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蘇綿綿不知道怎麼開口,吳嬌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她現在已經毀容了。
沒有毀容的吳嬌,比那些人好看太多了,然而現在的吳嬌,只剩下自卑。
蘇綿綿說不出心底的揪心,也不知道怎麼勸她,她只是希望,徐穹能快點醒來,給吳嬌一個依靠。
還有安慰吧!
那個時候的吳嬌情緒比之前好了很多,蘇綿綿看著吳嬌塗上藥膏,眸光放在徐穹的臉上,沉默了許久。
蘇綿綿不知道那時候的吳嬌到底在想什麼,卻察覺得到那時候的吳嬌,心裡有多絕望和傷心。
她看著吳嬌,等著吳嬌的反應。
在吳嬌愣了小許之後,她倏然抬起頭看著蘇綿綿。
緊接著聽到吳嬌道出一句話,「蘇綿綿,我有個請求,你能答應我嗎?」
聽到這話,蘇綿綿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吳嬌,卻只能點頭。
「你說,你能幫到你的事情絕不推辭!」蘇綿綿用那樣認真的神色看著吳嬌。
現在,蘇綿綿能做的事情也只能是這麼多了。
看著吳嬌略帶沮喪的臉,蘇綿綿就說不出心底到底是什麼感受,也許不太好吧。
那一刻,吳嬌愣了小許,之後才開口,「蘇綿綿,到時候徐穹醒來的時候,我可能會離開都城。」
蘇綿綿有些不太明白吳嬌的意思了。
「什麼意思?」她皺起眉頭。
吳嬌捏緊自己的手指,繼續說道:「我也不會去郭城和漁城了,就是……打算離開!」
「離開?那你這是要去哪?」蘇綿綿皺了皺眉頭,此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吳嬌。
她怎麼會……
蘇綿綿並不清楚,吳嬌這時候為什麼會突然做這樣的決定,她為什麼突然想離開都城和郭城還有漁城,蘇綿綿覺得,她這樣的人做法,只是躲避徐穹的辦法。
她之所以想逃避徐穹,也只是因為她臉上的傷。
那一刻,蘇綿綿握住她的手臂,讓吳嬌看著她,「吳嬌,你冷靜點!」
她本以為之前就已經讓吳嬌冷靜下來了,然而這時候跟她所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她那時候只是稍微沉默了片刻,此刻她依舊想著要離開。
為什麼?
就是因為她臉上的一個疤痕,只是因為對自己不自信,認為她這個樣子,徐穹就會不愛她了?
蘇綿綿皺緊眉頭,那一刻臉上帶著許些狐疑。
吳嬌脫開蘇綿綿握著她手臂的手,說道:「我比你了解徐穹,就算他不嫌棄我,也會看不下去,早晚會離開我,出去浪,所以何必這樣呢?」
「徐穹現在還沒醒,你怎麼就這樣斷定?」蘇綿綿拿著那藥膏。
「你的疤會消,相信我!」蘇綿綿認真看著吳嬌。
吳嬌笑了笑,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別安慰我了,我現在只有這一個請求!」
她看著蘇綿綿的神色特別認真,那一刻,蘇綿綿被吳嬌說的話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了。
吳嬌的眸光瞥向別處,沉沉的吸了一口濁氣。
「你知道的,徐穹他……我也不想這樣痛苦下去,對著那樣的眼神,我會離開這些地方,你一定不要告訴徐穹!」吳嬌說著。
大抵她還沒想到到底要去哪裡。
總之,會是徐穹不知道的地方。
那一刻,蘇綿綿心猛的一抽,說不出的心痛,她從來沒有想過,吳嬌會有一天做這樣的決定。
並且離開她還有徐穹。
她一直以為吳嬌很賴著徐穹,就算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會有打算離開徐穹的想法。
然而,是她想錯了。
那一刻,吳嬌依舊選擇離開。
「那你打算去哪?」蘇綿綿看著吳嬌。
她是吳家的掌上明珠,根本沒去過多遠的地方,畢竟她不像許苑那樣,是個遊俠。
她只是一個大小姐,何曾受過苦呢?
