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河打工的開端
乾淨整潔的廚房內,白河對著眼前的一堆食材發著呆。
「喂,大哥,他能行嗎?都發獃發了三分鐘了!」一個形似瘦猴般的廚師對著身材魁梧的馬利道。
「等著吧,『滄桑』這個主題太難,他可能需要多琢磨琢磨。」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白河手中的菜刀動了。
刀尖,在一塊乳白色的正方體上劃過。
「是天膏!他竟然要用天膏!」不知那個人輕聲驚呼出聲。
馬利眉頭皺了皺,心中暗想:「這個白河,可以處理得好天膏嗎?」
少時,正方體內部從上方被挖空,裡面竟然被雕成一個華麗的宮殿形狀。
緊接著,被挖出來的部分,也被一點點雕成一個個神態各異的人物,被放進那個被挖空的「宮殿」內。
半晌,雕刻完成。
「宮殿」內,是一副老國王身邊圍著五六個禁軍,四周圍上了一種長槍士兵。
還剩下一點邊角料,白河把它糅合到一起,捏出一個小人的形狀。
裹上米糠,炸至金黃,竟然正好勾勒出一個華服男子得意狂笑的形象。
緊接著,迅速將「仙草」剁碎,與「聖戶牛肉的精華肉粉」、「仰望星空的鹹魚泡沫」充分攪拌混合,灑在「宮殿」上。
灶台上的火升起,「宮殿」被小心翼翼地抬到火焰上,來回搖晃加熱,其中的幾個雕塑竟然沒有一絲晃動。
身著白大褂,頭戴高帽子的馬利雙手抱胸,眉毛一挑:「原來如此,那些調料混合起來是有很大影響的,但是在這裡,卻正好讓整個天膏受熱均勻,加上『仰望星空的泡沫』,可以讓其快速變得酥脆香滑,不……這份對於火候的操縱能力……太美妙了!這個口味或許不算頂尖,卻因為奇妙的搭配,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
少時,灶台上的火熄滅。
「宮殿」底色變為金黃,上面布滿了不均勻卻和諧的銀色點綴。
先前的華服米糠男被白河擺在一種槍兵身後,拍了拍手,走到馬利身前,道:「我的答卷完成了。」
轉過身,指著那個「宮殿」,道:「這道菜的名字,叫作『孝子逼宮·黃金開口孝』,『開口孝』的『孝』是動詞,有反諷的意思。這位在狂笑的『孝子』就是五十歲的老太子,為自己即將逼父皇退位而奪得權力狂笑,一說『狂孝』。」
馬利望向那個米糠男,果然,他在狂笑。
走上前去,用筷子夾下一塊鬆脆的「宮殿牆壁」,送入口中。
「果然!是一種奇妙的味道!雖然不能長久當作招牌,卻極具新鮮感。」
「喂,小子。」身材魁梧的馬利站到白河面前,擋住了光線。
那背光的身影對著白河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嘴角一挑,露出一顆閃著光的銀牙:「繼續努力吧,朝著料理界的最高榮譽!」
料理界的……最高榮譽?!
白河愣了一下,四周紛紛響起了低聲的議論聲。
「如果是這小子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成為『那個』啊,所謂的『特級廚師』。」
馬利的身子往旁邊靠了靠,有些雜亂的廚房內,刺眼的光線射向白河。
白河被這光線晃了一下,用手擋在眼前。
「特級廚師……嗎。」他口中呢喃著,若有所思。
不對啊勞資是來學劍術的啊!
………………………
夜晚,星月城的貴族區內不似商業區與平民區那般燈火通明。相反,街頭只有寥寥幾點燈光。
某裝修典雅的飯店大堂內,最後一位顧客早已離去。
經理拍著白河的肩膀,對著白河豎起一個大拇指。
「今天幹得不錯啊,馬利大廚都說你很有前途。」頓了頓,他接著道,「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達到啊,『那項殊榮』,所謂的『特級廚師』。」
所以說我是來學劍術的啊!不要擅自給我添加那種莫名其妙的成長路線啊!
白河的臉上堆上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哈哈哈……其實我覺得,自己能養活自己就好了。」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啊……看到年輕一輩都那麼純真,我就放心了!」戴著眼鏡的經理嘴角一扯,露出一顆閃著銀光的大白牙。
不如說立下這種莫名其妙願望的人才單純得讓人欽佩啊!
「這是日結的工資,一共十銀幣。」經理掏出一個錢袋,扔給白河。
一見到錢袋,白河的眼中立馬爆射出精光。
天吶!十個銀幣!整整十個銀幣!
巨款啊!
貴族區的大飯店果然財大氣粗!
十個銀幣啊!能租兩間旅館房間了!
白河望著這錢袋,滿身被金錢蒙蔽的銅臭味。
今天賺到十個銀幣,存下來,如果到了明天……後天……
天吶!發財了!
