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前人規則引起爭執 調料製作勾情拾玖

二人老臉一紅，顯見尷尬，但卻不敢無視於白將行的問話，訥訥道：「是有巡視來報，場內其中一組選手提出了額外的要求，言廚協備給的調味品種類不足供其所需，請求在下場比賽開始之前，提前用場內的物品將之製作出來。我與李長老對此問題有著不同的看法，故才有方才的失禮，驚擾了諸位同僚，劉某在此向諸位道聲抱歉了。」

李長老也忙作揖道：「抱歉抱歉。」

聽聞兩人這一番話，場內的評判們俱是來了精神。連高位上的白將行都不由出聲說道：「唔，選手提出的要求？既意見有分歧，那不若你二人便將想法儘管說出來，然後由在場的諸位長老們共同商議一番，最終決定這組選手的要求吧。諸位同僚覺得可行否？」

白將行此言，正符合了在場無聊至極的評判們的內心，眾評判連連點頭，附和道：「可行，甚是。」隨即紛紛扭動身子面向劉李二人之處，那副看戲八卦的神情，一改觀看場內選手操作時的無精打采。

「……」

劉李二老一陣無語，但眼瞅著眾人的目光都投過來了，一時也不好拒絕，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將方才爭執的話語複述了出來。可或許是餘氣未消，兩個人說著說著竟又勾起了方才的肝火，眼睛一瞪嘴一歪，就在全體評判的注視下面紅耳赤地爭執了起來。

「無規矩不成方圓，更何況這規矩便是自從建國伊始代代傳承至今，從未聽說有誰人破例！你安敢破壞祖宗規矩，李長老，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居心？！」

「哈哈，劉長老果然牙尖嘴利，談話間就給李某扣上好一頂大帽子，可真得多謝劉長老啊。但這帽子太重，李某可是不敢戴得，劉長老還是收回去自己戴著去吧！另外，劉長老說祖宗規矩不可廢，可李某什麼時候破壞過祖宗規矩了？廚神比賽當中有哪一條規矩，是不許參賽者因賽方提供的調味品不夠，而在閑暇時取用賽場內含有的相似物品加工製成所需調料的呢？」

「莫非規則當中——『參賽者可以隨意選取賽場內廚協提供的任何物品』這一條規則李長老您忘記了么？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評判席的長老應當必須將廚神比賽的規則背得通熟吧？正是因為有著這樣一條規矩在，所以場地內任何物品都不得提前製作，否則不便是給予其餘參賽者不公平待遇？」

「劉長老規則當真是背的滾瓜爛熟，但是只是劉長老好似忘了什麼吧？規則當中——『參賽者個人的私人秘方可用於比賽，但秘方中的配料不得包含致癮等成分，否則剝奪比賽資格，給予嚴重處罰；且為尊重參賽者，比賽中，廚協會長、長老或是工作人員亦或是其餘參賽者，不得以各種理由或強硬手段逼迫參賽者講述私人秘方配方，只能待比賽結束后，由廚協高級長老分辨私人秘方的配料，若成分正常，則名次正常，若成分非常，依情況斟酌處置。』

劉長老您記起來了沒，光這一項參賽者私人配方可用於比賽當中，那小組所提的要求就算做有理的。如果說一場比賽中，其餘廚師帶進來了私人秘方並且使用成功奪魁，但你沒有帶私人秘方進來而導致慘遭淘汰，這是公平不公平呢？劉長老別生氣，李某隻是拿您打一個小小的比方，想來劉長老這樣通情達理的人應該是不會介意的吧。」

「你！沒帶秘方進來，這當歸咎於參賽者自身的問題，若是我……」

「夠了！」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的時候，一聲厲呵從頭頂傳下，將劉長老未說完的話語打斷。眾人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卻見高位之上的白將行此刻臉色黑沉，顯然是對二人的作為而不滿。

「身為評判、長老，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像個市井潑婦一般爭執不休，你二人把賽場之上當做什麼了？街頭巷尾嗎！」白將行瞳色幽深，狠狠地瞪了兩人各一眼，見二人立時聳眉攏眼，這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祖宗制度亦是祖宗設定，然後由歷代廚協不斷完善而並非一成不變的，關於場上小組這個請求，我個人認為情有可原，是廚協未能準備齊備的調料供參賽者選取，是廚協的問題而非參賽者的問題，所以我個人同意該小組的請求。」