吳嬌那時候根本不在意這些,她看著遠處,看著發了愣。
許久,她才開口,「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離開這裡,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嗎?」
吳嬌抓著蘇綿綿的手,認真的看著她。
那一刻,吳嬌的神色特別堅決,蘇綿綿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看著吳嬌,說道:「那我答應你,可你要告訴我,你要去哪?」
吳嬌看著徐穹,無意掉下兩顆眼淚,砸在了徐穹的臉上,她抬頭看著蘇綿綿,說道:「我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那個地方,一定不會被其他任何人知道,至少,吳嬌會在那裡過得很好,也不會被其他任何人發現。
「那你,什麼時候離開?」蘇綿綿問道。
吳嬌想了想,眸光不由自主看著徐穹,開口,「我也許會在徐穹醒來之前離開,那段時間,就讓我多照顧他幾天吧,也算讓我走得甘心點。」
蘇綿綿沒有再說話。
安以墨已經把剩下的那些野狼全部殺掉了。
地上都是野狼的屍體,血染了一地,和紅色的楓葉匯成一色。
看著周圍的風景如此好看,看著蘇綿綿失了神,有時候,風景的美總是會帶著一絲悵然,讓人感慨。
說不出的蕭條和心酸。
安以墨走過來看了徐穹一眼,探了探他的脈搏。
「還算穩定,我先帶你們出去!」這話是對吳嬌和徐穹說的。
吳嬌點了點頭。
他們要離開鬼嶺回去,而那一刻,徐穹很需要治療。
看著遠處,吳嬌感到一絲悵然,她很快就要離開徐穹身邊了,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徐穹會不會捨不得她?
也許不會吧!
吳嬌感慨,畢竟徐穹是這樣的浪子,習慣了不被束縛,更愛自由的一個浪子。
所以,怎麼可能會留戀她。
只是,吳嬌捨不得,她努力這麼久,總算追求到的公子,有那麼一天,她自己決定要離開他的身邊,她感覺好不甘心啊!
然而,卻說不出其他的感受和意味。
「好。」
吳嬌應了這句話,只是,以徐穹這樣的體重,光靠吳嬌一個人是抬不動的。
蘇綿綿看了安以墨一眼,思索了一番,「以墨,要不我送吳嬌離開鬼嶺,和她一塊把徐穹帶走?」
安以墨聽罷,也沒計較什麼,直接點頭。
「我現在先帶你們走出鬼嶺,之後,我再找凌向傾算賬!」
吳嬌和蘇綿綿點了點頭。
實際上,安以墨找凌向傾算賬,不僅是因為凌向傾對付他的事情,更因為蘇綿綿。
他會替蘇綿綿報這個仇。
吳嬌沒有多問。
安以墨將蘇綿綿和吳嬌帶出鬼嶺之後,一個人又朝鬼嶺過去了,蘇綿綿看著安以墨,說道:「一定要回蘇家!」
她希望安以墨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聽罷,安以墨回過頭看了蘇綿綿一點,露出一抹淺淡的弧度。
「會的。」
他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到蘇家見蘇綿綿,那個時候,凌向傾就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蘇綿綿的仇,他也會替蘇綿綿報了。
聽安以墨這番話,她才安心的點頭,和吳嬌一塊扶著徐穹朝蘇家走去。
蘇家本就空蕩,這會也只是剩下他們三個人,至於其他人,該走的都走了。
只是可惜,她的婚禮沒有完成,也算嫁給安以墨一半就被強製取消,難免有些可笑,甚至覺得不甘心。
吳嬌看著徐穹,握著他的手,她恍惚想起她和徐穹來鬼嶺的目的,當時整個人發了愣。
恍惚片刻,吳嬌回過神來,她說道:「蘇綿綿,之前的事,真的對不起。」
聽罷,蘇綿綿略微不解,吳嬌這會無緣無故給她道歉,她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了?」
聞言,吳嬌頓了頓,說道:「你成親之日……」
那一刻,蘇綿綿才明白吳嬌到底想說什麼,但是那一件事,蘇綿綿本就不怪吳嬌的。
看著吳嬌,蘇綿綿嘆出一口氣,安撫道:「沒事的。」
