩：「不過奧弗博德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精靈之一，這點毫無疑問。」
見多拉貢的心情已經好轉了很多，城主的心中也是鬆了口氣。哪怕是作為長輩，或者朋友，他也不希望多拉貢會因為這件事而陷入消沉之中，哪怕是短暫的也不行。
「對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城主的音調不自覺提了兩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希望將這本日記複製出兩個副本，一個交給奧弗博德，一個用來儲存在我那邊的圖書館中。」
「你隨意吧。」多拉貢沒有任何疑慮，就點頭了。
聞言，城主自虛空中拿出一本裝訂雖算不上是精美，但卻充滿著莊嚴氣息，年代久遠的古樸書籍。
「這就是秩序之書嗎？」多拉貢有些好奇地看著這本他在無數典籍中都能看到的書。只要是經常看書的，不可能有不知道這本記載著規則和歷史本身的神器。
聽說那本書常年在瘋魔王亞巴頓手上，不過既然城主是亞巴頓的父親的話，鑒於這兩人的關係，城主手上有這本書也就不奇怪了。
「這只是副本而已，用來記載這本日記上的內容，之後可以轉移到正本上。」
「這樣啊。那正本是放置在你家的圖書館中嗎？」
「可以這麼說。」城主靜靜地等待秩序之書的副本記載完畢，一邊笑道：「準確的說，正本現在已經睡覺了。」
「呃。」多拉貢一是語塞，他剛剛似乎聽到一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用在書上的詞，不過他也沒去追問，這個問題城主不說的話，自己也不適合去問。
等到副本記載完畢后，城主隨手就將其扔給了多拉貢：「正本和所有副本上已經記載完畢了，這本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不過你要記住，除了你還有阿拉，你不能給任何其他人看，知道嗎？」
「可是……」
「這是禮物，也是我的心意。不過你可以換個角度。」城主露出了一個揶揄的笑容：「這本書的知識夠你折騰一輩子了，不要再去找古神要知識了，好吧？」
「你可真，唉。」多拉貢將書籍收入囊中，這份感謝，也只能將之深深地烙印在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