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方老
「我們不趕時間,那就等後天中午,你記住了,只要雨停馬上安排車子送我們去機場,明白嗎?」馬三炮故意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當兵的還就吃這套。
王海嘯腳後跟一併,啪行了個軍禮:「是」馬三炮擺了擺手道:「行了,有事去忙,我們自己能找到房間。」
「是」又一聲斬釘截鐵的回答,根本不給人拐彎的餘地,職業軍人的風格就是這樣
馬三炮對身後的黃金眼幫眾揮了揮手道:「大傢伙先去房間換套衣服,一小時后我們還在這兒碰面,一起去吃點東西。」
眾人除了魏大茂和兩位古武者勉強防水之外其他人都成了落湯雞,各自拎著袋子去了房間。
王海嘯很殷勤的上前幫馬三炮拎著袋子,把兩人送上了五樓,電梯門一開,就可以見到走廊兩旁站著八個佩槍警衛,按規定戰爭時期團以上的軍官就配備有隨行警衛員,但和平時期就只有軍級首長有資格配備警衛了,由此可見,這層樓除馬三炮這個醬油將軍外至少還有三名軍級,好傢夥,難怪這裡叫什麼將軍房。
五二八房間在走廊最東頭,剛巧是要路過另外三間房門口的,原本只是路過不可能發生什麼交際,可奇怪的是這三位將軍的房間排列相當有趣,兩間比鄰,一間對面,大家都沒關門,罵娘聲此起彼伏,聽聲音這三位年紀還不小。
「譴責他娘希匹的,一群二傻子,按我的脾氣就得敲打一下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帶著難抑的怒氣罵娘,不知道這位老兵想敲打誰?
對面傳來另一個公鴨嗓子:「包老頭,現在已經不是當年誰伸爪子就砍掉的年代了,處理海上的問題最主要的方法就是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開你麻痹……」
公鴨嗓子話沒說完,正對面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搪瓷茶杯呼一聲從門口飛了出來,這位是個火爆脾氣,罵娘不算還直接丟了東西。
馬三炮正好路過門口,茶杯呼一聲對著他側臉蓋了過來,王海嘯反應奇快,側身橫跨一步就準備用身體擋住茶杯,可一隻巴掌后發先至,把杯子輕巧的接在了手中,杯中的熱茶水漾了一漾半滴也沒灑出來。
「老爺子,您至於用杯子砸我嗎?」馬三炮手中拿著茶杯淺淺一笑,把房卡塞進了塔娜手上,低聲道:「你先回房,遇到個熟人。」
「咦你這臭小子怎麼來了?」丟出茶杯的房間里傳出個詫異的聲音,緊接著走出來一位身穿將軍服的中年男人,是王冰雪小舅王德元,不用說剛才丟茶缸子罵娘的火爆老人就是他親爹老子王傳喜將軍了,好些日子不見老爺子火氣依然旺盛,要是換做其他人肯定會被潑一臉。
王德元望了一眼馬三炮,苦笑道:「還好外面站的是你小子,換成是別人我只怕是要負荊請罪咯」這層樓住的都是帶警衛的角色,隨便磕中一個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負荊請罪誇張了,賠禮道歉扮矮子是免不了的。
馬三炮笑道:「到底什麼事惹得老爺子大動肝火,好好的茶杯都當上手榴彈使了」一旁的塔娜很自覺的拿著房卡往前走,這種事情她是不方便攙和的。
「泱泱華夏大國,何懼宵小流氓,三尺兵鋒閃亮處,落它一地虎狼頭……」一個雄渾高亢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無邊的戰意讓門口的馬三炮微微動容,好一個老將軍,虎老雄風在。
其實這次來濱海原本是王德元接到上級任務,要進行一次三軍聯合軍事演習,許久沒出過遠門的老爺子應邀觀摩,結果剛來就被海空軍的兩位同樣應邀而來的老戰友言論逗出了肝火,郭老爺子書讀得不多,但昔日的戰歌卻好像烙印般留在腦海中,張口就來,唱得人心潮澎湃。
「佞臣鼠輩,爾等可敢一戰?唯我華夏好兒郎,仗劍保國護疆,拋頭灑血又何妨?犯我華夏天威者,雖遠必誅……」老嗓子唱出來的戰歌嘹亮,可扯著嗓子喊出最後一句話后還是忍不住激烈咳嗽起來。