說著,蘇綿綿也覺得有些感慨了,「那件事不怪你,只是事情太過突然,如果我是徐穹,也許也會保護你,因為他愛你。」
話一出,吳嬌眼眶一紅。
她抿了抿嘴,沒有再說話,那一次,如果她沒有站在那也不會讓徐穹面臨這樣的選擇,說到底吳嬌是有些自責的。
只是現在,吳嬌又愁苦著另外一件事,看著徐穹還是昏迷著的,吳嬌頓了頓,心情有些複雜。
徐穹的傷已經讓郎中處理好了。
只是,徐穹會很快醒來,到時候,也就意味著,她照顧徐穹的時間會很短,她會離開徐穹的身邊。
吳嬌抿著嘴,待在徐穹的身邊,看著他。
看著吳嬌這樣的神色,蘇綿綿覺得心裡有些不太好受。
當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覺得,慚愧,難受。
也許是感同身受,蘇綿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三天,徐穹可能會在三天後醒來。」蘇綿綿說道。
是在告訴吳嬌,吳嬌點了點頭,她撫過徐穹蒼白的臉,說道:「那兩天之後,我就離開。」
蘇綿綿嘆了一口氣,「你好好照顧他吧!我去給你做點粥,順便餵給徐穹喝吧!」
吳嬌點頭,她道:「到時候湯藥,我自己熬。」
聞言,蘇綿綿點頭。
這兩天就讓吳嬌好好照顧徐穹,讓她好好待在徐穹的身邊,以後,吳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待在徐穹身邊了。
這是吳嬌自己做的選擇。
而徐穹,如果醒來沒有看見吳嬌,應該也會很傷心吧?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吳嬌,讓她不要離開徐穹的身邊。
她總是想著自己的那張臉,覺得自己的臉已經不如從前,徐穹一定會不喜歡她的。
她不知道,以前那個自信高傲的吳嬌去哪了,現在只剩下一個自卑,不敢面對徐穹的吳嬌。
她覺得,她這個樣子不會讓徐穹喜歡,無論如何都要離開徐穹。
那一刻,蘇綿綿有些不太明白了。
到底真的是她不理解徐穹這個人嗎?還是吳嬌口中說的徐穹是對的?
蘇綿綿不這麼認為,雖然,徐穹經常去歌舞樓,見過多少貌美女子,這是數不勝數的事情,但無論如何,蘇綿綿都不覺得她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然而現在,就算是蘇綿綿這麼認為,吳嬌也不會這麼認為的。
那一刻,蘇綿綿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這麼看著。
她感慨一聲,出了房門。
吳嬌的臉色一直都不好,在那坐著,靜靜的看著他的臉。
蘇綿綿知道,如果吳嬌不多看久一點,那麼,以後她就沒有更多的機會看到了。
……
安以墨在鬼嶺尋了凌向傾半天,也沒看到他的蹤影,事實上,那一刻他逃走了。
並非是因為打不過安以墨,而是其他原因。
據安以墨所知道的,凌向傾得罪的人特別多,這會子,就應該不止安以墨一個人找他的麻煩。
而他,也不似從前那麼強勁,是一個打不過的對手。
如今,凌向傾身旁的手下,已經背叛了他。
凌向傾就算再如何強勢,也未必是他們幾個人的對手。
因此,也許凌向傾想著大局,已經想辦法離開。
至於會不會已經離開了鬼嶺,這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在鬼嶺饒了半天,他沒有遇到凌向傾,反而看到了嚴冶。
的確,嚴冶也過來了,他那一身銀灰色的衣裳特別顯眼,安以墨從來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樣顏色的衣裳。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是因為嚴冶這個人,本就如此。
他那身銀灰色的衣裳,看著讓人心裡有種壓抑,事實上,嚴冶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看到嚴冶,心情自然不太好,畢竟,安以墨本就不喜歡嚴冶,更因為之前他袖手旁觀的事情,還有所責怪。
又是因為之前,他挾持蘇綿綿的事情,依舊有點厭惡他的。
