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國師的舊物(2)
「吧嗒……」
大約是觸景生情了,宋音塵被自己的眼淚嚇了一跳,用袖子輕輕擦了下面孔,心中卻莫名的覺得堵得慌,都快四年了,可自己還是忘不掉,當初的那一幕,她永遠都忘不掉。
將琴放了回去,宋音塵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她對箋白,了解,又好像根本不了解,算得上是朋友,可又覺得算不上是他的朋友。
箋白對自己,對眾人,是那樣的好,很了解他們會做什麼,在想什麼,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了解過箋白,他喜歡什麼,他想做什麼,是個什麼樣的人,過去又有過什麼……
箋白沒說過,她也從來沒有過問過。
如若不是在這裡看到了這把琴,宋音塵恐怕還不會想起來這些事情。
總覺得有些虧欠。
仔細看過去,這些架子上,基本上都是箋白曾經用過的東西,那麼那副已經快要碎了的畫卷,應該也是的。
宋音塵將那副畫卷取了下來,拿在手中的紙張碎了一角,在手中展開的同時也也裂開了不少,她知道箋白是活了很多年的人,這幅畫也不知道被保存了多久,或許都是百年之前的東西了。
甚至是更早之前的東西。
宋音塵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呼吸會打碎這脆弱的畫卷,畫上已經幾乎褪去了原本的顏色,只能依稀辨認出這畫上畫的是一名少女,非常質樸的笑容。
她想到,箋白曾經跟她講過,曾經有一個他認為非常重要的女子。
是這個畫卷上的女子吧……
宋音塵小心的收好,趁著這畫還沒有被完全損壞的時候,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又從架子上摸出來了另一幅畫卷,還是當初那個女子,是在漫天飄著大雪的雪山上,一身紅衣,她的身側站著一名男子。
宋音塵卻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那畫上的男子看起來十分的熟悉,卻並不是箋白,箋白摘下眼罩的模樣,她是知道的,雖然雙眼已經看不見了,可是仍然能想象的到當初他雙目完好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但是畫上男子的模樣,她看著也是十分熟悉,並且引起了她心中的憤怒。
她不敢確認,可是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這些畫卷都是被太上皇收了起來,或許太上皇會知道什麼也不好說,宋音塵連忙將畫卷卷好,帶著走出了閣樓,守在外側的小太監不禁一愣,卻不敢攔著宋音塵將東西都拿走,互相對視一眼后將疑惑藏在了肚子里。
宋音塵走的飛快,全然不顧路上的人,直奔著太上皇跟太后處去了!
「娘娘來了?」
念雲正在院里,見著宋音塵進來不禁有些驚訝,瞧著宋音塵面上有些著急,不禁道:「娘娘這是有事?」
「父皇在嗎?」宋音塵有些急道。
「在,在呢。」念雲微微一怔,隨後又道,「剛太後娘娘又跟太上皇發了一通脾氣,這回兒子剛安靜下來。」
「嗯。」宋音塵聽著念雲的話微微頷首,隨後推門走了進去,葉太后見她來了,面上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宋音塵手中拿著那副畫卷,隨後道,「母后,現在可方便?我想跟父皇說幾句。」
葉太后微微一怔,看著宋音塵來,還以為她是來看霍思鳴那孩子的,旋即也看到了宋音塵手中的畫卷,不禁道:「這是……」
「從東頭的閣樓里拿的,是跟國師有關的。」宋音塵苦笑了一聲,掩蓋了自己心中的傷心,箋白應該是當了許久的國師了,有些事情她和夏明澈不知道,但是太上皇或許知道。
正說著,太上皇被人扶著從側殿走了過來,乖乖的敷著冷帕子坐在凳子上,不時的偷偷看一眼葉太后的臉色,看過之後便立刻低下了頭,葉太后頓時輕哼了一聲,太上皇當即如同得了什麼信號似的,丟了臉上的帕子跑了過去,討好似的道:「亦兒,你就別生氣了,朕知道錯了。」
「咳,父皇。」宋音塵看著這兩位老人家恩恩愛愛的,忍不住開口打斷,道,「有樣東西您幫我瞧瞧。」
「去去去,不看,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太上皇手拉著葉太后的手,根本沒把宋音塵的話放在耳朵里。
宋音塵鬱悶了。
大早上來她宮裡折騰,這會子又嫌她事多……
「你去看看去。」葉太后直接給他下了一道死命令,「沒看完就不要回來了。」
太上皇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手起身,看向宋音塵的目光大有一副被熊孩子被拎去寫作業的感覺,可以說是極度的不情願,宋音塵才不管這些,雖然看起來很可憐,可是她覺得自己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去了偏殿,宋音塵將畫展開,一副哄小孩的口吻道:「父皇,就看這一樣,弄明白了我就走,不打擾你跟母后。」
「真的?」太上皇試探的問了一句,坐在了宋音塵對面。
「嗯,真的。」宋音塵點了點頭,隨後指了指畫上的人道,「父皇知道這上面畫的是誰嗎?」
太上皇探頭過去看了看,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這個我知道,阿白當初想丟掉的,讓我給撿了回去!」
「那國師為什麼要丟掉呢?」宋音塵心中一喜,接著問道。
這話卻讓太上皇皺起了眉頭,想了許久道:「朕也不清楚……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兒,那時候他還沒住去山溝溝里呢,這東西可有年頭了,結果被朕給看見了,他就要扔!」
「這話可是好看啊,阿白別的本事沒有,畫畫本事可好了。」太上皇說話像是倒豆子似的,開始說起從前的事情,「不止這一張呢,還有老多了,朕那收著的,都是特別有年代的,幸虧朕有心留著,不然都讓他給扔了!」
宋音塵微微眯起了眸子,道:「那國師也沒說過這些畫上是什麼嗎?」
太上皇想的有些費力,像是小孩子似的臉皺成了一團,道:「他也沒說啊,又特別在意,又特別的不在意,哎呀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