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忽悠
在福伯的帶領下,李言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地點——馬棚。
雖然名叫馬棚,可李言尷尬道:「福伯,馬呢?」
福伯指著裡面唯一的一頭牲口,道:「公子,這不就是咯。」
李言甩掉頭上的黑線,急道:「福伯,我不瞎,這哪裡是馬,分明就是一隻驢!」
福伯尷尬地笑了笑道:「公子說笑了,除了朝廷大官,普通人家的馬車都是用驢拉的。」
「為什麼?」
「馬可是朝廷軍需用品,一般人家哪來的馬?」
在福伯的解釋下,李言才得知在大華馬可是高級貨,一般都會供給軍隊,普通人家很難弄到馬匹的,就算是軍隊淘汰的馬,要麼太老,要麼傷殘,倒還不如驢。
之前許世雲家的馬車確實是用馬拉的,可李言忘了人家可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換成後世的說法,那就是軍區司令部,弄輛坦克開也不過分啊。
「那今後就辛苦公子了,公子平常可以多來喂喂這畜生,不然這畜生性子可倔,生人怕是駕馭不了。」
李言點了點頭,告別了福伯,就想抱起一邊的乾草餵驢,可剛剛抱起乾草,被草堆里的一個身影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
李言打量了一下草堆里的人,只見這人衣著華麗,身材有些臃腫,但相貌還算清秀。
李言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這胖子尷尬地笑了笑:「你就是把我表姐救回來的李言吧?」
「表姐?」李言打量了一下這胖子,一臉不信。
胖子連忙解釋道:「是的,我是柳雲映的表弟,喚作柳龐。」
李言半信半疑道:「那你在這做什麼?」
柳龐眼神一撇,看了看驢棚里那麼矮矮的圍牆,試探道:「以後這裡就歸你管了?」
李言點了點頭道:「有什麼問題么?」
柳龐小眼珠子轉了轉,眯眼笑道:「那個,李兄弟,你看我跟你商量個事怎麼樣?」
李言眯了眯眼,問道:「啥事?」
「啊,是這樣的,我以後可能會經常從這裡路過,你看你是不是能不要告訴我表姐跟福伯啊,當然,你放心,我會給過路費的。」
李言詫異道:「過路費?」
柳龐苦著臉道:「還不是因為我現在是柳家唯一的男丁,表姐想讓我在家安心念書考取功名,不准我隨意外出,而你這裡有道全柳府最低的圍牆,所以我……」
李言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是經常從這裡溜出去玩啊。
柳龐見李言還在思考,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便知道有戲,連忙道:「你看這樣好吧,我每次從你這裡出去都會給你一文錢,回來的時候也會再給你一文錢,你看這麼樣?」
「哇,才給一文錢,一文錢能幹嘛?」
「一文錢都能買兩三個包子,以前我給張老頭進出才一文錢呢。」
李言看了看周圍,悄悄的招了招手,柳龐以為李言是像答應自己,連忙附耳過去。
只聽李言悄悄問道:「那個去一趟青樓多少錢?」
柳龐一愣,道:「你問這幹嘛?」
李言板著臉道:「你說就是了。」
柳龐羞澀道:「看情況吧,有時候不要錢,有時候幾兩銀子到幾十兩不止。」
李言瞪大了眼睛道:「還有不要錢的時候?」
「每次選花魁的時候,你進去捧場,不叫姑娘不點東西,在下面喝茶就行,不要錢的。」
李言白了一眼柳龐,那這樣去個毛線啊。
柳龐又急道:「大不了每次我出去回來,給你三文!」
「這一兩銀子值多少文錢?」
柳龐用一種看白痴一樣的眼神回答道:「當然是一貫等於一兩銀子啊。」
「一貫又是多少文?」
「你是不是傻,當然是一百文是一貫。」
李言無語的轉過身去,抓著乾草就開始餵驢。
柳龐急道:「最多每次進出四文,不能在多了。」
李言搖頭道:「不妥不妥。」
「不妥什麼?」
「每次四文錢,我收過路費收到下輩子去才能攢夠幾兩銀子。」
柳龐不解道:「你要幾兩銀子幹嘛?」
「你說呢?」
柳龐想了想,恍然大悟,猥瑣地笑道:「懂了,懂了,原來李兄是同道中人啊。」
「同道中人,難道你每次出去都是……」
柳龐連忙打斷道:「低調低調。」
李言會心一笑,然後道:「所以每次一兩銀子,否則免談。」
柳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李言,道:「你獅子大開口!」
李言悠閑地喂著小毛驢,得意道:「哎呀,忘了跟你說了,本人除了負責這裡之外呢,還負責整個柳府的安保工作,沒有我的允許呢,就算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飛出。」
柳龐一愣,道:「那麼厲害?」
「你想試試嘛?」
「不是,你看那。」
李言順著柳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圍牆上不知道被誰丟了一塊西瓜皮,一堆蒼蠅在牆邊飛進飛出…
「咳咳。」
李言咳了咳,只見柳龐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
好小子,居然想看我的笑話,該死的蒼蠅,居然敢打我的臉!
