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災,人禍
小侯爺本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接著吃自己的飯。正在他夾起一塊牛肉的時候,飛鷹走到他身邊低頭耳語:「主子,趙大人和那個女子進了極歡院後面的小樓,就是著火的樓。」
「哦?」小侯爺咬著筷子看向外面,身邊的公子早早被外面的火光吸引去了目光。看著外面的火勢越來越大,小侯爺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火是故意放的。
想到這裡他趁著沒人注意站起身,離開了極歡院大廳。
「主子,我們怎麼辦?」
「遠之那裡飛虎盯著呢嗎?」
「是。」
「是時候該現身了。」
「屬下去準備。」
「好。」
飛鷹一溜煙離開了,小侯爺找了個黑暗的角落,把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換好。換好自己平時里月牙白的袍子,正好飛鷹拿著玉佩和令牌趕到。小侯爺結果東西放在懷裡。
「走,我們去跟這個陳為農……好好聊聊。」
「是。」
等他到了後院,正看見陳為農在指揮衙役們救火,只是在人群中並沒有找到趙遠之和那個陳微翹的身形。小侯爺覺得心口一緊。
「遠之呢?」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看見了從火海中慌忙逃出來的陳微翹。連忙跑上前:「我問你,跟你一起的人呢?」
「遠之哥哥還在裡面!」
「什麼!」小侯爺看著面前的大火,心裡沒了底。此時他的大腦飛速旋轉:飛虎並沒有回報,趙遠之應該沒事,那怎麼還在火海中。他想到這裡給飛鷹遞了一個眼神,飛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趙大人和飛虎應該沒事。」
小侯爺算是鬆了口氣,他退到一旁準備靜觀其變。火勢被撲滅了,這個起火的小樓里並沒有人,也就是沒有人傷亡,火勢一滅黑衣人就吩咐夥計去盤點損失。
小樓裡面早已經面目全非,在小樓後面眾人發現了幾個油罐子,陳為農給眾人的解釋是:煙花飛落的火星落在油罐上引起了火災。
小侯爺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低聲吩咐飛鷹:「等眾人散了,我們再來。」他們隨著人流離開了極歡院,躲在了一個黑暗的角落。
「主子,飛虎還沒回來。」
「想來他們遇到麻煩了。」
「遇到麻煩?」
「嗯,那個陳大人是親自去檢查的小樓裡面,他不可能沒發現火是從裡面燒起來的。」
「從裡面燒起來的?」
小侯爺點點頭:「沒錯,你也看到了那個門裡面已經燒得焦黑,而外面相對完好。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小侯爺翻了個白眼「笨吶,這說明火是裡面的人點起來的。」
「啊?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燒在屋子裡,不要命了?」
小侯爺點點頭「對是不要命了,不過不要的是趙遠之的命!」
「主子你的意思是趙大人還在小樓,飛虎也在?」
小侯爺投過去讚許的目光:「很好,開竅了。」
「可是那他們豈不是被燒死了,可是小樓里沒人啊。」
「對,所以說這個小樓八成是有暗道。」
小侯爺眯起了自己的桃花眼,彎出了一個凌厲的弧度「趙遠之他們八成被困在密道里了。」
沒錯,此刻大理寺少卿趙遠之就被困在小樓下面的地牢里。
暗衛飛虎剛把他從水裡撈上來。
趙大人悠悠轉醒就聽見了飛虎幽怨的聲音。
「醒了?」
趙遠之順著聲音看過去,一襲黑衣暗衛的穿著打扮,露著一雙幽怨的眼睛。
「你是小侯爺的暗衛?」
「嗯,是,受命跟著你。」
「我這是在哪?」
飛虎指了指腳下「地底下。」
「……」趙遠之往下一看,是深不見底的一潭水。
「你被那個小妮子算計了,你不記得?」語氣是十分平緩。
趙遠之回憶起剛剛的經過,陳微翹說是想要出來透透氣,想自己作陪,自己擔心她一個弱女子不安全就跟了出來,路過這個小樓,陳微翹提出想要進去看看,自己本要拒絕,卻有一個黑衣人搶走了自己的令牌進了這個小樓,自己飛身來追。馬上要抓住那個賊人的時候,腳下一空,感覺掉進了水裡就沒了意識。
「那你是……」
「小侯爺吩咐我跟著你,自然是你在哪裡我在哪裡。」
「是你救我?」