如果不是因為安之辭,他怎麼可能會給嚴冶這個名字,指不定那個時候,他早就對嚴冶動手了。
然而,他還不識抬舉,此刻比之前更為囂張。
嚴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得寸進尺,占著自己有安之辭這個籌碼來挑釁他。
看到安以墨的那一刻,嚴冶臉上帶著一抹笑容,他笑道:「安以墨,這會又看到了!」
那一刻,安以墨皺了皺眉頭,沒有打算理會他。
但嚴冶卻不以為然,他走了過來。
看著安以墨神色不太好,笑了笑,「我知道你很討厭看到我,當然希望也一樣,但是有時候,會因為一些事情,我們會因此化敵為友!」
這話說出口,安以墨便知道嚴冶的意思了。
然而,他並不想和嚴冶合作。
說到底,安以墨根本不信任嚴冶這個人,畢竟他的性子,真的不是讓安以墨所喜歡,而他,也不夠相信嚴冶的為人。
看著安以墨抗拒的神色,嚴冶依舊執著,「我現在知道殺我的人是誰了!」
他直接說出自己來找他合作的理由。
「是凌向傾?」安以墨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敢置信。
這樣的反應,嚴冶早就猜出來了。
「的確,我的父親和凌家有著血海深仇,所以他動手殺我,只是我沒死,至於為什麼沒有一到斃命,這一點有點奇怪!」
話一出,安以墨頓了頓,據安以墨猜測,也許是因為嚴冶自己動手的。
畢竟凌向傾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自己動手還會留情,沒有把嚴冶解決掉。
所以,現在安以墨算明白嚴冶找他的理由,就是為了給自己報仇?
那一刻,安以墨只是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看著安以墨,嚴冶笑了笑,說道:「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聞言,安以墨冷嗤一聲,他道:「你的人品讓我深表懷疑!」
話一出,嚴冶不以為然,他似乎早就猜想到安以墨會這麼說了。
「就憑你一個人,你覺得你對付得了凌向傾?」嚴冶看著安以墨。
這會就是在機會讓安以墨同他合作。
那一刻,安以墨心裡有些複雜,嚴冶說的的確都很對,但是,那個人並沒有他能信任的。
嚴冶這個人,讓安以墨覺得不能信任。
「怎麼,還在猶豫,我現在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威脅你的了,何必呢?」嚴冶開口。
似乎,他對自己之前對安以墨傷害的事情都沒有記住過,只是一味自己追求。
失憶的嚴冶真的讓人厭惡。
他寧願嚴冶是以前的那個嚴冶也好。
然而,現在的嚴冶覺得自己過得挺好,根本不希望記起他從前的事情。
看著嚴冶,他猶豫著。
「還猶豫嗎?如果你一個人找到了凌向傾,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只會白白送去一條性命!」嚴冶看著安以墨,神色有些認真。
「我的確想過,也覺得你的猜測的確沒有錯,但是希望自認為,和你這樣的人合作,還不如我一個人行動要好。」安以墨開口。
大抵就是死也不打算和嚴冶合作的。
那一刻,安以墨已經不理會他了,繼續尋找凌向傾。
在那一刻,嚴冶站在他的神色,捏緊拳頭。
事實上,讓嚴冶一個人對付凌向傾根本不可能,他連安以墨都很難對付,何況那個人是凌向傾。
而凌向傾的弱點是蘇綿綿。
現在,他放棄了蘇綿綿,如果利用蘇綿綿,只會讓他更加慘。
也許弄不到凌向傾,反而把安以墨得罪。
在安以墨要離開時,嚴冶趕忙叫住他,「這次,不要因為一己之仇,誤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嚴冶固然是得罪了安以墨,甚至不能被原諒。
但是,他也的確沒有怎麼傷害蘇綿綿。
只是一種袖手旁觀,挾持威脅的手段。
說到底,安以墨沒有要殺掉嚴冶的念頭。
事實上,也沒有必要殺掉嚴冶,只是這個時候,安以墨看不慣嚴冶這個人。
嚴冶說到這,說的安以墨心裡有點猶豫了。
