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天巡狩趙大人
第二天,小侯爺和趙遠之騎著馬到了縣衙,小侯爺在馬上一亮趙遠之的腰牌。
「大理寺少卿,趙遠之,趙大人到,去把你家大人請出來!」
「是。」門口的衙役看著金光閃閃的腰牌,都膽膽突突的,不多時周大人頂著帽子一溜小跑出來迎接。
「趙大人,下官接待不周,還請贖罪。」再看周大人身後跟著眾多小官一個個抖如篩糠。小侯爺心裡道:一看平日里就沒做過幾件好事。一個個見了遠之跟耗子見了貓一般。
趙遠之此時正拿捏著自己的職業嚴肅臉,下馬,把韁繩遞給一個衙役「照顧好宏嵐。」
「是。」
小侯爺下馬學著趙遠之的口氣說:「照顧好我家雲風,少一兩肉拿你是問!」
「是。」最後這一下子,嚇得小衙役差點摔了一個跟頭。
兩人跟著周大人一前一後進了府衙。
「周大人,您這縣衙還真是......灰頭土臉的,怎麼到處都是灰塵啊?」小侯爺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捂著自己的口鼻,往趙遠之身邊靠了靠。
趙遠之也投過了好奇的目光「是啊,周大人,你是在重新修理府衙?」
周大人抖了三抖「大人,其實,其實......」
「要不還是我來替周大人回答吧,你們縣衙遭遇了竊賊,而且偷了你們的銀庫,而且......」趙遠之特意拉長了聲音「是不是......還丟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
周大人在一旁抖成了篩糠。「沒,沒......」
趙遠之跟在小侯爺身邊倒是學會了拿腔拿調「沒什麼?沒丟,還是沒什麼重要的丟了?周大人你倒是把話說全啊。」
「趙大人,臣有罪,罪臣......」
接著竟然跪倒一片,小侯爺站在趙遠之身後心裡笑著:遠之這個樣子還真是像極了本侯,得到了本侯真傳,很好本侯很滿意,這才像我的人!
趙遠之故作不知「周大人,這是做什麼,遠之可承受不起,您這一大把年紀跪我一個小輩,遠之真是自慚形穢。」說著作勢要跪下,這更是嚇到了匍匐在地的周大人「不可,大人不可。下官,下官丟失了一份無關緊要的賬目。」
「無關緊要的賬目,周大人您快請起吧,您這麼跪著真是折煞遠之了。」
周大人借著趙遠之的手,哆哆嗦嗦站起了身子,引著趙遠之和小侯爺走進了金庫。小侯爺一進這個金庫,環顧四周發現已經修補的七七八八,看上去也沒什麼損失。
「周大人,可是丟了什麼?」
「丟了,丟了一箱白銀......」
「一箱白銀。」趙遠之點點頭,拍了拍周大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那周大人以後可要加強戒備啊,沒丟什麼還好,這要是丟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可就不好了。」
周大人忙不迭地點頭。「是,是,趙大人說得對。下官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趙遠之看了眼小侯爺,小侯爺投過來十分讚賞的目光:遠之你可是嚇死人家周大人了。趙遠之丟過來一個眼神:還不是跟你學的。
周大人忙不迭地給兩人安排住所,剛剛安頓妥當,周大人就帶著自己的一班子下屬一溜煙地就跑了,小侯爺一見他們走了,一屁股坐到床上,順手拿起桌上準備的小點心。
「這才是欽差該有的待遇。」接著他四仰八叉躺倒床上,裝死。
趙遠之打開窗子透氣「小侯爺真想不到,您這德行怎麼會是侯爺。」
小侯爺在床上支著胳膊,抬頭看向趙遠之「嗯,這就是生得好,你看天生還有一副好皮囊,怎麼樣,遠之看著這副皮囊心動嗎?」
趙遠之坐到凳子上「心動又怎麼樣?遠之可沒有......」
「得得,不跟您廢話了,今天晚上還得接著去茶苑呢。」
「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怎麼敢勞煩趙大人。」小侯爺說著躺倒床上「本侯要補覺,遠之天黑了叫我。」
「好。」
一覺之後,小侯爺睡醒了,伸了個懶腰,看見趙遠之正在擺碗筷。
「醒了,吃點東西再去吧。」
小侯爺站起身,拿起一個雞腿,推開門「不了,我這就走了,你好好跟那些傢伙們周旋吧,本侯去花天酒地了。」
依舊是那個雅間,對面坐的還是那個白紗遮面的女子。
「宋公子還真是守時。」