馬三炮皺了皺眉,低聲道:「老爺子犯得著為這點事兒大動肝火嗎?都退下來了,這些事情該放下了。」
王德元低聲道:「你不知道這次聯合軍演還邀請了幾個臨海國參加,最近這些國家在海上小動作頻頻,依老爺子的脾氣這些什麼演習震懾都是無謂的東西,只有當面鑼對面鼓的打一場才是正道。」
馬三炮撇嘴道:「整一個老戰爭販子」誰知話音未落,門內響起了王傳喜慍怒的聲音:「臭小子,說誰戰爭販子呢?再不滾進來崩了老子也不讓雪丫頭嫁給你。」
「咳咳……」馬三炮連咳了兩聲掩飾住一腦門的尷尬,看樣子這背後埋汰人的事兒真做不得,不過老爺子這耳朵也忒靈光了點。
轉身正準備朝房間里走,只聽得背後的公鴨嗓子淡淡的說道:「哪裡來的小子,報個番號來聽聽?」
馬三炮對老爺子尊敬不假,但其他人他可就不待見了,公鴨嗓子一句小子逗起了他心頭那股子傲氣,頭也不回的說道:「番號沒有,番石榴送你兩斤要不要?」
這廝直愣愣頂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房間,郭老爺子正坐在一張紅木根雕茶几旁笑眯眯的往紫砂杯里倒茶。
「好小子,過來喝茶,對了,你怎麼知道那老貨叫番石榴?」老爺子一邊倒茶,一邊吩咐馬三炮落座,這廝望了一眼茶几上的紫砂全套,嘿嘿一笑道:「我哪知道誰他叫番石榴,隨口蒙的唄。」
馬三炮走到茶几前搬了條闊背椅坐下,把手上的搪瓷杯一放,眼珠子滴溜一轉道:「老爺子,敢情你剛才是有意拿這玩意當手榴彈使呢?」
老爺子擺著一套紫砂不用,偏偏抓個老傳統搪瓷杯砸過去,很顯然他是故意的,就是沒想到會被馬三炮截胡。
王傳喜笑道:「臭小子,你是拐著彎兒說老子玩陰謀論扯犢子,老子拿這玩意丟著趁手,砸那姓李的老鴨嗓子。」
馬三炮訕笑道:「幸好您老準星差點,沒砸中我的臉,不然非跟您急。」
王傳喜見到准孫女婿心情變得好了許多,也懶得去唱戰歌跟對面的老戰友抬杠了,端起一杯茶仰脖子灌下,笑眯眯的說道:「你小子來得真是時候,等明天雨停了跟我一起去看什麼狗屁演習,到時候還有一幫子牛鬼蛇神會來蹦,老頭子就把你放出去好好抽他們。」
這次三軍聯合演習除了展示一些高科技武器和戰法之外還會進行一場多國特種部隊友誼大比武,說穿了就是比拼各國之間的單兵作戰能力,軍隊是個崇尚強者為尊的地方誠然,先進的武器裝備可以讓人忌憚,但強悍的單兵作戰能力能體現國民素質,說到威懾力量,單兵作戰能力有時比武器裝備甚。
不管哪一國的軍隊都是以人為本,再先進的武器裝備也不能扛著滿世界溜達,但人不同,一支實力強悍的特種部隊往往能改變整個戰局,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點,試問一支特種部隊如果幹掉了操縱先進武器的人員或者直接幹掉了左右戰局的高級將領,誰輸誰贏並無懸念。
馬三炮對什麼軍演之類的沒有興趣,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著雨停了回南州城做他的莘莘學子,老爺子的要求能推則推,他故意捏了杯茶湊到嘴邊品嘗了起來。
見這小子不表態,王傳喜不樂意了,把臉往下一沉道:「叫你小子做老子的警衛虧了么?行不行給個痛快話。」
馬三炮一口喝掉杯中茶,搖頭道:「老爺子,這都什麼年代了,咱可不帶玩抓壯丁那套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我還是回南州城跟小雪一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得了。」
王傳喜雙眼一瞪,脫口罵道:「狗屁,我看你小子是玩雞別向上,咳咳,那啥……混賬了……」老爺子一時口快居然忘了這小子向上的對象是自己寶貝外孫女,窘得他老臉子發燙,只能用幾聲乾咳掩飾過去。