事實上,安以墨覺得,對付凌向傾才是至關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可以擱到別的時候再去解決。
何況,到時候處理好這件事情,事實上,他和嚴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畢竟,嚴冶會和安之辭待在郭城,也只有安以墨和蘇綿綿是待在都城的。
他們平日看不到,也不可能去彼此那做客的。
「既然如此,那合作一次,不要讓我看到你又打什麼心思,就算你占著安之辭,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安以墨警告他。
也算是一種提醒。
嚴冶聽后,當然不會覺得安以墨是開玩笑的。
當時他對安以墨露出一抹淡笑,「既然如此,那合作愉快!」
話一出,安以墨沒有任何錶情,算是沉默答應了。
然而那一刻,卻冒出來一個人影,他們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個面具。
見到那個人男人走了過來。
他的身形,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不簡單。
安以墨和嚴冶頓了頓,皺了皺眉頭。
正要開口,卻聽到他開口了,「既然你們要合作,不然加上我一個!」
安以墨和嚴冶聽罷,互視了一眼。
安以墨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就是那個刃影,背叛了凌向傾的人。
他帶他找到鬼嶺法陣的出口,也幫過他一些忙,現在暫時不是敵人。
如果小桃沒有死,那麼,他就依舊會是安以墨的敵人。
可惜,他深愛的人因凌向傾而死,雖是他間接殺死的,但是刃影把所有的過錯的加在凌向傾的身上。
嚴冶看著那個男人,恍惚明白了一件事。他說道:「扔那個飛鏢的人是你?」
話一出,刃影點了點頭,他道:「的確是我!」
說完這話,他朝安以墨和嚴冶走了過去,「我叫刃影!」
安以墨沒有回答,嚴冶點頭。
他捏了捏下巴,帶著一絲狐疑,問道:「要是我沒記錯,很早之前我看過你,而你,還是凌向傾的手下!」
嚴冶不知道他被殺害的那個時候,刃影有沒有在場。
看著嚴冶的狐疑,刃影知道嚴冶在想什麼,畢竟,他和曾經殺害他的人是同一隊伍的。
嚴冶未必會相信他。他看著嚴冶,解釋道:「當初凌向傾殺害你的時候,是一個人過去的,我只是知道他的行蹤罷了!」
凌向傾辦事雖然嚴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他出手幫忙的。
只是間接參與。
比如,替凌向傾找到他要找的對手,在什麼地方。
甚至去摸清那個人的底子。
至於動手,那時候為了保險起見,都是凌向傾一個人動手的。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時候嚴冶居然沒有死。
他大意了。
看著嚴冶,刃影繼續說道:「我深愛的人因他而死,至今,我沒有其他辦法,只有滿心恨意!」
「所以,你和他一樣,為了自己的女人,替她們報仇?」刃影聽罷,頓了頓。
他並不知道安以墨也是為自己深愛的女人報酬。
刃影只知道,安以墨深愛的人是蘇綿綿,而那件事,興許不止是因為蘇綿綿被搶親的事情。
不過這和他沒多大關係,他沒有問。
和安以墨報仇有一點不同的是,小桃死了,他是為小桃報血仇的。
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只要他們的敵人是同一個人,哪怕關係並不是很好,也可以暫時成為朋友。
三個人達成共識。
凌向傾一個人在一個設立在瀑布旁的屋子外休息,楓葉依舊在不停的落下,掉下瀑布,被水流快速沖了下去,幾秒便不見蹤影。
看著那楓葉,凌向傾若有所思,如果不是因為她一時魯莽,絕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
說不出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大抵就是幾個字,不太好受吧!