「自然,怎麼能讓美人......」說著小侯爺停頓了一下「獨守空房呢。」
對面的美人目光依舊凜冽「公子請放客氣一些。」
「好好好,美人不願意,宋某也不好強人所難。」
小侯爺隨便挑了一個姑娘,帶著離開走出了好一段路,車子里的姑娘哭了一路。小侯爺走到河邊,抬起車簾「姑娘。」
車子里的姑娘梨花帶雨地看見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臉,瞬間不哭了。小侯爺對這個反應很滿意,本侯的容顏還真是男女通吃。
「公子,公子你要怎麼對我。」車裡姑娘漲紅了臉,一副欲拒還迎的表情。
「怎麼姑娘,想當本侯的女人。」
「你,你......」
「好了,姑娘想多了,我只是把你救出來,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哦。」聽著姑娘略帶遺憾的「哦」小侯爺彎起了桃花眼,虛榮心得到了強烈的滿足。
趕了一路的車,小侯爺腰酸背痛地回了房間,環視四周卻發現沒有趙遠之的身影,推開門喊了一聲:「遠之。」
對面的門打開了「小侯爺?」
「遠之,你怎麼跑到那邊去了,回來!」
趙遠之關好門走過來問:「怎麼了?」
「你可是受命保護我的,我們應該住在一起。」
「小侯爺這樣不好。」
「什麼不好,在小院子里我們不都住在一個屋子裡?」
趙遠之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他有更大的不自在,小侯爺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床上。
「那我們這麼睡!就好了!」
趙遠之連忙站起身「小侯爺我去外屋睡。」
小侯爺倒也不強求他,看他手腳並用出了房間便一頭扎進被子里睡覺。
一覺醒來,趙遠之把早餐拿到了床邊「小侯爺,周大人準備的早點很棒。」
「嗯,聞起來是不錯。」小侯爺從被子里探出腦袋「先放著,我一會就吃。」
「小侯爺,那我們今天做什麼?」
「今天,我們幫他們找賬本。」
「怎麼幫?」
小侯爺打了個哈欠「沒想好,我們先去大街上逛逛,偶遇一個想要找兒子的大嬸,然後帶著這個案子來找周大人,不過,最後還得趙大人您來接手這個案子了。」
「好。」
小侯爺翻了個身「遠之去吧你去和他們說,我馬上就去找你。」
「好。」
目送趙遠之離開,小侯爺連忙跳起來,昨天睡得太死了,連衣服都睡散開了,多虧沒有被遠之發現,咦,我不是應該想讓遠之發現的嗎,不行這麼發現有些尷尬,下次吧,哎,本侯的命真苦,這麼根木頭。
等小侯爺把自己收拾好了,出門。正對上趙遠之。
「遠之,走嗎,我們上街去!」
「嗯。」
小侯爺一蹦三跳出了府衙。
這幾日大街上多了些人,算是比剛來的時候繁華了一些,想必是那些人最近知道了欽差駕到冀州不敢出來活動。沿街的小販吆喝著,小侯爺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這冀州還是不如京城繁華,商販賣的東西似乎也都不盡人意。隨便找了幾樣當地的小玩意,回了縣衙。剛一進大門,周大人就帶領著他的一眾跟班來迎接。
「趙大人。」
「周大人還真是勤快,遠之何德何能每次回來都要勞您大駕,這麼大陣仗。」
周大人滿臉陪笑「趙大人這是哪裡話,您是代天巡狩,代表的是當今聖上,下官哪敢怠慢。」
趙遠之抬了下眉毛「哦,對了周大人,遠之在大街上遇見了一個找兒子的大嬸,看她可憐就答應幫她找兒子。不知周大人不會怪罪遠之吧。」
「豈敢,豈敢,趙大人哪裡話。您能屈尊降貴是下官的榮幸。」
趙遠之的嘴角不著痕迹的彎了一下,這一下被小侯爺準確地捕捉到了。
喲,遠之這個笑也像極了本侯。他想到這裡不自覺地往趙遠之身邊湊了湊。趙遠之感受到身邊的人幾乎要跟自己「耳鬢廝磨」了,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
「那既然周大人沒什麼別的想法,遠之就越俎代庖了。」
趙遠之說完不給周大人答話的機會,帶著小侯爺回了後院。剛一進屋子,小侯爺就把趙遠之推到牆上「遠之啊,」說著臉往上湊了湊,都聽得到趙遠之的喘息聲了。「怎麼,跟在本侯身邊久了,說話做事都開始像本侯了。」
趙遠之手上輕輕一用力,拎著小侯爺的后脖領子往裡面走。
「小侯爺,您真是越來越沒個侯爺樣子了。」他把小侯爺丟到床上,俯下身「小侯爺,今晚還去茶苑?」