「不然你自己上來的……」飛虎幽怨的眼睛盯上了趙遠之無辜的眼睛。
「多謝。」
飛虎擺擺手「職責所在。我們還是想辦法上去吧。」
趙遠之坐起身,覺得整個人都特別沉重,許是渾身上下都浸濕的緣故。兩人頭頂的機關已經因為火災毀了,想要打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空中沒有著力點,純靠蠻力根本打不開。這個地牢,嚴絲合縫,唯一的光亮還是飛虎手中的火摺子。水潭深不見底,不時還有水滴滴落的聲音。
趙遠之彎下腰盯著水面。
「怎麼了?」
「這水看上去是活水。」
「嗯?」
「你看有魚。」飛虎順著趙遠之的手看過去是一尾魚,游得甚是歡快。
「這水和外面相通。」
趙遠之點點頭:「這附近想必就是柳湖了。」
飛虎點頭說:「我下去探探。」
「好。」
說著話飛虎一個猛子扎了下去,他遊了一圈摸到了周圍光滑的牆壁,這裡是後天人工建造的。
他正打算往下接著探,突然水底掀起了巨浪,飛虎連忙探出頭,等他爬回石頭上。水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兩人目瞪口呆注視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漏了出來,電光火石之間一隻「大鞭子」抽了過來,趙遠之拉著飛虎跳到更好的石頭上,他們原本立足的石頭早已被拍成了齏粉!
「這是……」
趙遠之盯著水面不做聲,水面平靜了片刻,又是一個大漩渦,接著火摺子的亮光,趙遠之看清楚了。
「八爪怪魚!」
這水裡圓滾滾的怪物是一隻巨大的章魚!
「章魚!如此巨大?」
趙遠之點頭:「志怪記載水深千尺之處有巨型章魚。」
「可我們這裡水深怎麼也不足千尺吧?」
趙遠之沒來得及回答飛虎的問題,那章魚的觸角又抽了過來,兩人在水浪中跳躍。過了許久,水面終於重歸平靜。
「沒動靜了。」
趙遠之點頭「看來我們想出去得等著這個大傢伙睡著才行。」
「睡著?那我們可能是沒希望了。」飛虎幽怨的聲音瞬間讓人覺得死定了……
趙遠之一時語塞,他不會水縱使十八般武藝也無處使用啊。
飛虎小心翼翼挪過來「哎,這大章魚在這也該有些時日了吧。」
趙遠之投過來疑惑的目光:「怎麼說。」
「我之前下水的時候,發現這個深潭是人工的,周圍的牆壁都是光滑的,這麼大個的章魚應該不能從外面游進來。」
「有人養它?」
「很有可能。」
趙遠之點點頭:「剛剛會不會是它主人餵食的時間?」
「嗯,誰知道。」飛虎一屁股坐下來。
趙遠之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囊「幸虧還在。」
「什麼?」
趙遠之打開錦囊,掏出一顆泛著熒光的小珠子「這個珠子在水裡可以照明,是皇上賞的。」
「你不會是想我下去看看那魚有多大吧!有了這光它豈不是更容易找到我了!」
趙遠之搖頭「不會,它常年生活在黑暗中,早就看不到東西了。我跟你一起下去。」
「你不是不會水嗎?」
趙遠之嘆了口氣「你在我身邊,我可以試試。」
飛虎點了點頭「你準備好了?」
「嗯。」
飛虎扯著趙遠之下了水,那隻章魚此時正沉在水底。飛虎拉著趙遠之逐漸接近水底,兩人驚訝地發現大章魚的背後有一個出口!一個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出口。
飛虎轉頭看眼趙遠之,此時的趙遠之吐了好幾撥泡泡,臉都白了,飛虎連忙拎著他出了水。
「趙大人!」
趙遠之眼前一個勁發黑,好不容易回過神。一旁的飛虎見他眼神清明了坐到地上說:「可得照看好你,你要是出事侯爺非把我撕碎了不成。」
「不會。」
「我們怎麼出去?」
趙遠之沉默了一下說:「我們得從那個出口游出去。」
「游出去,你?」飛虎滿臉狐疑「要說是我還有點可能,趙大人你確定你能活著出去。」
趙遠之無奈地嘆了口氣:「從上面走已經是不可能了,就只有下面這一條路了。」
「那我們可得好好計劃一下。」
他們在下面計劃如何逃生的時候,小侯爺和飛鷹也沒閑著,他們趁著沒人注意又摸回了極歡院,小樓還沒有被打掃,兩人躡手躡腳走了進去,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暗門。
「主子,沒找到。」
小侯爺皺了皺眉「想來是機關破壞嚴重,在外面已經看不到了。」
「那這.....」
小侯爺心裡不免有些擔心「現在也沒辦法了,看樣子得藉助常樂侯的身份了。」
「主子?」
「走,我們去府衙!」
「是!」
