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這是人做得出的事嗎
「娘她……嗚嗚……」忠兒話沒說完就大哭起來。
張小燕故作鎮定地抱著忠兒，安慰地說道：「別哭了，告訴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
「姐姐……」忠兒傷心地喊著，隨即說出了發生的事情。
聽罷，張小燕百般後悔，若不是自己一時衝動也不會釀成這樣的大錯，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娘受這份罪。若是真的出了問題，她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不！
她一定會讓娘好起來的。
咬了咬牙，她把忠兒從懷裡推開，湊過去開始給娘做檢查。
「梁大夫說，娘這傷至少得十幾兩銀子才能治得好。他還說不收任何看診費用，但是有些葯得買，必須得那麼多銀子。」忠兒似懂非懂地把梁大夫說過的話跟姐姐說了一遍。
師傅根本就不缺這十來兩銀子，這麼做恐怕是另有用意，再者娘傷口的血止住外傷應該沒什麼問題。至於頭受到重創會出現什麼狀況，還得醒過來才知道，對此，張小燕一時間沒做評判，抬頭，卻見張聰撩著個二郎腿，弔兒郎當地倚在門邊上。
「還以為你拜了梁大夫為師傅，以後看病都不需要花銀子，現在一下十來兩銀子，嘖嘖嘖……估計你娘是活不了了。」張聰譏諷地嘲笑著，幸災樂禍地白了姐弟一眼。
「你胡說！我娘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忠兒急了，站起來不停地在床上跺腳。
張小燕卻是覺得張聰不傻，能說出這樣的話，定然是那邊院子發生了什麼事，便是扭頭問弟弟：「爹哪去了？」
「爹！」忠兒回過神，撓了撓腦袋才想起來說道：「剛才小叔說奶奶上吊了，爹應該去奶奶那邊了。」
這是為了十幾兩銀子要把爹娘往死里逼的節奏！
張小燕真是恨透了那個老太婆，一天到晚除了算計，沒憋半個好屁！
「你們就死了那份心吧，奶奶不會把銀子花在你們身上的，即便是爺爺也得考慮六叔和七叔，現在看你們還得意個什麼勁？」張聰說完朝姐弟兩做了個鬼臉，心情極好地離開了。
哇……
忠兒知道張聰說的話沒錯，急得又大哭起來。
「乖，別哭，我過去看看，你看著娘就行了，若是醒來過來喊我。」張小燕說著揉了揉太陽穴，又使勁甩了甩腦袋，讓腦子清醒些。
忠兒擦乾了眼淚，重重點了點頭。
張小燕去了老太婆那邊院子，看到爹跪在門口，二伯和四叔站在旁邊，七叔則是在旁邊辱罵：「三哥，你看為了個掃把星把娘都氣得上了吊，你實在是太不孝順了。」
張家老三不說話，跪在地上流著淚。一邊是親娘，一邊是跟自己同甘共苦多年的媳婦，哪一個他都不想傷害。
可，如今，娘不想救青水就算了，就連爹也沒吭一聲，老七更是荒唐地一直在指責。
「老七，你給我閉嘴！」老六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
「我為什麼要閉嘴，本來就是，若不是為了那個掃把星，三哥也不會變成了廢物，原來可以賣些獵物，家裡的生活多好。現在可好我們快連書都念不起了，姐姐也等著要找人家，難不成讓那掃把星拖了我們家的後腿，眼看就快要考童生了，難不成你願意放棄。你同意，我可不同意！」老七語氣十分堅決，這可是他的前途，他是半點不會讓步的。
屋子裡的張秋月一直豎起耳朵，聽老七這麼一說也從裡面出來了，看著地上的三哥說道：「老七說得沒錯，不能讓那掃把星拖了後腿。娘說了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等我嫁了人，娘會給你再說門親事，三哥，你就別死心眼了。」
這話讓張家老三徹底寒了心，娘不僅不願意救青水，還想不顧青水的死活，什麼叫死了再給他說一門親事。
不！
這輩子除了青水，他不會再接受任何女人！
心裡帶著一股狠勁，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爹面前跪了下來：「爹，這錢就當老三給家裡借的，爹，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張老頭嘆了口氣，在地上彈了彈煙斗無奈地說道：「不是爹不想救青水，爹真沒這個銀子。銀子都是你娘管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只能求你娘，你娘若是不給爹也沒法子。」
爹意思就是不管這事，張家老三聽完心碎了一地。咬了咬牙站起來，想衝進了薛氏的屋子。
「你要幹什麼，三哥，快！快攔住他！二哥，難不成你想過著一年都沒肉吃的日子？」張秋月站在門口張開雙臂，卻是根本就攔不住。
老二一聽一年沒肉吃，那可就坐不住了，上前把老三往外扯。可，老二本來就是好吃懶做的貨，身上有肉，卻沒力氣，被老三使勁一甩甩在了地上。
老二急了，看向老四吼道：「愣在那幹嘛？還不快來幫忙把人攔住了！」
老四一臉為難地站在那，許久也沒過去。他心裡記著三哥三嫂對他們家的好，怎麼下得了這個手？
而，正當幾兄弟在門口推嚷的時候，薛氏坐不住了，氣呼呼地拄著棍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掄起棍子朝老三身上打了下去：「打死你這個不孝子，我今天就打死你，當沒生過你這樣的兒子。」
張家老三跪下來，拖著娘的腿苦苦哀求：「娘要打就打，只要您肯救青水一命，就算打死我，我也願意！」
這就是至死不渝的愛情吧！
這個從來不善言表的爹，在緊要關頭為了娘可以不要命地去求這個老太婆，張小燕看到既感動，又心痛。
啪啪！
薛氏的棍子不停地揮舞著，打在老三的背上，還有那條有舊疾的腿上，打得老三根本就直不起腰，疼得臉都黑了。
直到打累了，她喘著氣坐在張秋月搬來的椅子上，惡狠狠地吼道：「給我把他拉下去關起來，趁著天黑，把掃把星扔到山裡喂狼，省得死在家裡髒了地方。」
天！
這是人做得出的事嗎？
張小燕整個人都傻了，想不到老太婆能狠心到了這個地步，腦子飛轉，她突然想到一個人，飛奔出了張家。
「不，娘……娘不能這麼做，娘！」張家老三一聽急了，頂著疼得難受地身體站起來，卻掙扎了兩下，疼得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