二話不說,李言抓起手中的一根稻草,用盡全力就往牆上的地瓜片丟去。
只見柔軟的稻草彷彿變成了箭矢一般,直直射了過去,擊穿西瓜皮后,帶著西瓜皮消失得無影無蹤,哪些蒼蠅也因為驚嚇四處轟散。
柳龐嘴長得跟雞蛋一樣大小,驚恐的看著圍牆,在轉頭看向悠閑餵驢的李言,只聽李言口中還哼著自己從未聽過的怪異曲子。
「無敵是多麼寂寞…無敵是多麼空虛…」
柳龐驚恐的咽了咽口水,許久,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道:「李兄,哦,不!李大哥……」
李言嘴角一楊,道:「幹嘛?」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低調,低調。」李言得意道:「怎麼,想學啊?」
柳龐跟小雞啄米似的飛快的點了點頭。
李言摸著下巴道:「不是我不肯教你啊,只是……」
柳龐連忙道:「只是什麼?」
「只是我們家鄉有種習俗,這拜師學藝呢,先得收取學費的。」
柳龐連忙道:「我懂,我懂,李大哥,哦,不!師傅,請問學費是多少?」
李言摸著下巴道:「嗯,三十兩銀子吧。」
柳龐一愣,結巴道:「三…三十兩……」
「怎麼沒錢學啊?」
柳龐為難道:「我一年的零花錢也就四十兩……」
「唬誰啊,一年就四十兩,你還跑去青樓,我估計你經常去的吧?」
柳龐尷尬道:「省吃儉用還是可以擠出一些的,李大哥,你看能不能便宜一點?」
李言點了點頭,道:「便宜是可以便宜,但你要知道,便宜可沒好貨。」
「難道學成了不能跟李大哥一樣么?」
「可是可以,就是便宜的學成的時間比較久。」
「這個怎麼說?」
「三十兩,七天內包教包會,二十兩一年,十兩五年,五兩十年,你選哪個?」
柳龐思索了一陣,道:「我學二十兩的。」
李言雙眼放光,好小子,還跟我裝窮,好險好險,他沒有選七天的,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教他什麼了。
柳龐說著,就伸手進衣袖中,拿出幾啶銀子,道:「師傅,這裡一共二十兩,快教我吧。」
接過銀子的李言心裡都快笑開花了,臉上還是一本正經,連忙道:「嗯,教你是可以,不過你不用喊我師傅,這點雕蟲小技就能成為我的徒弟,有辱師門的。」
柳龐吃驚道:「雕蟲小技?難道李大哥還會更厲害的?」
「比如什麼降龍十八掌,金剛不壞神功,九陰真經啦,那才是真本事。」李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像這些摘葉成箭,不值一提,低調低調……」
柳龐兩眼放光的看著李言,道:「李大哥可以交我嗎?」
「柳龐啊,你知道大哥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么?」
柳龐一愣,不解道:「什麼樣的人?」
李言故作悲痛的說道:「以前的大哥我,那可是富可敵國,後宮佳麗何止三千,就算是尿壺都是琉璃做的,可為了學習這些絕世武功,你大哥我是負債纍纍,只能一路乞討,才能苟活於世啊……」
李言說罷,還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淚。
柳龐聽完后,渾身一哆嗦,連忙止住貪念,道:「額,我學摘葉成箭就好。」
「嗯,孺子可教也。」
柳龐見李言把銀子藏起后,連忙道:「那快教我吧,二十兩可是都給你了。」
李言點了點頭,道:「嗯,好,跟著我做,扭扭脖子,扭扭腰,哎,對,跟我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柳龐跟著李言做著奇怪的動作,質疑道:「李大哥,這樣就能學會摘葉成箭了?」
「咳咳,當然不是,剛剛那些只是熱身動作。」
「啊?」
「廢話少說,跟我念。」
「第三套廣播體操……」
帶著柳龐做完一套廣播體操后,柳龐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李言邪笑道:「招式跟心法口訣我已經傳授給你了,切記以後早晚都要修鍊一次,連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但中斷,前功盡棄,切記切記。」
柳龐絕望的翻了翻白眼,打一次都把自己累成這樣,以後還得每天兩次打一年,早知道就忍著一個月不去青樓,學那七天速成的辦法了。
就在柳龐後悔,李言得意之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你們在幹嘛?」
柳龐瞬間感覺老鼠見了貓一樣,渾身一顫,慌張的爬起,低頭道:「表姐,我在跟李大哥學武功。」
柳雲映詫異的看了一眼李言,道:「學功夫?」
李言尷尬道:「一些小把式而已。」
柳雲映臉色一沉,道:「六兒,不好好讀書,學這些幹什麼,難道你也想跟你哥哥表哥他們一樣上戰場嗎!」
柳龐連忙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好玩……」
「玩?不好好用功讀書,你不怕我能柳家絕後嗎!」
柳龐羞愧的低下了頭,柳雲映喝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回去讀書?」
柳龐連忙應了一聲,然後飛快的跑遠了。
柳雲映冷冷道:「拿來。」
「什麼?」
「二十兩銀子!」
李言驚恐的看著柳雲映,道:「你怎麼知道!」
「我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你把我表弟的錢收了起來。」
李言不舍的掏出懷裡的銀子,遞給柳雲映。
銀子剛剛離手,李言突然想到,不對啊,她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憑什麼拿自己的錢,而且如果她剛剛在自己收銀子的時候就來了的話,那明明可以當初就出來阻止自己教柳龐學的啊。
柳雲映飛快的收回銀子,李言慌忙道:「不對,不對!」
「哪裡不對?」
「你是故意的!」
柳雲映眉目不由的向下一撇,好像心事被看穿了一般,臉上滿是紅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言咬牙道:「你肯定是故意的,你這奸商,分明是想讓我教你表弟功夫,然後又不想給錢。」
柳雲映躲閃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甚至連李言都感覺到了柳雲映的變化,如果剛才的柳雲映是假裝生氣的話,那麼現在可是真的生氣了。
「以後不要教我表弟武功!」
說罷,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邁去,留下一臉納悶的李言。
奇怪,她是真的生氣了,自己好像沒有惹她吧?把我逛青樓的銀子搶走了,我都沒生氣,真的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