「不去,你都準備查這個案子了,我還去做什麼,去給你抓啊。」
「那我就直接去茶苑查案子?」
「嗯,可以。」小侯爺拿過一旁的鏡子,照了照「嗯,等晚上我貼個鬍子,跟你一起去。」
「好。那賬本,我們要借著去茶苑,提出來?」
小侯爺點點頭「你決定就行,那個賬本如果本侯沒猜錯,一定是會扯出一堆人的。」
「您是怕,京城的官員?」
「嗯,雖然黃狐狸一直想拿那幫不作為的傢伙開個刀,但是要是本侯拿出這個東西來,免不了惹出一堆麻煩,這個東西還是看著做吧,要是這個周凌補還夠機靈,就該知道怎麼做,最好別給他主子惹麻煩,到最後還得本侯來擦屁股。」
「小侯爺?」
「嗯,怎麼了?」小侯爺突然聽到趙遠之的語氣里竟然有一絲擔心和十分複雜的情緒。
「沒事。」趙遠之擠出一個笑容,在小侯爺的頭上抓了一把「就是覺得你正經起來,像極了一個人。」
「誰啊。」
「皇上。」
小侯爺笑了「我們是親戚嗎,自然像。」趙遠之不做聲,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小侯爺突然推開趙遠之「嗯,遠之想吃螃蟹,你去換身衣服,我們去吃螃蟹。」
「好。」
趙遠之點頭去了外面。
小侯爺仔細回想一下剛剛趙遠之說的感覺自己像皇帝,回想起來自己和皇帝從小一起學習,一起接受那些訓練,自己和皇帝像也是必然,接著他感慨了一下:多虧自己是個女子,不然早在六年前也許就死了。
苦笑一聲「世事無常。」
「小侯爺,我們出門?」
「好,就來了。」
小侯爺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換了個臉,跟著趙遠之出門吃螃蟹。
晚上,趁著縣衙眾人不注意,兩人去了茶苑,趙遠之換了便裝,藍衫白衣手搖摺扇,看起來就像個白面書生,十分俊雅。小侯爺換了身紅裝,人群中頗為扎眼。他還特意貼了八字鬍,看起來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假裝大人的小公子,再加上他今晚特意貼了張俏皮的假麵皮,任誰看了都想吧嗒親一口。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茶苑,門口的人一見兩人,十分熱情。
「爺,可是京城來的。」
趙遠之點頭「是。」
「一看就是大氣派,爺您樓上請。」
引著二人上了三樓,趙遠之特意挑了一間僻靜的雅間。
「爺您且稍坐。是想聽曲,還是聽戲?」
趙遠之剛想答話,被小侯爺接過了話「我們爺,喜歡聽曲,叫你們這兒最好的姑娘來!」
「是,小的這就去請婉兒姑娘。」
看著人走了,趙遠之問小侯爺「你想聽曲?」
小侯爺點頭「來這裡不和姑娘親密些,總是覺得虧得慌。」
「聽曲就親密?」
「自然,坐到姑娘身邊摸摸小手,套套話,不是很好嗎?」小侯爺說完湊到趙遠之面前,桃花眼一眯「不過,遠之你可不能去摸姑娘們的小手。」
「為何?」
「因為,你是本侯的人,你去摸別人的手,不是紅杏出牆嗎。」
趙遠之一聽義正言辭道:「遠之沒有斷袖之癖,小侯爺還是……」
小侯爺站起身「得得,遠之,做戲也得做得足些,你要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回了京城那幫老學究們可就抓到把柄了,借著你的事情參我一本。你,我可就都跑不掉了。」
趙遠之喝了口茶回答:「小侯爺放心,遠之一向潔身自好。」
說完低垂眼帘不再說話,小侯爺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可能說重了,連忙開解「遠之,你怎麼還當真了,知道我們家遠之最好了,就是女子坐懷也不會動心的。遠之。」
正在他好言好語哄人的時候,門外的人咳嗽了一聲「公子,婉兒可以進來嗎?」
「婉兒姑娘請。」
趙遠之起身去拉門,不想門外的姑娘剛好來推門,這樣門外的姑娘竟一頭扎進了趙遠之懷裡。
「姑娘。」趙遠之連忙伸手把那姑娘扶正。
「公子,是小女子無禮了。」婉兒姑娘紅著臉施了一禮。再抬頭,眼神似有似無瞥了一眼趙遠之。這一眼真是千嬌百媚,萬般風情,好一個江南女子,好一番似水柔情。
兩個人在這裡郎才女貌,一旁的小侯爺可不高興了,此時他們家趙遠之臉頰通紅,眼神迷離,彷彿被勾了心神。小侯爺心道:剛剛還坐懷不亂真君子呢,這會就五迷三道神魂顛倒了!你個小人!你可不是木頭!你是蘿蔔!你是花心大蘿蔔!
