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純貴妃病了
乾隆私下跟我說:「諭旨上都是官方話。乾隆二十年嘉貴妃薨逝,朕便想晉封你為貴妃,可是當時你正懷著小七,腆著肚子多有不便,想著生下小七后再傳旨,可是每當朕想傳旨時,你又懷孕了,朕怕你行晉封禮的時候,金冊還得著人幫你跪接,只得一延再延。」
我睇了乾隆一眼:「皇上這樣的話也好意思說出口,臣妾聽著都要羞死了,讓臣妾瞧瞧,可還是那個滿口道德禮教的皇帝陛下。」
乾隆哈哈笑道:「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難道皇帝嘴裡只有錦玉文章,就不許說幾句粗話。」
貴妃在後宮的地位,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除我之外,晉封為貴妃的都是潛邸舊人。
乾隆定於十二月十八日行令貴妃、慶妃、穎嬪、豫嬪晉封禮。乾隆告訴我,給我定的正、副使分別是大學士傅恆和協辦大學士劉統勛。一聽劉統勛,我就有點打怵。乾隆笑著道:「你不用害怕,朕已告誡劉統勛,行冊封禮時要面帶笑容,否則若驚著貴妃娘娘的駕,朕便罷了他的官職。嚇得劉統勛連說不敢。」
乾隆在我面前說話一向真真假假,我不太相信他能這麼說。我問乾隆:「當時都有誰在跟前?」乾隆告訴我還有傅恆,傅恆聽了直笑,還說回府也要練練面帶笑容。
乾隆一面說一面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你看看這上面是你的冊文,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朕為化起二南。贊理必資乎淑德。官分九御。褒榮遞進夫崇階。爰沛綸音。式加象服。爾令妃魏氏。素嫻女誡。早侍掖庭。勤慎居心。柔嘉著范。欽承聖母。供內職以無違。敬佐中宮。稟徽音而有恪。前晉封乎妃秩。已越十年。今稱慶於宮闈。恭逢萬壽。奉皇太后慈諭。冊封爾為貴妃。尚其克承榮錫。永流翟舀之光。益懋芳徽。式協珩璜之度。欽哉。」
乾隆拿起筆,幫我寫下冊封禮的步驟,說傅恆還好,劉統勛為人較古板,為防我被訓斥,他告訴我回宮后好好背背。我接過乾隆畫的步驟,告訴他我都會,乾隆撇了撇嘴:「令妃的冊封禮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你十天前的事十件事都能忘了七八件,你就別嘴硬了。」
我仍是嘴硬:「慶妃記性還趕不上臣妾呢!她十件事能忘八九件。」
乾隆嘆道:「你怎不跟好點的人比,慶妃記性不好,架不住人家嘴不硬。聽說這幾天跟穎妃天天演禮呢。」
怪不得前兩天穎妃到我這兒問我行令妃的冊封禮的步驟,我正回憶之時,慶妃說:「與其在這裡耽誤功夫,還不如我們關起門來練習。」說完拉著穎妃走了。
我問乾隆,慶妃、穎妃的冊文可給她們了。乾隆搖了搖頭:「別人都不給,朕只給你。她們出了錯,才能更彰顯你知書達禮。」
我笑道:「皇上不必擔心臣妾,臣妾知書達禮已舉朝皆知。」
乾隆一口茶噴出,又嗆了,乾隆跟我說:「以後跟你說話時,一定不敢喝茶了。」
我一本正經地道:「冊文上寫著『爾令妃魏氏。素嫻女誡。早侍掖庭。勤慎居心。柔嘉著范。欽承聖母。供內職以無違。敬佐中宮。稟徽音而有恪。』難道有假?」
乾隆道:「冊文本是禮部草擬,並非出自朕手,都是官詞、套詞,你以為滿朝文武真會當真!」
行冊封禮這日,跟皇太后的聖壽節可以說是腳前腳后,又趕上西部平定,舉國同慶,所以宮內宮外處處張燈結綵,及其熱鬧,捧著厚厚的金冊,我亦喜亦憂。轉眼進宮已經十五年了,難得的是乾隆十五年如一日地袒護著我。讓我在三個女人就能唱一台戲的後宮里,生活的平平靜靜。如今也算兒女成群,我又有何所求。
回宮后,巴朗給我卸發鈿的時候,悄悄問我:「今兒傅恆大人、劉統勛大人看著有些反常,從進門起就開始笑,也不知道他們笑什麼?」
原來乾隆並不是騙我,是真的告誡劉統勛了。冊封禮本是嚴肅的事情,兩個冊封使,全程面帶笑容。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反常,乾隆呀,我原來怕劉統勛只是你知我知,這會兒怕是舉朝皆知了。我真想找塊豆腐撞頭。
夜晚乾隆翻了我牌子,我實在沒忍住,悄悄問乾隆,當真是以罷官為由逼迫劉統勛做冊封使的時候,要面帶笑容。乾隆笑了,你倒真是實在,朕只是告訴劉統勛,令貴妃有些膽小,不要總沉著臉。
這日給皇后請安,聽說純貴妃病了。回到永壽宮,我想去看看純貴妃,巴朗拉著我說:「主子這會兒最好別去,聽說純貴妃是因為皇上傳旨把『皇六子過繼給慎郡王為孫,以承王祀。於明年出宮建府』,而病的。」
我沒明白把皇六子過繼出去有什麼不好。不但日後能襲王爵,而且年紀輕輕就封為貝勒,這樣的恩惠連嫡子十二阿哥都沒有。
巴朗告訴我:「過繼出去的皇子,就沒有承繼大統的希望了。純貴妃的皇三子已沒了立儲的希望,這會兒六阿哥出繼,顯然也沒了立儲希望。純貴妃封貴妃時,排名在皇后之前。皇后冊為皇后時,純貴妃雖表面上不說,心裡自是不幹。而且她以前便有吐血的毛病,聞聽此事更是抑鬱於心,舊病複發,更是卧床不起了。」
我一聽純貴妃舊病複發,她之前的吐血毛病,雖不是因我而起,但多少跟我有些關係,想想我就又坐下了。
自從三阿哥指婚以來,純貴妃跟我的關係,已緩和許多,我生皇子、皇女的時候,她也是次次不落。可她生病了,我卻不去探望,實在說不過去。我正徘徊之時,乾隆從外面走了進來。乾隆近來是真忙,往常即便再忙,每天都能到我宮裡轉轉,可是最近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看見他了。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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