說完，他掃了一眼身下眾評判，淡淡道：「如今場上有十一人，不會出現同票的情況，我已作出抉擇，其餘便由爾等舉手表決吧。左手為同意，右手為否決。」

話音一落，眾評判先是各自思考了一陣，然後便紛紛按照各自的想法進行了投票。劉李兩位長老亦是低頭垂眉避開白將行的目光，暗地裡卻是互相瞪著對方，誰也不放鬆。當第一個人喊出了自己的選擇后，劉長老立馬舉手喊道：「我否決！」

李長老亦不服輸地跟在後邊舉手喊道：「我同意！」

隨後，在一番目光較量之中，評判們終於投票完畢。

白將行站起身，點查著席位上的評判們同意與否決的人數，或許是因為萬尚志小組之前一路上的良好表現，超過半數的評判們都將票投給了同意。但有一部分評判們還是舉起了否決的手臂。白將行雙眼微眯，他看著自己身下那排坐著的兩個長老竟皆舉起了代表否決的右手，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結果很快得出，白將行揮了揮手，代表著此事的落定。

其餘人的表現暫且不表，那劉長老則是因為結果而氣的頓時黑了臉，更何況身旁還有李長老在不斷地挑動著他的怒火，但同身為長老，火氣不好發泄，他只得將目光轉向了一側躬身瑟瑟發抖的巡視員身上，厲呵道：「還傻站著幹啥子呢？帶著消息趕緊滾下去。」

「是、是！」巡視員身子猛地一個哆嗦，隨後聽明白他言語之中的意義，連忙行了一禮，隨後沿著樓梯快步跑下，彷彿逃避著什麼的追殺一般。

雖然萬尚志等人離著評判席有一段的距離所以不能聽清他們的言語，但評判席上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看得了個清清楚楚。萬尚志老神在在地坐在小馬紮上剝出花生，然後再用手抿掉花生上的紅色皮衣將花生扔到一個小盆里；邵天宜也坐在一個小馬紮上，面前擺著好幾個竹籠，每個裡面都裝著不同顏色的干辣椒，此刻他正極為認真地從這些辣椒當中挑選出最為合適的一款；連陸拾玖也被萬尚志給安排了個工作，正從滾燙的水中撈出切了十字划刀的番茄，隨後剝開番茄的外皮，將裡面的果肉完整地取出然後放到盆里備用。

唯獨一旁的郝明月耐不住性子，正焦躁地踱步在三人身前，一瞧見巡視員歸來的身影，他當即興奮起來，「回來了回來了，你們先別忙了，快來問問情況啊。」

邵天宜和陸拾玖連眼皮子都沒動彈一下，繼續忙碌著手中的活計，萬尚志則是無聊中提眼看了他一下，無奈地說道：「郝明月，你要是再不處理那些香料，就算人家帶回來的是好消息，恐怕我們也不能在那兩組比賽結束之前完成調味品的製作了。」

郝明月愁眉苦臉地嘆了一聲，「我不是著急么，沒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前，我靜不下來心啊！你說要是那些評判拒絕了，你們仨的工作不也白做了么。」

得到這樣一個回答，萬尚志也嘆息地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而是專註於手中的動作。

沒一會兒，巡視員終於快步趕回，他猶在心驚膽顫之間，更何況一路快步而回身體不由自主地喘息著，卻不防郝明月突然一個健步沖了上來，一臉緊張地盯著他問道：「情況怎麼樣？」險些把他嚇退了一個跟頭！好在對方瞧見，在他後仰之前一把拉住了他。

巡視員長出了兩口氣，再瞧見郝明月焦急的神情，終於是緩緩說道：「評判們同意了。」

「耶！」郝明月驚喜地大叫一聲，隨後又欣喜地給了巡視一個擁抱，然後轉身便朝操作台跑去，緊趕著要去處理香料！

在他身後，巡視員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擁抱給驚到正懵懵地看著郝明月遠去的背影，隨後不久他終於緩過神來，看著萬尚志小組忙碌的動作，也只得在心底長嘆一聲。你們幾個人呀，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眼下我已然是得罪了劉長老再無出頭之日了，往後可就勤等著你們幾個成長起來提攜我了。