但是事情已經做到這樣的一步,他就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了。
看著外頭的風景,凌向傾抿了抿嘴,眉頭緊皺。
瀑布的聲響挺大,聽著特別明顯,一時之間,看著遠處飄然的落葉,凌向傾想著,有些茫然了。
如果,他當初沒有這麼做,事情會是怎樣的呢?
凌向傾陷入沉思。
如果安以墨和其他人來要他的命,以他的能力,他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在了他們的手上。
可卻一直不敢隨意想著。
也許他不會這麼死了。
但是,也不能完全確保他一定沒有任何事情。
但是凌向傾知道,如果他沒有這麼做,應該還是瀟洒的在這個鬼嶺過著日子吧!
只是沒有蘇綿綿,覺得無聊孤寂罷了。
然而現在,他這麼做了,還是把蘇綿綿放了回去,讓給了安以墨。
他思索著,也許,這樣做值得呢?
他也許之前不甘心吧!只是因為自己,什麼都沒有,即使他對蘇綿綿有些情感,也不過是因為以前。
凌向傾恍惚明白,他喜歡的蘇綿綿,一直都是以前的蘇綿綿,而不是現在的。
蘇家
吳嬌看著還在榻上躺著昏迷不醒的徐穹,有些擔憂,她在這看了徐穹有許多時辰了,除了給徐穹喂飯喝葯,替他擦臉,她就坐在徐穹的旁邊,看著他。
她沒有怎麼出去走動過。
興許是不想浪費分毫的時間吧!
看著吳嬌那樣的神色,蘇綿綿覺得心裡有些不太好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也許能體會到現在吳嬌的感受吧!
畢竟她也有自己一直深愛的人,吳嬌深愛著徐穹,知道自己有一天要離開他。
也許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面的,她心裡糾結,傷心,特別在乎。
她可以選擇不離開徐穹的身邊,事實上,吳嬌還是做不到。
她不願意看到徐穹厭惡她的那張臉,也的的確確那麼害怕,有些話始終不敢說。
吳嬌不希望被徐穹厭惡,所以她選擇離開,讓徐穹記得她當初最美好的樣子,消失在徐穹的世界里。
也許對於徐穹來說,吳嬌是自私的。
但她有的確是為了徐穹,不讓他以後有壓力。
蘇綿綿站在門外,看著吳嬌。
吳嬌的眸光一直放在徐穹的臉上,似乎很認真,她都沒有察覺到門外,蘇綿綿打開門過來看他們。
她的注意力都在徐穹的臉上,就連蘇綿綿走向她的時候,那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蘇綿綿看著吳嬌這樣子,看不下去了,她抿了抿嘴嘴角,不知道為什麼。
看著徐穹躺在榻上昏迷,不知道他身旁的女子為他熬夜,時刻照顧他,有那麼一天會離開他的身邊,蘇綿綿竟有些同情,替徐穹難受。
他什麼都不知道,就一直昏迷著。
也不知道後來,如果徐穹醒了,看不到吳嬌會怎樣。
他會覺得很心慌,感覺心裡很茫然嗎?
也許吧!
也許徐穹會精神崩潰,奮力找到吳嬌呢?也許他會茶不思飯不香的,因為吳嬌而哭泣,傷心難過?
也許吧!
蘇綿綿這麼想,但是,那個時候的徐穹就不會知道,吳嬌為什麼要這麼做。
徐穹絕對不會知道,而她……
蘇綿綿頓了頓,她不知道會怎麼看自己。
也許她不會告訴徐穹的吧!