不,等等,這筆錢……
白河望了一眼四周,沒有人。
他把錢袋放進懷裡,細細藏好,向前奔去。
白石路面與建築,遠處幾點燈光,天空中是一輪皓月,漆黑中點綴著稀疏的幾點星光。
青年穿過一條條交錯的小路,狂奔在夜色中。
穿過樹林與灌木,一路來到林間的空地。
圍坐在一起的克叔等人聽見動靜,轉過頭,看見白河喘著粗氣跑到近前。
「克叔,唐叔,山叔,壽叔,夏叔!」白河扶著旁邊的樹榦,彎著腰,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我賺到錢啦!我們一起去旅館住吧!雖然只能擠擠兩間旅館,但是肯定比這裡環境要好的!」
五個老頭子轉過頭,愣愣地望著白河。
克叔輕笑了兩聲,站起身,道:「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半輩子待在這個地方,現在都習慣了。你們年輕人,有理想,可不能跟我們這些沒志氣的老頭子混在一起。」
他嘆了口氣,胡亂揉搓了一下白河的腦袋:「我們在這裡,也不只是因為窮。這裡對我們來說就像是家一樣。」
白河沒有反抗,不知所措地望著對方。
「去吧,」身後的唐叔對著白河高聲道,「我們這裡住不下你。年輕嘛,就是要一個人去拼搏一陣子。」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夏叔竟然罕見地開口:「多回來陪我們幾個喝喝酒好了。」
「去吧!」四個老人不怎麼整齊地說出了同一句話。
「孩子,去吧。」克叔拍了拍白河的背。
白河愣愣的點點頭:「那我先走了,我會經常抽空回來的。」
說著,對著眾人一揮手,轉身離去,消失在樹林后。
走了大約十幾秒后,林中空地傳來幾聲抽噎。
壽叔摘下老花鏡,抹著眼角的眼淚,道:「我想到我兒子拿到第一筆工錢的時候……」
眾人一陣沉默。
少時,唐叔拿出一瓶啤酒,回到眾人圍坐的地方,給眾人斟了一小杯酒,道:「開心點,他的前途很好啊!」
壽叔依舊是老淚縱橫,連克叔都被感染,鼻頭一酸。
「你說說你個老頭子!又不是小姑娘,哭給誰看!」
「要你管!老頭子我今天就哭了!我今天就哭了!」
…………………………
穿過熙商業街熙攘的人群,耳畔儘是路人的談笑聲,偶爾傳來孩子們的高聲叫嚷。
走著走著,嘈雜遠去。
回望一眼,燈光繁華,有些晃眼。
此時白河已經到了商業區邊緣,四周有些僻靜,只有偶爾幾個行人路過,也沒有一盞燈亮著,只有夜空中幾點星光在閃。
四周儘是有些破爛的店鋪,眼前的店鋪上方,爬上些許裂紋,被腐蝕掉了一塊的木牌子上,寫著「冒險者旅館」的字樣。
四周儘是有些破爛的店鋪,眼前的店鋪上方,爬上些許裂紋,被腐蝕掉了一塊的木牌子上,寫著「冒險者旅館」的字樣。
白河走進其中,一個衣著暴露金髮女郎站在櫃檯前。
他遞出五個銀幣,放在破舊的木製櫃檯上,推給金髮女郎,道:「給我開一間單人套房。」
金髮女郎嫵媚一笑,收下白河遞來的銀幣,手肘撐在櫃檯上,托著下巴,露出曖昧的眼神:「需要特殊服務嗎?雛兒有紅包哦~」
白河「咕噥」咽了一口口水,感受到自己即將壓不住槍,趕忙退後兩步,道:「不!不用了!」
金髮女郎嘴角掛著淺笑,給白河遞出一張卡片:「這是房卡,上樓直走第三間。」
白河如釋重負地收起房卡,繞過櫃檯,看見一個坑坑窪窪的木質樓梯,小心地向上一步步走去,樓梯發出了酸牙的「咯吱」聲。
我的天哪,怪不得是最便宜的旅店,原來這麼危險的……
不會塌吧?
白河走上了樓,昏暗的燈光,復古的木板走廊。
推開滿是紋路的木門,裡面是一個一覽無遺的小屋子,一個鋪好的小床,一些簡單的生活必需品,配著一個人進去都嫌擠的廁所隔間。
白河撲到床上,感受著久違的柔軟,不由欣喜地打了兩個滾。
「咯吱——」
木板床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警告聲。
這種旅店竟然要五個銀幣一晚!根本就是奸商啊!
白河咒罵著櫃檯前的金髮女郎,一邊迅速進入夢鄉。
另一邊櫃檯前的金髮女郎覺得自己摸不清白河的套路。
來自己這個旅館,難道不都是沖著特殊服務來的?竟然會有冤大頭回去付那莫名其妙的五銀幣,來住這個為了營造情趣,故意讓到處都散發著「快要壞了」的信息的破旅館?
算了,既然他願意被宰,那就安心收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