郝明月小跑回去興奮地宣布了這個消息，但見著另外三人連眉毛都不動半分的樣子，不由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興奮之情頓時消散了，怏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去處理香料的配比去了。

萬尚志剝好了小半盆的花生，便取了些油倒在鍋里將花生炒熟炒香，撈出花生后，又舀了一勺提前備放在一旁的白芝麻在鍋裡面翻炒地散發出香味來后盛出。隨後，他將花生和芝麻放在一起用石臼搗碎成粉末狀間雜著少許花生碎塊的樣子，便取出裝進一個罐子當中；正此時，一旁的邵天宜也擇選出了辣度、香味適宜的辣椒，取了該種辣椒一大把放在鍋里炒干炒香，然後搗碎成碎片。

同時，陸拾玖也早便剝好了番茄的外皮，在萬尚志言語的教導下，取了一把菜刀將番茄剁成了大小均等的無數小塊。從小到大，他提過無數的刀，但卻還真是頭一次提起廚刀，不過廚刀使用的方法好似和殺人用的刀沒什麼兩樣。

這動作讓尚在講述刀工技巧的萬尚志抽動著嘴角閉上了嘴，而後他盯著那些整齊地碼放在菜板上的番茄小塊，十分憋屈地略過了刀工，向著下一步處理技巧繼續說了下去。

陸拾玖根據萬尚志所言，將番茄小塊全部倒入鍋中，並取了個檸檬去籽擠壓出檸檬汁在鍋中然後引火開始熬煮。幾乎是很快的，鐵鍋受熱而使番茄逐漸出水、萎縮、最後融化成一鍋不斷噗通冒泡的棕紅色的果肉湯。他一邊掌控著鍋里的火候一邊用勺子不斷地攪拌著鍋里的番茄以免糊底，在莫名的時刻萬尚志會提醒一句——

「加糖。」

「冒出來的泡沫舀一舀。」

「小火。」

他就這樣根據著指示一步一步做著，看著鍋裡面的番茄在火力與攪拌中不斷地變化，最終變成了濃稠的沙沙的形狀。

「對，這樣就是好了，把火滅了就完事了，拾玖，你真棒！」

陸拾玖目光怔然地落在鍋里那一團的紅當中，他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應當怎樣形容，只是不可置信地望著那一團紅，心中油然而起的莫名情緒令他一顆心怦怦直跳。這真的是他做出來的東西么，紅得那麼鮮艷，是同赤紅色的血決然不同的紅，比血液的顏色要漂亮上好多。而且輕嗅之間，他能敏銳地聞到一股濃郁地酸甜味道，在這股味道的作用下，他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彷彿內心之中有一股神奇地歸屬感，令他安寧又陶醉。

另一面，郝明月仍未分析出香料最好的搭配方式，此刻正眉頭緊皺，看著前方高台上那柱已然向著盡頭燃燒的粗香，心裡愈發焦急起來。可愈是焦急愈是出錯，他竟把手中剛配好的十幾種香料包打撒到了地上，頓時欲哭無淚起來。

做完了手頭工作的另三人瞥了他一眼，萬尚志和邵天宜默了默，動身向郝明月處走去，打算一起調配香料。而不識廚藝的陸拾玖則將番茄醬盛了出來，隨後目光閃著一抹閃耀的亮，他第一次打量起各種台案的碗櫥，尋找出了一把小勺，用勺尖輕輕舀了一點番茄醬，隨後仿若做賊一般迅速放在舌尖。

感受著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擴散開來，陸拾玖頭一次因食物而在心底出現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感，這種情感讓他彷彿被溫暖包圍一樣。從前，哪怕是吃著萬尚志三人所烹制的食物，他也不覺得哪裡有美味之處，即便是萬尚志這仨目前能走到廚神爭霸賽前三名的廚師都不能給予他美味的感覺。

在這一刻，他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