或者,欺騙他什麼,蘇綿綿會心裡過不去,也會覺得,心傷和自責。
無數的言語堵在蘇綿綿的心口,堵在她的喉嚨處,怎麼都說不聲。
那個時候,蘇綿綿也許什麼都幫不到徐穹,什麼都做不到。
她眼眶不由紅了起來,明明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些只是未來和以後的事情,蘇綿綿卻突然有些接受不了,想著以後的事情,覺得特別難過。
「吳嬌……」蘇綿綿試圖叫了吳嬌一聲。
那一刻,吳嬌頓了頓,會過神,「你來了?」
聽罷,蘇綿綿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聞言,吳嬌頓了頓,她最後回過頭看了蘇綿綿一眼,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不太好受。
愣了一會,她鬆開徐穹的手,說道:「現在什麼時候來?」
蘇綿綿頓了頓,看了一眼外頭,說道:「午時!」
「哦……」
吳嬌頓了頓,又問:「午飯時間?」
蘇綿綿聽吳嬌的回答,莫名覺得有些心疼,有些話,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和吳嬌說,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勸她。
「這樣下去,你真的受得了嗎?」蘇綿綿頓了頓。
徐穹固然是受傷了,但是已經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休息幾天就可以清醒過來了。
吳嬌沒有必要這樣無時無刻待在他的身邊。
的確,她要離開徐穹,也許離開的時候會特別傷心吧!
也因為以後可能不能看到徐穹幾面,她才這麼不願意離開徐穹的身邊,想和他待的久一些。
但是,沒有必要這樣因為徐穹這麼傷心,甚至影響到她平時的生活。
吳嬌搖了搖頭,她說道:「你不知道那種苦和我的想法,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情不自禁,如果可以,我也想活得瀟洒一點,至少覺得開心!」
話道出來的時候,蘇綿綿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事實上,她沒有吳嬌這樣的經歷,的確有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也許,吳嬌此刻就是跟著自己的心裡想法去做的,蘇綿綿並不知道這些。
也許這樣對吳嬌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她希望,吳嬌可以對自己好些。
畢竟,以後沒有人再會對吳嬌好了。
如果她再不對自己更好些……
想著以後,蘇綿綿竟對吳嬌有些同情,她真的怕到時候沒能瞞過徐穹。
真的怕到時候看不得吳嬌這樣可憐,會和徐穹說明白一切。
她攥緊拳頭,那一刻有些迷惘。
吳嬌恍惚對她笑了一聲,她說道:「蘇綿綿,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有些時候,我總想折磨一下自己,才會甘心,心裡才會覺得舒坦。」
聞言,蘇綿綿只好不再相勸,畢竟,吳嬌已經這樣說了。
「好吧,不要太過頭就好了,如果放不開,我想你到時候離開徐穹的身邊,也會過得不好!」蘇綿綿說道。
那一刻,吳嬌頓了頓,她看了蘇綿綿一眼,最後什麼話也沒說,實際她知道的。
「嗯。」
蘇綿綿松下一口氣,實際他覺得,吳嬌可能只是隨便應她的話的,但是,她還是相信吳嬌能做到,因為她是吳嬌!
「吃飯吧!」
「好。」
吳嬌來到客堂,嘗起了蘇綿綿做的菜,已經過了一天了,安以墨還沒回來。
事實上,蘇綿綿也是很擔憂安以墨的安危。
她若有所思,只是此刻,她不會流露那樣的神色,因為吳嬌現在心情已經夠低落了,如果她還繼續低落的話,就會影響到吳嬌的心情。
到時候,她們兩個人都會悲觀。
說不出自己到底是怎麼熬過去的,但是,蘇綿綿知道自己做到了。
至少現在,她能露出一抹淺笑,能讓吳嬌覺得好過,這就夠了。
吳嬌也許食之無味,因為徐穹在過兩天就會清醒,吳嬌明天早顧徐穹半天,就要離開了。
也許,那個時候會想著,讓徐穹多昏迷幾天吧!
