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飲酒與痛心
洛大小姐今日並沒有如期來到如意樓。
蘇小河坐立不安。
他走了出去。
去哪裡？
他也不知。
洛府？
只怕不行。
若是去了洛府，見了洛寄予怎麼說？提親的事是方驚夢自作主張，而且還另有打算？
只怕洛寄予哪怕傷重，也要提劍殺人。
殺誰？
他蘇小河首當其衝。
不論洛寄予平日里為人如何，多麼的謙讓，不在乎任何虛名。可是，卻和他的寶貝女兒有關，一切都可能會反著來。
所以，洛府蘇小河決計是不敢去的。
他就獨自一人在街上溜達。
這時，他卻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人在酒樓上，正側著身子，歪著頭，對他笑道：「上來配本公子喝一杯吧？」
蘇小河有點意外，又很驚喜的直接躍到了二樓，惹得路上的行人頻頻觀望。
七變公子篤定的道：「你有心事！」
蘇小河先自己酌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道：「你怎麼知道？」
七變公子自信滿滿的道：「老蘇你可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若是在從前，你可不會光天化日之下施展輕鬆到樓上，只會老老實實，一步步的走上來。所以，你今天表現很著急，肯定是有心事。另外，你雖然不討厭喝酒，但也不是那麼好酒。本公子就算請你喝酒，也是我喝的多，你喝的少。我不喝，你可不會先自干一杯。所以我斷定，你的心事恐怕還沒那麼簡單。」
蘇小河眼光佩服的看著他，哭笑不得道：「老七啊，我本來覺得你的聰明都是虛張聲勢，沒想到你還真有慧眼如炬的時候。」
七變公子乾咳道：「我說老蘇，你是誇我，還是損我，本公子一向這麼英明神武好不。」
蘇小河也沒了調侃的興緻，忍不住含糊的問道：「老七，如果你遇上了這事，你怎麼辦？」
七變公子將鐵扇往桌子上一放，手一攤，道：「我都不知道什麼事，你問我，我哪知道。」
蘇小河欲言又止，又獨自喝了一杯酒。
七變公子笑道：「說說看。」
蘇小河想了一下，這才道：「就是有一件事，如果你的兄弟希望會這樣，大家也都商量好了，決定好了怎麼去做，唯獨是把你瞞在鼓裡，在你一無所知的情況私自安排好了，你是接受它，還是拒絕它？」
七變公子當即問道：「你想拒絕嗎？」
蘇小河道：「我不知道。」
七變公子又問道：「你想接受嗎？」
蘇小河搖頭嘆道：「我自己也不清楚。」
七變公子連連搖頭道：「那可就難辦了。」
「怎麼說？」這次卻輪到蘇小河來問他。
七變公子高深莫測的道：「你不知道是拒絕，還是接受，說明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如果要拒絕，只怕你會後悔，或者辜負了大家的一片心意。可是，如果接受，這件事又不是出自你的本心，按照老蘇你的脾性來看，這事肯定還牽扯的有別人。」
蘇小河驚訝的道：「老七，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本公子怎麼可能知道。」七變公子搖頭笑道，「我剛到蘇州，誰知道你身上的身上了什麼事。不過，以我的猜測來看，八九不離十，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何解？」蘇小河突然也不著急了，陪著他神神叨叨的胡鬧。
七變公子裝模作樣的掐了一遍手指頭，神秘兮兮的道：「佛曰：不可說。」
蘇小河笑道：「老七，你回了一趟家，怎麼還遁入空門了？就是你的頭髮太不像話，實在不合規矩，應該剃度才是。」
七變公子臉色微微一遍，不動聲色的笑道：「反正，你要真想知道怎麼辦才好，不如給我好好說一遍，本公子瞎猜的也不太准。」
「你可算是不亂猜了。」蘇小河這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自己的猜想給他說了一遍。
七變公子忽然就站了起來，張大嘴巴，用手指指著他。
蘇小河道：「老七你怎麼一驚一乍的？」
七變公子痛心疾首的道：「我說老蘇啊，你說這麼大事就沒我呢？要我說他們就應該等著本公子，少了本公子豈不是少了許多趣味。」
蘇小河頭大如斗，嘆道：「老七你就別在胡鬧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七變公子重新坐下來，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喜歡我小師父嗎？」
「這個……」蘇小河的眼神往外面飄去。
「那我再問你，你覺得小師父喜歡你嗎？」七變公子又換了一個問題。
蘇小河立即道：「不會！」
七變公子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不會。」
蘇小河一點解釋為沒有，只道：「我就是覺得不會。」
「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七變公子悠然一嘆，臉上調侃嬉鬧的神色都散去，「我們離開蘇州的時候，小師父從洛府逃了出來去找我們，她其實找的是你，而不是我這個小徒弟，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小師父對你心意如何，你我都很明白。你我給我說過你朋友的事，這才是你心裡過不去的那道坎吧。」
蘇小河什麼也沒說，默默地喝著酒。
他不好酒。
今日卻總喝酒。
七變公子要請他喝酒。
請喝酒的人一滴未沾。
被請的人已經連喝了五杯。
一壺酒馬上已經被蘇小河喝了一半。
他還要喝。
繼續喝。
七變公子按住他端起酒杯的手，道：「好了，老蘇你別再喝了。」
蘇小河倔強的將這杯酒倒進了嘴裡。
七變公子勸道：「其實，感情之事大概是時間最難以解開的難題，你和小師父如果真的郎有情，妾有意，你又何必因為一個朋友而顧及這麼多呢？」
蘇小河這次丟掉了酒杯，拿起了酒壺。
七變公子眼中閃過奇怪的光芒，卻沒有去阻止他，繼續勸道：「小師父和你朋友的親事只不過是當初洛大俠的酒後之言，他興許是喝多了酒，哪能真的作數。再說，你朋友就算尚在，他和小師父從來就沒有相處過，你覺得小師父會因為一紙婚書就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嗎？」
蘇小河抹了一把嘴角的酒，眼中流出哀傷的光，道：「我只是很痛心。」
「為什麼？」
「因為你。」
「我？」
「你！」
「我怎麼……」
「你在酒里下了毒！」
原來，蘇小河一直因為痛心而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