「你小子敢不去信不信我讓雪丫頭跟你掰了,就說你背著雪丫頭在外面沾花惹草,還別說剛才那蒙古族丫頭夠水靈的,馬少爺將同志」王德元踱著步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一句話就把馬三炮徹底敲打得沒了脾氣。
馬三炮現在算是悟了,敢情不止一個人給他設了個套,就等著他埋著頭往裡鑽呢這事兒跟王軍龍那廝鐵定脫不了關係,從飛機降落開始就一直被人算計好了,為的就是要讓他參加什麼軍事演習,說穿了就是個金牌打手,還是不帶拿報酬的那種。
「我今兒個算是明白了,你們是合著伙來坑我?」馬三炮有氣無力的攤手斜靠在了座椅上,從口袋裡摸出根香煙叼在了嘴角,王德元上前一步,掏出個金燦燦的ZIPPO叮咚一聲給他點上煙,還順手把打火機擱在了他腿肚子上。
「限量版純金,送你了,這可是以前巴頓老小子用過的玩意兒,小舅對你不錯?」王德元笑得像只偷到了雞的狐狸,一個金制打火機換來個金牌打手,這筆生意怎麼說都划算。
馬三炮伸手拿起打火機叮咚一聲打著,低聲道:「小舅,老爺子,你們是早知道我會來對?」雖然心裡已經猜到了結果,但他還是不死心的求證了一下。
郭家父子倆相視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異口同聲的說道:「你小子早被人賣了,認命」馬三炮翻了個白眼,嘴角一松,剛抽了一口的香煙啪嗒掉在了褲襠上。
王德元終於還是被某人火燒褲襠的勇氣感動了一下,自曝出了所有內幕,其實這次軍演的重頭戲就是特種部隊大比武,由他麾下的藍劍特種大隊和海軍陸戰隊選出五十名精英組成一支聯合戰隊,對手是五個應邀來參加軍演的多國特種部隊,這五個國家各派遣十名精英參加,人數裝備上都是一樣,比賽的地點定在濱江市萬枯嶺。
萬枯嶺坐落在濱江市西北面,是一座受軍方保護的原生態山脈,這裡山高林密,綿延疊嶂,各種珍稀動植物在這裡繁衍生息,丘陵低谷沼澤水窪充斥其中,地形可稱得上複雜多變,同時這裡也是華中北三大軍區練兵的好場所,最適合練習各種野外生存、叢林戰之類,是一處不可多得的練兵重地。
這次參加大比武的精英們以前都在萬枯嶺訓練過,可說是佔了地利的優勢,但奇怪的是五國精英部隊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滿口答應在這裡進行比武,他們原本有幾天時間勘察地形,但奇怪的是這幫人壓根就沒去理會這些,反而每天吃喝玩樂,日子過得非常愜意。
這次的特種部隊比武軍方高層下了死命令,只許勝不許敗,當然要勝得堂堂正正,讓五國聯合戰隊輸得徹底輸得服氣王德元跟王軍龍私交不錯,兩人今早通電話就這件事情聊了一陣,沒想到王軍龍當即保舉了一員大將,還說想法子把這人弄來濱海軍區招待所,條件是兩瓶陳釀原漿。
其實這事也有天意的成分在內,要不是這場大雨這員大將恐怕早已經鑽進了家裡的熱被窩,只不過郭家父子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弄過來,說起來這員大將和他們沾點傍邊親,他的名字叫馬三炮。
聽完了王德元的話馬三炮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在聽到王軍龍那鱉犢子為了兩瓶好酒把他賣了時還是忍不住咬得牙齒咯咯響。
「好,這事我答應了,明天去湊熱鬧預著我一份就好了」馬三炮掏出手機起身就往外面走,他現在要找個沒人的地兒把王軍龍罵一頓。
剛走了兩步前面門口被將軍堵住了,不是所謂的鐵將軍把門,這可是個實打實的大活人,一個身穿筆挺軍裝的乾瘦老頭把門給堵住了,肩膀上一穗兩金星,中將銜,不用問都知道這就是對面的公鴨嗓子,姓李的老將軍,綽號番石榴。
「借過」馬三炮攥著手機側身就想讓過堵門的將軍,畢竟人家一大把年紀擺在面子上,尊老愛幼還是應該的。
方老將軍在門口已經站了好一會了,就等剛才叫他番石榴的小子出來,現在聽到這把熟悉的聲音哪裡肯讓,一叉腰用兩肘尖加大了堵門的力度,不對,應該是加寬了面積。