兩人一前一後,飛躍房屋到了府衙。門口值班的衙役攔住了兩人去路。
小侯爺掏出令牌「常樂侯!」
衙役不認得令牌,連忙去稟告陳為農。
不多時陳大人穿戴整齊跑了出來,手機捧著令牌。
「侯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小侯爺白了他一眼「陳大人!本侯聽聞極歡院火災,趙遠之被困其中,怎麼欽差不知死活,你們都不派人去救一下!你該當何罪!」
陳為農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侯爺,不是下官不去,而是……」
「是什麼!?」
陳為農呈上一塊令牌「在出城的河邊找到了這個……」
小侯爺接過來仔細辨認,確實是趙遠之的令牌。
「那人呢?」小侯爺嘴上問心裡想:難道遠之逃出來了?
「這幾日正趕上上游漲水……趙大人也許是……」
「也許是什麼!」小侯爺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也許……也許是沖走了……」
小侯爺彎下腰盯著陳為農,一言不發。這弄得陳為農一陣陣地哆嗦。
「沖走了,本侯到了冀州,你就拿著一個令牌告訴本侯趙遠之被沖走了?」小侯爺一伸手,飛鷹遞過來一把長劍。小侯爺在手中把玩著。
「陳為農,陳大人!你是不是不太清楚遠之和本侯的關係啊!」
「侯爺,下官……下官……」
小侯爺一轉手腕劍架在了陳為農的脖頸上,手上一用力,出現了一道血痕。
「告訴你,趙遠之少一縷頭髮,本侯就讓你斷一根指頭!他要是有一塊傷口,本侯就要一條胳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侯要你的狗命!你要是找不到他,本侯抄你滿門!」
陳為農哆哆嗦嗦答應了趴在地上不感動。小侯爺收了劍「本侯要回府了!明天我要見到趙遠之!」
「是,下官這就去辦。」
小侯爺帶著飛鷹回了自己在冀州的宅子。這個宅子本是小侯爺放糧的時候順便買下的,沒人看管落了厚厚一層灰。
小侯爺吩咐暗衛打掃,自己坐在院子里啃果子。
七八個黑衣暗衛前前後後忙裡忙外,收拾了好一陣子,才收拾好。小侯爺挑了個床鋪還算舒服的屋子準備睡覺。
「主子,我們要不要去找他們啊?」飛鷹很是擔心飛虎的安危,出生入死十多年早已是兄弟情深。
小侯爺搖搖頭:「我們並不熟悉極歡院的結構,自己貿然去找,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不是派了幾個人看著陳為農了嗎,為了他自己的小命,他不會傷了遠之他們性命。」
「可是主子……」
「好了,今晚好好養足精神,明日若陳為農找不到人,我們就把極歡院蕩平了找!」
「是。」答應了一聲,飛鷹離開了。
小侯爺一個人躺在床上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他從錦囊里掏出了一顆珠子,是和趙遠之的一模一樣的珠子。
哎,遠之啊,你說你我一個沒看住你就被小狐狸精算計了。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沒事。
小侯爺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如此肯定,他想了一會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定是因為本侯和遠之心有靈犀!
他想到這裡自言自語道:「下次就把你個木頭綁在我身邊!叫你不得接觸小狐狸精!」
這個時候遠在地底的趙遠之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中氣十足……」飛虎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趙遠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見笑了。」
兩人在這地底呆了許久,水底也算是平靜了。飛虎自己又下去探查了一番。
「那怪魚,一直趴在那個出口上,我們出不去。」
「……」趙遠之沉默了一會開口:「那我們殺了那怪魚。」
飛虎搖頭:「趙大人,我們殺不了它,它都有七八個咱們兩大了。」
趙遠之嘆了口氣「那你有辦法?」
飛虎搖頭。
趙遠之正打算把飛虎拉上來,突然飛虎身後出現了巨大的漩渦,那隻章魚又冒出了腦袋!