此時花心大蘿蔔引著婉兒姑娘坐好,兩人看上去眼波漣漣,情意綿綿。婉兒姑娘輕輕挑了一下琴弦,動人的嗓音繞樑三日。趙遠之也是眼波流轉,聽的專心致志。小侯爺一看一仰頭喝光了杯里的酒,心裡罵了趙遠之花心大蘿蔔一千遍。
一曲畢,婉兒姑娘款款起身,走到桌邊,給趙遠之倒了杯酒。
「公子,這是最好的梨花釀,可要多飲幾杯。」
「多謝婉兒姑娘。」趙遠之說著話竟然還往婉兒跟前歪了歪身子。小侯爺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哐當把酒杯狠狠地放在了桌上。這一下可把姑娘嚇到了。
「啊。」一聲嬌呼。「是婉兒疏忽了,這位公子是婉兒照顧不周。婉兒還有眾多姐妹,不如……」
「不了,多謝姑娘美意,我就這麼一個人喝悶酒挺好的!」
趙遠之聽出了小侯爺的不滿「要不再叫一個……」
小侯爺看向趙遠之彷彿在看妖怪,「你說什麼?」
對面的趙遠之不答話,只是皺皺眉,臉更紅了。他身邊的婉兒說話了。
「公子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然躺下來休息一下。」
小侯爺聽到婉兒說的「不舒服」才反應過來:趙遠之不是花心大蘿蔔,他這是被人下藥了,多虧了他是君子自己苦撐了這麼久。
「不了,婉兒姑娘,我突然想到我們還有其他事情今日就到此為止。」說著丟過去一塊銀子「算是給姑娘賠禮道歉。告辭。」接著不容分說拉起趙遠之飛快逃離了茶苑。
出了門,吹了吹冷風,趙遠之的眼神清明了一些。
「遠之?」
「嗯。」
小侯爺聽著他說話還是沒清醒,就拉著迷迷糊糊的趙遠之跑到河邊。淋濕了手帕,給趙遠之擦臉。趙遠之靠在小侯爺肩膀半天不做聲。滾燙的額頭貼著小侯爺的脖頸。
小侯爺扶著身邊的人,也覺得自己也變燙了:遠之快點清醒吧,本侯一會要把持不住了。
過了一炷香,趙遠之終於清醒了,這根木頭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看向小侯爺。
「小侯爺,你怎麼流鼻血了……」
「你看錯了。」小侯爺慌忙堵住自己的鼻子小聲嘀咕「還不是你。」
「啊?」
「好了,我說趙大人你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怎麼著了那小丫頭的道。」
趙遠之思索了半天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又不是小侯爺,時常留戀煙花之地,怎麼會知道那姑娘身上的香料還有這個作用。」
小侯爺一撇嘴「算了回去給你個小瓶子,下次叫姑娘之前聞一聞,就不會中招了。」
「哦。」
看著低著頭一副做錯事情滿腹委屈的趙遠之,小侯爺笑了一下「算了又不是你的錯,回去吧。今晚你也算是受委屈了。」
「嗯。」趙遠之慢吞吞站起身跟著小侯爺回了縣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