「小子,見了首長就這態度?」方老將軍倚老賣老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強,在軍內他的威望可不低,也就王傳喜和極少數幾塊滾刀肉敢在他面前耍橫。
馬三炮現在沒穿軍服,一身蒙古族單肩袍子,腳下皮靴一雙,腰間還掛著從老爸手上順來的大馬士革彎刀,整個一蒙古小牧民,他抬頭望了一眼方將軍,撇嘴道:「拜託都幾十歲了,有點風度行么?看門是警衛員的事兒,您何必親自代勞呢?借過,開水啊。」
說話間這廝做了個端盆子的動作,抬腳就往門口走,說來也怪,方老將軍好像真被開水燙到了似的往後猛推了幾步,再望向眼前的小子時眸子里閃出一抹詫異的神色。
這小子好古怪,明明是端著個空氣盆子怎麼就有一股子熱氣往臉上撲呢?方老將軍剛才分明感覺到一股灼人的熱氣迎面撲來,就好像這小子手裡真是端著一盆滾燙的開水似的,這種熱度像是一盆燒紅的炭火才對。
馬三炮藉機閃身出了門,發現王海嘯那傢伙還老老實實站在門口等著,連忙沖他眨了眨眼,甩開大步朝走廊最東頭走去。
「站住」回過神來的方老將軍一聲斷喝,可前面的小子根本不待見他,反而走得快了。
方老爺子氣得直跺腳,喊道:「警衛員,給我攔住他」話沒落音,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冷哼。
「方士朱,你個老痞胚要是敢攔老子孫女婿信不信老子用鞋底揭你老臉」王傳喜抱著胳膊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後,如果這老頭真撕破臉他還真就該脫鞋子抽人,大不了豁出去老臉不要。
方老將軍的確有些忌憚這塊滾刀肉,對兩名沒走出幾步的警衛員一招手,沉喝道:「回來」兩人一個立定轉身,啪棒槌似的杵在了原地。
兩個老的大眼瞪小眼,最後誰也奈何不了誰,馬三炮已經敲門進了房間,其實他現在有些心虛,被王冰雪小舅外公知道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這事兒要是抖了出來麻煩可就大了,想想都頭痛。
塔娜趁這段時間洗了個澡,穿了件若隱若現的真絲睡袍,裡面還是真空包裝,為的就是給某人不一樣的感受,可這貨此時心亂如麻,直接把她給無視了,低著頭一個勁的撥電話。
馬三炮現在想罵人,王軍龍無疑是最好的靶子,但這廝很明顯是個人精兒,電話直接關機,轉接給了人工台,讓馬三炮醞釀好了的罵詞全都胎死腹中。
「娘的,這次徹底失策了……」馬三炮恨恨的罵了一句,一雙手臂從身後挽過來攬住了他的腰,背後被兩坨軟的一下壓住,能清晰的感覺到反彈的力道,身後的塔娜想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為小王子解壓。
馬三炮閉上眼睛感覺著身後漸漸升溫的嬌軀,徒然一轉身抱住了面色酡紅的小嬌妻,睜眼嘆了口氣道:「還好有你在,只有被你坑我是心甘情願的。」
塔娜媚眼如絲,微張的小嘴裡輕輕吐出兩個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的字兒:「要我……」男人感覺到迷茫與煩躁的時候,有什麼比這兩個字讓人精神一振的呢?馬三炮雙臂往上一提,抱著小嬌妻直接向一側的卧室走了過去,他是需要好好解一下壓了。
因為馬三炮起床實在太晚,現在趕去陸海空軍演場地不合時宜了,電視裡面雖說有現場直播,但有的東西是不會公諸於眾的,錯過了看現場的機會的確是件讓人遺憾的事情。
一小時后吉普車停在了萬枯嶺南面一座依山而建的軍事基地門前,今天特種部隊大比武看台就設立在這裡,一路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允許閑雜人等接近,雖然現在觀眾們還沒到,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做好,關係到國體軍威容不得半點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