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肖恩的低語
雨,越下越大,如同天空破了一個窟窿,將所存儲的水量毫不吝嗇,源源不斷地拋擲出去似的。
本就一片昏暗的天空沒有什麼光線,被這大雨一弄,就像是一張帶有憂鬱色調的風景畫,被人拿著黑色水性筆一筆一筆直直劃下,那黑線一根連著一根,密密麻麻。
只可惜,沒有雷聲,沒有電閃,也沒有風。
單調無比。
敖梓抬頭,望著頭頂上由無數藤蔓編織而成的巨大「雨傘」,聽著那如悶雷般的敲打聲,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突然,一滴黑色水珠像是穿甲彈一樣,射穿了藤蔓的一個地方,還好下方站立的人偏了一點點,那如子彈的黑色水珠沒打在人的身上,而是打在了土地上,濺起一些濕漉漉的土塊。
「這威力!」
幸運躲過這枚水珠的,正好是監兵,他此時正扶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天醬正義,嘴裡一直倒吸著冷氣。
敖梓雙手依然放在藤蔓的根柱上,持續的輸送著體內的靈獸能量,用來維繫這頂巨大遮雨物的存在,並且很快的將剛剛那破洞的地方補足。可眼前的情況,顯然說明這頂遮雨物支撐不了多久了,估計最多五分鐘,這頂巨大的遮雨物就會被無情的雨水沖得支離破碎。
敖梓此時雙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他的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絲鮮血流了出來,估計是嘴裡藏不下了。
「喂,敖梓,你別硬撐了,我們想些別的辦法吧!」
監兵雙眼盯著敖梓,臉上掛滿了擔憂,內疚,慚愧。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那幾點凸起的骨頭像是要從皮膚里捅出來一樣。
一旁的刑殺點了點頭,贊同了監兵的觀點說到:「我同意,你繼續照這樣撐下去不太現實。我建議咱們這幾個狀態相對還好的人,憑藉著個人能力,一人帶著幾個受傷的夥伴,先離開柳明哲這個靈技範圍。」
就算是大規模範圍攻擊的靈技,也是有一定的區域,哪怕覆蓋範圍再大,終究不可能覆蓋整個世界。所以刑殺的想法很正確,先離開天泣這個靈技所覆蓋的範圍再說。
敖梓快速在腦子裡分析了一下,眼下估計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可是。。。他略微擔憂,以及十分無力的看了一眼王先此時所在的方位。
而同時,王先正在與肖恩爭吵著什麼。
他們所在的範圍,地面十分乾燥,和周圍濕漉漉的景象顯得格格不入。
一開始由肖恩自身龐大的靈獸能量,將落下的雨水全部格擋在外,讓雨水還沒靠近就盡數蒸發乾凈。而此時,戴著悲哀神色,哭泣小丑面具的墮魂星,正懸空在半空上,一面半弧形的,全部由沙子組成的拱橋被他踩在腳下。面具之下,他雙眼泛白,沒有瞳孔。渾身外露的肌膚乾裂開來,縫隙間一直有細沙流出,泛著土黃色,顯得很古怪。
墮魂星身體的上空,隱約浮現出一道淡黃色的幻影,應該是他的持有靈獸。這靈獸幻影似人,但是異常高大,雙手下垂,竟然等身同高,就像是長臂猿。一頭白色的頭髮如同枯草,全身上下就像是沒有繃帶的木乃伊,也就是乾屍樣子,忽隱忽現的表皮干皺在一起,像是刻著無數個「川」字,如同丘壑。
有墮魂星這樣守著,就出現很奇異的一幕,那些快速襲下的黑色水珠還沒靠近,就詭異的消失。
雖然王先被墮魂星古怪的能力,以及上空他的持有靈獸驚愕到了。但是眼下他最關心的,卻不是這件事。
「我已經答應了燭先生的要求,會老老實實的跟你們離開,可為什麼我現在想去支援一下我的夥伴你都不讓?就憑你們的實力,難道還會怕我跑了不成?」
王先怒目而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也不緊不慢,但是卻有股不容分說的霸氣在裡邊。
肖恩聽完,並沒有立馬回答,像是故意拖延一般,他嘴角微微翹起:「呵,之前燭先生說過,需要你幫助的時候,需要你站出來,你現在只是在完成協議而已。竟然如此,你就應該貫徹到底,寸步不離的待在我們周圍,因為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把你平平安安的護送到他的面前。」
「可是我的夥伴們現在需要我的幫助!」
王先壓低著聲音,一字一字咬著牙像是吼出來似的。
「那又如何?」
肖恩微微歪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清秀男子。
忽的!一道火柱從王先的手中竄出,朝著肖恩的面龐就射去。這火柱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出手之迅速,常人幾乎難以反應,只會被著實的陰到。
可惜肖恩並非常人,而是妖孽之人。
當那灼熱的火柱直直襲來時,肖恩眉頭微皺,直接一個偏頭,火柱與他的耳旁輕輕擦過,加上有他自身那龐大的靈獸能量作為體外的防禦,所以根本沒怎麼傷著。
除了耳邊的寒毛被燒毀,以及鬢角處傳來淡淡的糊味。
「哼!」
一聲冷哼,肖恩那雙手就像閃電一般,直接擒住王先的脖頸,捏得對方瞬間臉色通紅,一陣窒息。
儘管那種強烈的窒息感幾乎要讓王先昏迷過去,但他依然用著自己那雙眼睛死死的瞪著肖恩,哪怕眼白都被紅色填滿,哪怕一點點呼吸都無法做到。
「你。。。動手殺了我啊。。。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過去。。。」
因為脖子被肖恩那雙大手死死捏住的關係,王先聲音異常的沙啞,有點像唐老鴨在說話似的。而且他能從聲帶里憋出聲音來,也真的算是奇迹。
「別幼稚的拿你的性命來威脅我,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因為燭先生的關係放你過去。不妨告訴你,我們的任務只是把你護送過去,確保你性命不會被柳明哲拿走。」
這時候,肖恩忽然緩緩將頭靠近王先的耳邊。
「但是,這個任務里,並不代表你得是一個完整的人。只要你活著,少根手指頭,或者少個耳朵,少隻眼珠子,我相信燭先生不會那麼在意。」
「你,信么?」
肖恩的話語像是魔鬼在耳畔低語,一滴冷汗這時候從王先的額頭處流下。他雖然不害怕,但是心還是微微顫動著,因為他相信肖恩所說的這些話不是在威脅,只是普通的在陳述一件事情,一件很尋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