兩人躲在角落大氣不敢出。等水面平靜了,飛虎又潛入了水底,等他探出頭第一次沒有用幽怨的聲音說話:「那怪魚躲開了!我們快走。」
「好!」
飛虎扯著趙遠之潛入水底,那怪魚此刻正蜷縮在水底。飛虎把趙遠之推進那出口,突然覺得腿被纏住了,是那隻章魚!
趙遠之感覺道身後的飛虎沒有往前走,回頭正看見那隻大章魚正在往外拉飛虎,他抽出了佩劍砍過去,可是在水裡不好用力,這一下沒砍斷,趙遠之摸索著走到飛虎身邊,手裡握著劍狠狠地紮下去!這一下整個劍沒了進去。那隻怪魚一陣抽出,水底掀起了大浪。趙遠之沒來得及抓住飛虎就被一陣水浪拍得嗆了好幾口水,眼前發黑,手上脫了力,那隻章魚的觸角卷了過來,飛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趙遠之飛快往出口裡面游,章魚的觸角緊緊追在身後!這可能是飛虎活了二十多年來最刺激的一次,出了洞口,那章魚終於停下了,飛虎再看懷裡的趙遠之早已經沒了直覺,心裡暗道:不好。趕快往上游。
等兩人從水面探出頭,天已經蒙蒙亮了。飛虎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把趙遠之拉到岸上,對著趙遠之胸口捶了一通,又幫趙遠之把肚子里的水都吐出來!正在他猶豫要不要度氣的時候,趙遠之咳嗽了幾聲。
這是幾聲咳嗽在飛虎聽起來就是天籟,咳嗽了幾聲的趙遠之掙了睜眼睛,迷迷糊糊了眼飛虎,擠出一個微笑,腦袋一歪暈了過去。飛虎想著小侯爺他們可能回了宅子,就準備拎起趙遠之回去。
趁著大街上還什麼人,飛虎背著趙遠之飛快趕回了府。
小侯爺擔心他們安危一夜沒睡安穩,早早醒了,飛虎背著趙遠之進門的時候他正在活動胳膊腿。
「飛虎?遠之!」
「主子。」
小侯爺見趙遠之被背著連忙跑過來「他怎麼了?」
「不會水,淹著了。已經沒事了。」
小侯爺一顆心才放下「快進屋。」
「嗯。」
飛鷹見飛虎回來了,連忙從房頂跳下來「虎子。」
「大哥。」
「好小子。主子說你們沒事你們過然沒事。」
小侯爺這個時候注意力全在趙遠之身上,仔細把了把脈,又趴在胸口聽了聽才真的放心,這才回過頭對飛鷹和飛虎說:「換身乾淨衣服好好休息,給遠之也換一下。」
「是。」飛虎答應了一聲離開了。
「主子。要不要告訴陳為農他們?」
小侯爺眉毛皺了皺「不告訴,讓他們自己找去!看他們會怎麼回復我。」
「是。」
這個時候的陳為農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地牢中八爪魚觸角上插著趙遠之的臉卻不見趙遠之的人,這可真是死不見屍了。他正在極歡院密室了團團轉。
「這可如何是好。」
坐著的陳小姐冷漠地開口:「這還不容易,你拿著這把劍,就說趙遠之落水還遭遇了劫匪,與劫匪交手,雙手難敵四拳,死了。」
陳為農哭喪著臉:「姑奶奶,說得容易,這個京里的消息這個趙遠之是常樂小侯爺的心上人,他心上人在我的轄區死了,他還不要了我的命!」
「他一個侯爺怎麼敢殺朝廷命官?」
「姑奶奶你有所不知,常樂小侯爺跋扈出了名,別說我了,就是他把那個朝中大員暗地裡做掉了皇上都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怎麼就把趙遠之給扔進去了!」
「哼,那就沒辦法了,陳大人你是覺得令兒魯莽了?」
陳為農連忙改口「沒有,沒有。」
陳微翹也就是令兒冷笑道:「要不是你們做事莽撞,王爺會派我過來!再說要是任由趙遠之查下去,你這腦袋也是保不住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說罷拂袖而去。
陳為農在原地直跺腳,最後他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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