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回 樹妖6

或許會誤會日晚的好意吧？

要是自己能跟明了他的用意，自己或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日晚都知道這件事，看來那些妖族是真的很不想外來的妖族去妖界，那自己也沒有必要找不愉快。

自己本身想要去妖界完全是因為在人界待著不愉快，想著到了妖界可能就不會遇到這麼變態的做法，但是事實告訴她，她去了妖界還是要接受相同的待遇，那還不如不去！

但是自己除了人界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

感覺是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她留下來。

她喜歡妖族這個身份，但這個身份在人界只會被架起來火燒，就想上一輩子一樣，被人類火燒、砍伐、連根拔起。

明顯，人界是容納不了她的存在。

「在想什麼？」那個小少年又再次出現在樹妖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是有什麼煩惱，可以說出來沒關係，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解決。」小少年說出來的話越來越離譜了，她一個妖族的煩惱是他這個少年可以幫忙解決的嗎？

或許是在樹妖的臉上看到鄙夷的神色，小少年嘆氣，「可別看不起人啊，這長安城可不是只有你一個妖族，也不止妖族一個種族。」

聽了少年這個話，樹妖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話中的意思明顯是說他不是人，跟她一樣也是一個特殊的種族，所以可以能幫上忙。

「我想回妖界。」樹妖還是說出了自己原先的目的，「但云殘說我去妖界只是自討苦吃，還不如留在人間。」

「那，你還有猶豫什麼？」那小少年笑了笑，說：「是想繼續去妖界，還是留在人間，不就只有兩個選擇嗎？」

「我不清楚。」樹妖苦笑，「因為人間同樣沒有我的立身之地。」

「那就留在長安城好了。」小少年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留在長安城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只要留在長安城，不關你是什麼身份，也不會有遭到排擠。」

「是嗎？」樹妖歪了歪頭，說：「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你在這大街上詢問過多少人『是不是妖族』了？也沒見你被人排擠，他們雖然迴避你這個問題，不要有好好回答你其他問題嗎？」小少年嘆氣，繞到樹妖的身後，一把抓住一個小光點。

「再說，日晚在你身上留了一縷神魂，就是怕你口出狂言是會被那些妖族殺人滅口，不過看來，他是多心了，還沒有妖族想要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痛下殺手。」

樹妖抖了抖，沒想到自己每天都在丟性命的危險之中。

「對了，還沒過問你的名字。」那小少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我是鬼刎。」

「幕落。」她微微開口。

「幕落啊……」鬼刎笑了笑，問：「有沒有興趣留在這個長安城裡面呢？我保證，肯定不會有人對你出手，而且他們也不會在意你到底是不是妖怪。」

「真的？」幕落半信半疑，「即便我的原身非常巨大，也不怕？」

「當然不怕。」鬼刎聳肩，「長安城這麼大，我不信你的原身還能直接覆蓋這個城鎮。」

幕落愣了愣，說：「你知道我的原身是什麼？」

「是桃花樹吧？」鬼刎指了指頭頂，「你頭上都簪著桃花枝，我怎麼可能看不到。」

幕落聞言，往頭頂上一摸，想起自己化形的那個時候，確實把一根桃花枝當做發簪，簪在頭上，沒想到這一個小細節居然會被眼前的鬼刎留意到，繼而猜出自己的本體。

「沒想到你觀察這麼仔細，我都快忘了自己頭上還有這一個發簪。」幕落笑了笑，把手放下來。

「是你自己沒有注意到而已，我這邊一眼就能看到，哪裡猜不出你的本體是什麼。」鬼刎攤了攤手，說：「不過你是桃花妖的話，最好還是到城北那邊把你的本體種下。」

「為什麼？」

「你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估計是本體離開土壤太久。」鬼刎徐徐道來，「樹妖雖然可以暫時把自己的本體從泥土裡面拔出來，但到底還是依靠泥土生長，不能離開土壤太久。」

「你為了尋找妖界入口，已經在人間遊歷多年，本體也沒有多少時間是栽種在土裡，如今已經到了極限。」鬼刎嘆氣，拉著幕落就往外走。「反正你也不打算回去人界，也不打算去妖界，那麼留在長安城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這麼說，是沒錯……」幕落看著鬼刎突然拉過她的手，然後就往醉安府外面走，似乎是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但之前鬼刎說的事情是跟真身有關，現在把她拉走是為了什麼。

「你已經修鍊五百年，真身一定很大，而且……將來還會成長，所以醉安府並不適合你落地生根，還是得去別的地方尋找一個好地點。」鬼刎一邊解釋著自己的意圖，一邊待著幕落在街上走。

鬼刎帶著幕落這個行為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是默默讓開了一條路，其他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完全沒有被幕落之前那些問話影響到。

看來是真的不在意一樣。

幕落想了一下，或許是因為長安城的居民都是這個態度，所以她才能放心地詢問關於妖族的問題，也不管那些人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真身被問出來。

「別看了。」鬼刎說：「他們沒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因為自行暴露了身份，他們覺得你是無害的分子，這才對你這麼好。」

「那要是有危險呢？」

「那你可能就不能好好站著了。」

鬼刎輕描淡寫說出這一句嚇人的話，帶著幕落周圍看看。

離開了城東，剩下的地方就沒有之前那麼輝煌，也沒有這麼熱鬧，反倒是很安靜。

「這邊是城北，長安城的居民主要是住在城東和城西，城北和城南幾乎沒有什麼人煙，你的真身栽種在此地就不會有東西妨礙你生長。」鬼刎指著外面空曠一片的土地。

說是空曠，應該用荒蕪來形容更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