但是,她更希望徐穹快點醒來。
畢竟,徐穹醒來之後,也許吳嬌已經離開了,但是他會有更多的時間找到吳嬌。
而相處只是短暫的時間,會讓吳嬌不要太過傷心留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無論如何,他們的情感都是複雜的,蘇綿綿終歸只是一個旁觀者。
「蘇綿綿,挺好吃的,你的廚藝又進步了。」吳嬌嘗了一點青菜。
味道的確很不錯。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進步了,也許因為安以墨不在蘇家吧!
她會想到自己能夠更獨立一點。
吳嬌吃了幾口飯菜,大抵是餓了。
她抬眼看著蘇綿綿,不知怎麼了,眼眶又紅了起來,那一刻似乎要落下眼淚,卻緊緊的咬著牙,沒有哭出聲,淚水也死死的憋在眼眶沒有落下來。
如此糾結,難受又堅強。
看著蘇綿綿也覺得心疼,如果她能哭出來,掉在幾滴眼淚,能讓自己足夠發泄情緒,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那時候吳嬌就是忍著那淚意,沒有流下來。
對於蘇綿綿來說,吳嬌算是特別堅強的。
堅強的那一刻,讓蘇綿綿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她抿了抿嘴,看著吳嬌,感覺心有點疼,這會拿出帕子給吳嬌擦著眼淚。
「別哭了,看著怪心疼的,我都想要哭了!」蘇綿綿說著,她吸了一口氣。
聞言,吳嬌忍下淚水,眼眶紅紅的。
其實吳嬌在徐穹的身旁哭過的次數已經不是那麼一兩次了,徐穹沒有醒,不會知道吳嬌哭過。
而她知道徐穹不會這麼快醒,卻又擔心他醒了,那時候哭出的聲音很小聲,沒敢吵到徐穹,生怕被她的哭聲吵醒了。
吳嬌有時候小心的時候就是這樣小聲,蘇綿綿都看不下去了。
那一刻,吳嬌對蘇綿綿說道,幾乎是懇求的語氣,「蘇綿綿,如果我明天離開的時候,你一定不要讓徐穹知道,我是離開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話說出來的時候,蘇綿綿微微愣了愣。
這一點,她可能不能替吳嬌瞞過去,如果她看到徐穹為了吳嬌魂不守舍,甚至絕食,她可能真的做不到吧!
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是她的朋友,而蘇綿綿覺得,吳嬌這樣一直逃避根本不是辦法。
然而看著吳嬌那樣懇求的神色,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但是只是點頭。
吳嬌吸了一口氣,說道:「徐穹如果問你,我去哪了,你就說我回吳家了。」
蘇綿綿頓了頓,看著吳嬌,她問:「如果徐穹去吳家找你,沒有看到你怎麼辦?」
話一出,吳嬌搖了搖頭,她說:「不會的,徐穹不會去吳家找我,因為他最不喜歡看到我的爹娘,因為一旦去吳家,就是談親事,他不是一直都不想被束縛嗎?」
蘇綿綿頓了頓。
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徐穹雖然不喜歡被束縛,卻不是不喜歡吳嬌。
而徐穹也答應過吳嬌,會娶她。
蘇綿綿有些不太明白了,有些事情,她要問清楚。
看著吳嬌,蘇綿綿問道:「那你,是不是連照顧他的事情,都要隱瞞?」
聞言,吳嬌愣了一會,才點頭。
她的確想要隱瞞,但是事實上她又的確不想不讓徐穹知道,是她照顧了他。
但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是需要隱瞞的。
那一刻,吳嬌苦笑出聲,她看著蘇綿綿,如此認真,「能不能,那個時候……如果徐穹問起來,你就說……是你照顧他的。」
話一出,蘇綿綿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明明照顧徐穹的人一直都是吳嬌,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